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蠢貨,飯桶!一個個平時牛皮哄哄,遇到事就不頂用了。”

那廂船上的李鳳姐氣的張牙舞爪直跳腳,只是她畢竟是女兒身,這會兒又身單力薄,程恪船上卻有兩個大男人,她到膽怯不敢跳了。

“還不快游過去,給我掀了那船!”

聽到這聲喊,頭一個混混從水裡冒出頭來,頭上頂著一片瓜皮,嘟囔道:“鳳姐,不是你說不要傷著船艙裡那小娘子嗎,害的我哥倆礙手礙腳。”

這幅滑稽模樣,逗得人簡直忍俊不禁。

“你他娘的費什麼話,再不掀翻那船,就是你鳳姐我掉河裡了,你沒看到那小混賬正拿著篙子嗎?”

混混轉頭一看,可不是。程恪手裡正拿著篙子躍躍欲試,打算把李鳳姐也捅下河。

兩個混混趕緊撲騰撲騰的往程恪這邊遊去。

程恪和小梅見勢不好,各自拿著手裡的篙子和鋼叉往水裡捅。

這麼相持了一會兒工夫,二人到底還是少年,漸漸便乏了力氣。兩個混混瞅準了,一個猛子就要鑽到船底去掀船。

這時,岸上突然高聲喊:

“包子,包子。你在哪?你說有架打的,在哪呢?”

程恪已經吊起的心這才放下。姚長子可算是來了。

“長子你別急著幫我,你先把那條船上那流氓給我踹水裡去。這混蛋當街耍流氓,還有沒有人管了。”

姚長子喜滋滋的應道:

“哎,全聽你的,讓揍誰就揍誰。我這手都癢了好些天了,今天正好開開葷。”

這下輪到李鳳姐坐蠟了,她急的在船上上串下跳跳想要招呼兩個手下,可又哪裡來得及。

只見姚長子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嗖嗖幾一竄就到了李鳳姐船沿。當頭一看,才發現眼前是個姑娘。頓時傻了眼。

哪有女人耍流氓的?

“包子,這是個娘兒們吶,這怎麼下得去手,你又騙我!”

這廂說著,船上的李鳳姐見姚長子冒出頭湊在她船沿,也是慌了。急的跳腳直喊:

我哥是東關南碼頭的小霸王李一龍,手下兄弟二十來個。你今天得罪了我,改明兒我叫我哥砸了你們家!”

原來如此!

程恪原本還奇怪,這滿街滿橋的人圍著看熱鬧。怎地就沒有一個出來勸阻的呢?

原來,這女流氓是東關街面上出了名的小混混頭子,李一龍的妹妹。

程恪穿越而來,依稀還保留有小程恪的記憶。在小程恪的記憶裡,這李一龍可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他人倒是年輕,今年才將十七歲不到。可一把子精湛力氣,打遍東關南碼頭,掙得響噹噹一個諢號-小霸王。成了東關小輩裡出挑的刺頭。

不過姚長子卻不以為然,什麼狗屁小霸王。這是沒遇上,遇上了照樣揍。

只是他眼下正猶豫著,不知該怎麼動手。到不為別的,畢竟眼前是個姑娘家,好男不跟女鬥嘛。

可不曾想,那李鳳姐見姚長子不動,還以為被她剛才的恐嚇給嚇住了。居然反過來拿篙子要朝姚長子頭上打去。

“長子小心。”

程恪見狀,趕緊高呼提醒。長子到機靈,哪裡用得著說。自己當即一個猛子扎進了水裡,堪堪躲過了篙子。

這也是程恪調虎離山。那兩個圍著他的混混見李鳳姐有難,哪裡還顧得上程恪這邊,當即轉頭便朝姚長子遊去。

姚長子正惱著呢。

他不好意思朝李鳳姐下手,便要把氣撒在兩個混混頭上。

見兩個混混往自己這邊來,心道來得正好,只見他在水中幾個翻滾,便矯健的一把按住兩個混混。

那兩個傢伙本鬧了這一通,也是疲憊,哪裡想到姚長子水性絕佳。

長子只一個猛子下潛,便抓住兩個混混手腳。又拉又拽,混混們都來不及動手,便被他按在水裡,接連嗆個不停。再拎著浮出水面時,兩個耀武揚威的傢伙卻成了落湯雞、癩死狗。

那頭李鳳姐見姚長子這般生猛,頓時嚇得不輕,只顧著要跳上岸去跑路,哪裡還顧得兩個倒黴混混。

程恪到是眼疾手快,當即喊一聲:

“不道聲歉就要跑嗎?有膽子耍流氓,沒膽子收場?”

卻在這時,又聽見一聲高呼:

“哪裡來的混賬敢動我妹妹?死上岸來,老子弄不死你!”

聞聲識人,圍觀人群分開一條道。只見岸上石堤旁,一下子湧出來三四個半大小子,簇擁著一個瘦猴兒般模樣的傢伙站在橋下。

想來,這便是李一龍了。

剛剛跳上岸的李鳳姐見人來,心中大喜。當即在船頭跳個沒玩,一邊嚷嚷著自己被人欺負了,哥哥快來報仇。

李一龍又見自己兩個手下正在水中被姚長子像貓兒玩耗子一般撮弄。也是頓覺面子掛不住,就要招呼人動手。

程恪見此情形,心道不妙。立時開動腦筋想起主意。只見他抬頭一瞧,岸邊人群簇簇。心底這就想到了辦法,便冷哼一聲當即開口:

“你如何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妹妹霸道蠻橫,當街欺人。你到反咬一口。你當滿街的人都是瞎子,就沒個說公道話的嗎?眾位街坊鄰居都在,可評評理,難道東關大名鼎鼎的小霸王李一龍,便是這般以多欺少,蠻不講理的麼?”

一眾街坊早就看李一龍這混街頭的不良少年不爽,只是東關這裡人多口雜,都養成了不愛惹閒事的毛病。

不過不惹歸不惹,閒看可是少不了。這會兒看到街頭惡少被一個小兒責問了,個個都心頭直呼痛快。

聽到程恪發問,大家立時起鬨幫襯起來:

“就是就是,小霸王你難道便以多欺少麼?”

那李一龍今年才打服了幾條街上的“老大”,眼下正是收買人心,擴大地盤的時候,最忌諱別人說他是以多欺少。他自家也是知道自己這古怪妹妹有多荒唐的,這就有些虛了。便松了些口,問:

“別的我沒瞧見,只見你們兩個欺負我妹妹,你說該怎地了結?”

程恪心底暗笑,臉上沒表露,只是拱拱手道:

“事有主次,既然以多欺少不對。單挑切磋一番便是。倘若你今日輸了,你妹妹便向我這船上的兄臺道聲歉。倘若我們輸了,這閒事我等便管不得,你妹妹自便。”

李一龍嗤笑一聲:

“就你這小身板跟我打?你信不信我打你十個?”

程恪見眼前的李一龍一身精瘦,個子比他高個一頭,卻經勁橫張,肌肉鼓起。顯然是個練家子。

不過他到未曾懼怕,卻是笑了:

“我不過一個文弱書生,自然不是你的價錢。我找的和你對招之人,是他。”

說完一手指向姚長子。

這倒不是程恪拿姚長子當搶使,後世的程恪讀大學的時候,因為當碼字工,涉及到一些武術知識。曾跟他班上一位同學交流過些許武術常識。可巧的是,他那位同學正是揚州人。

揚州商貿之地,此時的明朝中期,以西商,也就是陝西、山西兩地坐商為主。

商人走鏢押運,多少會涉及一些鏢局拳腳,故而揚州漸漸也發展出了些許自己的武術流派。

他那位同學就曾跟他提及過揚州流派的延傳。

反推到當下這個年代,揚州人練武,脫不開兩大流派-鐵腿與截拳。

而姚長子祖上,正是以鐵腿見長的榆林邊軍後裔。當然,這傢伙現在只是會些皮毛而已。

不過再是皮毛,畢竟是正宗傳人,就算姚長子扛不住。

是以,程恪和姚長子二人組。在打架上一個出主意,一個出拳腳。這已經成了他們一直以來的日常曲目。

程恪笑著問一句:

“長子,有把握嗎?”

姚長子裂開嘴笑道:

“求之不得。”

一邊說,一邊姚長子便從水裡爬了上來。

人群這便分出一塊空地,讓姚長子和李一龍過招。

李一龍一撂袍角收在腰間,伸手擺出一招起勢,嘴裡招呼著:

“來吧。”

程恪卻不慌不忙,又提了一句:

“你比我這兄弟大個幾歲,就算是單打獨鬥,也是我們兄弟吃虧。你敢不敢只出拳不出腿?”

說了話,程恪根本不由李一龍爭辯。便拱手朝著人群道:

“我兄弟今年才十四歲不到,而這位李老大卻十七八歲年紀。以多欺少他沒做的出,便以大欺小麼?諸位叔伯們都在。我這要求,不算不合理吧。”

眾人當即架秧子起鬨道:

“不算!”

李一龍只覺今日處處都由著眼前這小子牽使。就如他是頭憨牛,而程恪卻是拿著鞭子的牧童一般。直叫人憋著說不出的不爽快。

不過這小子說的倒也不是沒道理,他畢竟比眼前這兩小子大些,也確實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這麼一想,他今日明白是要在東關市人面前掙個臉面,便也順口答應了:

“好,我只出拳不出腿,來吧!”

這廂程恪見李一龍答應了,又拽過姚長子,暗暗叮囑他不得用腳,先摸摸這人路數。

姚長子便覺得怪異,為啥不找自己擅長的腿腳出招呢?轉頭一想,他便明白,程恪又要使陰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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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李一龍剛一聲喊出,沒成想姚長子早就按耐不住,先暴吼一聲衝了上去。

呼呼呼,電光火石之間一陣拳來腳往,直看的人眼花繚亂。卻在片刻功夫後,李一龍一拳砸在姚長子膝蓋上。

姚長子吃痛,不過他到底皮厚肉糙,咬著牙忍住痛,挨住了這記轟拳。卻反倒架著李一龍胳膊,連連將他衝出好幾米遠。

又是一聲爆吼,居然將李一龍硬生生推進了人群裡。

第一個回合,二人打了平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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