“武勳?”

“武勳!”

看著常玄振一臉困惑的模樣,程恪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只是,寫下這兩個字的時候,他自己先嚇了一跳。

這算什麼?

陰謀論?

目的又是什麼呢?

黨爭?

程恪一下子有些腦子不夠用,就像電腦機箱一樣,有過載發熱的跡象。

在後世的《明史》上,大明朝這時候可是君明臣賢,滿朝正人的時候。有一個詞很能準確的形容這個時期:

眾正盈朝!

不過,程恪對這個詞很敏感。

因為在明朝晚期,同樣也有另一個“眾正盈朝”的年代。

那個年代比眼下這個年代在歷史上要有名的多,所謂的眾正,正是後來把大明朝給賣了的東林黨。

對於儒家為本的所謂正統史書,程恪在立場上從來是姑妄聽之,姑妄看之,置而不信的。

不過問題在於,弘治朝的眾正盈朝,那可是實打實的眾正。

以李、劉、謝三大學士為首的內閣。在歷史上,可是比肩永樂朝的三楊內閣,同儕於大明三百年中最佳內閣的三人組。

還不僅僅是最佳三人組,就算六部之中,也是能臣,正臣比比皆是。譬如弘治三君子-王恕,劉大夏,馬文升。

你說在這樣一幫正臣,能臣的眼皮子底下搞黨爭?

程恪一下子覺得自己有點想的過多,過於陰謀論了。

想到這裡,程恪一攤手。立時警醒道:

“打住!言盡於此。你便將我這話帶給常老公爺吧,其他不論,更不是你我能多嘴的。”

常玄振面露凝重的點了點頭,一時心下也是駭然。

“你說的對,這種事,不是我們小輩該問的。不過你這一番推導,已然是幫了大忙,起碼,給我爺爺起了一個線頭。我這就寫了書信叫人快馬遞送南京。”

程恪點頭讚許,為常玄振的果斷和機靈而連連點頭。這小公爺,處事果斷,不拖泥帶水。到不似那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一般酒囊飯袋,將來,必定有一番大成就!

一時二人說了話,做了處置。轉頭,程恪這才有了閒心去理會那沒臉沒皮的李訟棍。

“你且與我說說,我是不明白,為何你對我前恭後倨。原因何在,給我一一從實道來。要不然,今日你也知道你身在何處。你眼前這位小公爺可是欠著我人情呢。找他幾個手下收拾了你。我想,不必動勞官府吧。”

一旁常玄振立馬應道:

“我這錦衣衛可是有權私設公堂的,錦衣衛拿人,誰敢置喙!”

李訟棍一時嚇得手足無措,心神具亂。天可憐見,他今日遇著了常府裡從人,口口聲聲說是常府上小公爺請他去做客。因要打聽訊息,知道他是府城裡頭一個包打聽,特此相邀。

他還巴巴的想著在小公爺跟前好生賣弄一番,混個臉面,好抱上常府這條金大腿呢。

誰曾想一頭竟遇到姓程的這小畜生在這。

真真是流年不利,黴運當頭。

“程小哥可饒了小老兒吧,小老兒我有眼不識泰山,以後萬萬再不敢得罪程小哥。遇見了,定然繞道走。程小哥年少有為,英雄少年,何必跟我這樣一個窮酸計較。不如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程恪噗嗤一聲,未及說話,自己先笑了。

這混賬沒臉沒皮的,人至賤則無敵,一時還真是不好與他太過計較。

“你且與我說說,你這包打聽的,在府城裡都聽說了我哪些傳言。說細緻些。我便放你走,切記,勿得胡扯亂言,弄虛作假。要是有一句不實,你心裡可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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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訟棍趕忙應道:

“好,好,好,我說,我說。”

李訟棍即道:

“我在江都衙門口上坐攤有年,掙了個諢名包打聽。那日聽聞東關民亂,又聽說鈔關的張委員和城裡張大老闆都被抓了,我估摸著你這頭是得了勝。再託了相熟的人在東關分署一打聽,我因知道你是勝了。”

程恪卻立即急切的上前追問道:

“你那相熟的人,是何人?”

“這……。”

李訟棍卻有些吱吱嗚嗚起來。

程恪笑道:

“你不願說?”

程恪眼中瞬間出現一抹凌厲之光,肅殺的味道,看的李訟棍渾身直哆嗦。

“我說,我說,是東關分署的一個書辦。”

程恪眼睛一亮。

“哪個書辦?孫書辦?”

李訟棍一口噎在喉嚨裡,目瞪口呆的看著程恪,手指指著程恪半晌,才詫異的問道:

“你怎地知道?”

程恪即轉頭和韓碩對望一眼。

只見韓碩,那張小白臉因聽了這話,早已驚愕的慘白,慘白!

“竟…,竟…,竟…,竟真是這混賬!”

韓碩氣的一拍几案,卻不想沒留神,一巴掌拍在茶蓋子上。頓時“哎呦”一聲,抱著手滾到了榻裡。

常玄振見韓碩這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有些詫異。

“你這是……。”

程恪苦笑:

“他被人給下了仙人跳了。”

“誰?”

程恪接著苦笑:

“還能有誰,就是那孫書辦唄。”

“怎麼回事?”

常玄振追問。

韓碩卻把臉都埋進了榻裡,壓根不敢伸出來回話。

“說話呀,怎麼了?”

程恪哈哈笑著道:

“某人啊,這會兒害羞呢。哪裡有臉回話。”

常玄振即問:

“害羞?從何說起?”

程恪笑的都捂住了肚子。

“寡人有疾。”

“寡人有疾?”

常玄振一頭霧水。

程恪站起來,搖頭晃腦的打趣道:

“君有疾,在股中。不治,將恐深。”

韓碩一聽這話,跳起來就往程恪這邊撲來。一邊要拿手掌捂住程恪的嘴不讓他說話。

只是常玄振分明看到,他那張小白臉,這會兒已然紅成了猴子屁股。

“哈…哈…哈…哈…。我不說了,不說了,你撒開手,快撒開手。”

常玄振這下算是弄明白了,所謂寡人有疾,到底疾在何處。見著韓碩那娘炮兒模樣,也是冷俊不禁,開口就噗嗤一笑。

這娘炮兒樣子,去了那等地方,到底是以男女相稱呢,還是以姐妹相稱呢?

想到這裡,常玄振止不住樂了起來,一邊滾在榻裡,笑的直晃盪。

那廂,李訟棍見二人捧腹大笑。知道二人眼下正順著心。便小心翼翼的問:

“二位小爺,小的已然回了話,可能走了麼?”

他今日這一番折騰,可是心裡猶如過了一趟刀山火海。原本還興致沖沖,這會兒,卻只想早點離開了這晦氣到家的鬼地方,有多遠跑多遠才好。

只是程恪卻心頭一動,見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心中到起了一個念頭。

“李先生,我可請你與我幫個忙否?若成了,我自予你好處,絕不虧待你。”

可李訟棍哪裡還敢要什麼好處,他早就被程恪這個小年輕幾次三番的出人意料給嚇破了膽。這會兒是絕不想再與這小子有半分瓜葛。

故爾,只見他連連搖手,一邊回絕到:

“程小哥說笑了,小老兒我也就是個磨磨嘴皮子的本事。若是程小哥打官司,小老兒興許還幫得上忙。若是旁的事兒,程小哥只怕得另請高明了。”

程恪卻不接他話,開口便道:

“若成了,我與你五十兩銀子,如何?”

李訟棍不語。

不過,這混賬到也沒有再動步子。

程恪見狀,自然是知道,這混賬是嫌出價少。

之前還口口聲聲說不與程恪攀扯,請程恪另請高明。這會兒,程恪一提錢。這混賬就走不動道了。

程恪心裡猶如吃了蒼蠅一般噁心,再也沒心思搭理這混賬。自顧轉了頭,不理會他了。

倒是一旁韓碩見自家事情有了曙光,哪裡還忍得住,也不與程恪分說。當即開口便搶到:

“我與你銀子,我出一百兩,你得幫我!可好?”

這話出口,李訟棍當即跳了起來,趕著死似的搶著道:

“好,好,好,我答應,我答應幫你了。你儘管吩咐,做啥?”

程恪見韓碩這慫樣,跳起來一腳絆倒了他。轉頭即對著李訟棍怒道:

“五十兩銀,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要不然,哼哼,你今兒可吃不了兜著走!”

李訟棍這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怎地人家正主都願意出價了,他卻狗拿耗子要多管閒事。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點道理這姓程的小子也不懂麼?

真他娘的不知道讀書讀到哪裡去了,難怪都十四歲了,還是個童生。還神童,還才子,我呸!

不過,他可不能明面上露出來這情緒。如今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這心裡琢磨著,回頭自家去找那韓公子,憑自己三寸不爛之舌,一通忽悠,那到嘴的五十兩銀子,可怎麼也不能飛了不是。

這麼想著,李訟棍便轉了個嬉皮笑臉,對著程恪應到:

“是,是,是,小程哥兒說的是。程哥兒幾位小爺勞動的小老兒,那是給小老兒天大的臉面,哪裡還能要錢呢。諸位小爺儘管吩咐便是,小老兒絕對半分錢也不收,絕不收!”

程恪見這混賬又滿嘴開火車,當即也不攔他。反倒是高叫一聲:

“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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