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盡邪惡,瘋癲無常,究窮人世之惡念,惡之極惡之徒。

蒼髮批散滿身,一重重鋒銳之意浮現眼前,一道道劍氣隨之割裂虛空。

在散落無常的青蒼亂髮之間,一雙極盡人性之邪惡的雙眸在盯視著風清揚。

他抬了手,截斷了諸多虛無之間的劍氣,劍氣化解,生就元氣重重,元氣在奇妙道法的造化下,變成絲織細線,然後快速穿針引線,迅速編織成一件緊貼在他身上的五顏六色的長袍。

這一幕幕落在風清揚眼中,他也不以為意,只輕巧地先掛落一劍。

跟邪魔外道不用講道義,大家夥並肩子……

也不對,應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風清揚年輕時也不是“正人君子”,只不過劍法天分太高,成長太快,一些“劣跡”也就不為外人知曉。

當然,這等“劣跡”落在正道眼中也是名正言順之事。

而“劣跡”也不是別的,就是遇上某些魔教長老,自己打不過,那就使各種“下三濫”手段,下毒,暗青子,陷阱,呼朋喚友來群毆。

現在這突下殺手也實在太過“正直”。

而剛成靈的玄陰劍主半點不慌,也不亂,直接掃出一片碧綠劍幕。

劍幕垂下,此界千里疆域盡皆掃中,無一能免,風清揚打出的劍法也全數被蕩滅。

“清揚真君,我今日不如你,但改日可就不一定了。”玄陰劍主雖勝一局,但卻留了這麼一句話。

叫囂完這些他便想直接遁走,此獠之張狂還超乎風清揚的預料。

可他是逃不走的。

此界將他誕生,便也成了他的束縛,使他無法遁逃離去。

休!

劍光穿透虛空,又重新回到風清揚身前。

“賊老天!”玄陰劍主顯出身形就先指天大罵。

怒斥一聲,立即就招來一道紫雷,這道紫雷既有浩瀚正氣,也有邪祟惡意,如此正邪之間就要先把玄陰劍主給噼死。

玄陰劍主哪能肯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趕緊就施展諸多劍法,把這道紫雷硬生生擋住,這才堪堪抵消掉這場生死危局。

而劍氣空耗太多也使得他更難面對風清揚的攻勢。

風清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一劍已然殺至,就追著玄陰劍主的脖頸斬去。

玄陰劍主感應到此劍,也不躲避,只見他身形幻化,解生諸氣,如此就輕而易舉地化解了這記殺招。

但風清揚絕不是好相與的,此劍雖似斬空,卻在虛空之間生就無數劍氣,劍氣霎時間分裂排布,相互勾連,直接演化一方劍道大陣。

此陣一成,就要將玄陰劍主一網兜住。

“小子往哪跑?!”風清揚清喝一聲。

玄陰劍主怎會由著他唬,整個劍界都是波瀾翻湧,那波瀾之下的一滴滴水滴都是一道道橫生的劍氣。

這些劍氣就先在翻覆之間把風清揚的這一方劍道大陣給碾壓,直接消磨乾淨。

可隨後風清揚打出的劍道大陣又生變化。

這重變化之下就要先把這方劍道大陣扭虧為盈。

乘大勢而融入到這方天地之間。

而風清揚藉著這一出大變動直接拿下了劍界的天心意志。

這麼一方天地的天心意志已為眾生念頭侵蝕,千瘡百孔之下,元神來此或許都能直接入主此中。

“清揚真君你太卑鄙了。”玄陰劍主喝來一句。

“你既已落入老夫手中,老夫怎能讓你有命活著?!”風清揚叱喝一句。

聞此言,玄陰劍主也知曉自己若是不跟風清揚拼個你死我活,定然是脫逃不出此界了。

而且劍界對他的束縛他也能清楚感應到。

她不止要玄陰劍主,更要誕生更多生靈,由此而使她這方虛幻不定,存乎精神之間的洞天世界化作真實,從此就能真正寄託在山海界中,而後又漸漸化作山海界的一部分,或者也融入山海界中。

所以她不會讓玄陰劍主輕易遁逃,否則她的這份造化生靈的造化就要就此消失,從此又要慢慢積蓄才能有新的成就。

天上突然多了個碧油油的太陽,它突兀的顯現在天幕之上,它看著像是憑空出現的,卻又似乎充斥著歲月的痕跡。

實在難解難知。

可風清揚也不客氣,長劍一揮,這長劍為杆,劍氣千條萬縷的,就好似有一面旌旗在他手上揮動。

隨著旌旗大展,就有無窮無盡的劍氣從劍山之上被他吸引過來,然後憑藉著這些劍氣就往天上太陽刺去。

這一刺就好似有萬箭穿心的功效。

天幕山的碧油油的太陽很快就被那如同箭失一般的劍氣穿透。

但其表面只浮現起一道道漣漪,這些漣漪一一浮現,劍界也隨之震動不止,彷彿在下一刻就要化作一攤小娃娃畫圖所用的水彩似的,那是稀爛地不能再稀爛的結果。

誰也接受不了。

但劍界本就只是個虛幻之界,由許多劍客的劍念劍意匯聚生就。

且還是他方天地之物,對山海界也只會是錦上添花,而非畫龍點睛之筆。

只是此刻劍界陡然震盪,其在山海界中也是動盪不止,山海界的天幕之上也浮現起了劍界的情況。

冬鼕鼕!

好似有鼓被擂動,整個山海界都隨之震動起來。

一聲大喝從天幕之中傳響開來:“眾生見我。”

而後聽到這聲大喝的生靈皆在心中有感,彷彿有一道朦朦朧朧的身影要從他們的心中“破殼而出”。

那是什麼?

眾生的心中不由生出這麼一個念頭。

而這個念頭正中其下懷。

“我乃玄……”

這道身影剛要呼喝一聲,使眾生知他,可緊接著就聞聽一道裂帛之聲,直接就把他的呼喝截斷,使之無法再感念眾生。

而方才的那重異象也立即消失,眾生也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畢竟這事實在太詭異,而像這種事也輪不到大多數還在人世間沉沉浮浮的各類生靈去想象太多。

這年頭,多想也不會有益處,那還不如埋頭去做自己的事。

而在劍界之中,諸般的劍法已經紛呈浮現。

可這些劍法只有小許是由風清揚演練而出的,餘下大部分都是由玄陰劍主以某種邪法召喚出來。

轟!砰砰!

劍法紛紛相互攻伐,就圍著玄陰劍主與風清揚二人碰撞不止。

“風清揚,你且死來。”玄陰劍主在歇斯底里的吼著。

風清揚可不在意這些,他只要打殺了這廝就成。

“好極,好極。”風清揚只是如此應下。

他心底其實正在奇怪,這玄陰劍主的本體乃是一道劍法,這門劍法採練了劍界之中的所有劍客的邪念邪意練成,必然有些莫測的威能,而玄陰劍主到現在也只施展了劍界當中收錄下來的劍法。

所以風清揚知曉這玄陰劍主還暗藏手段,他將藉著這份手段把風清揚陰死。

風清揚倒也好奇這玄陰劍主的劍法如何。

而且那玄陰十二劍已經得了嶽不群的肯定,確實是一門了不得的劍法,他的確應該鄭重以待,否則將自己交代在此,怕是非常丟臉。

縱使嶽不群能夠顛倒時空,將他救回,他這臉也是丟在這了。

而在他們激烈交鋒的時候,嶽不群與甯中則也在書房之中觀戰著。

望著窗戶之外的那方小小的洞口,其中正有好些動盪從中迸發出來。

甯中則看著並不心驚,她對風清揚也有信心,只不過沒有對嶽不群的那麼多。

但是這玄陰劍主不過初生的生靈,甯中則卻覺得風清揚是可以輕易應對的。

只不過要費些手腳罷了。

“師兄何故要將師叔騙入此界與這邪魔鬥劍?”甯中則皺眉問道。

“自然是為了師叔的修行。”嶽不群答道。

“是因為師叔拘泥於過往嗎?”甯中則問道。

嶽不群搖頭:“非也。”

頓了頓,他就繼續說道:“師叔太拘泥於自在,但又會嚴格律己,如此重重矛盾下,也就使得師叔忘了曾經的初心。”

“何初心?”

嶽不群答:“自己才是修行。”

“師叔太拘泥在這些年所得的諸多法門上了,祭煉一法又一法,怎能早日煉就自身不朽。”

“但師叔都還未破命而出。”甯中則又道。

“證就不朽不一定就要破命。”嶽不群笑道。

甯中則得聞此言,面色一頓,表情微微一怔。

“那……”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諸般想法。

還以為要想證就不朽,那麼就得先破命而出。

可如今在嶽不群的說法中,證就不朽並不一定要先破命而出。

顯然一直都是他們誤會了。

畢竟嶽不群一直都很重視華山弟子破命而出這事,所以他們就很體貼的將這兩個事掛鉤在一起。

所以嶽不群今日讓風清揚與這玄陰劍主一斗,也是為了跟甯中則說明此事。

否則甯中則等人還是會在這條歧路上繼續走,一條路走到黑。

這可不是嶽不群想見的。

“多謝師兄。”甯中則忽然說道。

嶽不群欣然受下:“師妹且繼續看著。”

此時,劍界之中又有變數生就。

風清揚施展出來的劍法竟都不是玄陰劍主的劍法的對手,一一被打落,他自身更被越戰越勇,越鬥法神通就磨礪越強橫的玄陰劍主壓著打。

而兩者的劍法也在趨同一致,皆是各種在如今的山海界(融合諸界後)出現過的頂尖劍法。

玄陰劍主彷彿天生就是為劍而生,任何劍法皆被其輕易習練,一經掌握就立馬抵達圓滿之境,甚至推陳出新,到達前所未有的境地。

而風清揚縱使境界高深,見識廣闊,可在習練劍法這方面卻大不及玄陰劍主,此乃天賦所限,玄陰劍主為劍天生,風清揚與劍法再親還能比得過人家“親兒子”?

所以風清揚輕易就被他壓著打,天仙真君的面是丟了好多。

頂尖的純陽劍典此刻就被他們肆無忌憚的施展著,在劍界中肆虐著每一寸土地,使之前混沌的地界都裸露出來,被他們見到。

除了那劍山劍池外,還有一方劍心地獄,乃由一門絕世劍法盤桓之地。

另外,還有一處劍冢。

此劍冢風清揚倒是眼熟,為他早年間意外獲得獨孤九劍的地方,乃獨孤求敗埋骨埋劍之地。

但後來他再去尋找卻找不見。

如今看來,是嶽不群直接擷取古今,將劍冢納入此間,才使得他無法找到這地界,這事可是讓他扼腕嘆息好多年的。

但此刻也不是觀摩祭拜此地的時刻,他還得跟玄陰劍主繼續爭鬥。

這可是個不止不休的事。

但有感此地,風清揚的心念忽然生出了變化。

獨孤求敗老前輩將一生劍法分為四個階段,一為利劍,銳不可當,二為軟劍,靈巧有方,三為重劍,大巧不工,四為無劍,不滯外物以為劍。

風清揚修行到現今,自以為境界已經超過了獨孤求敗這位老前輩,甚至還親自找過這位老前輩論劍,得出的結果也都是自己已經超越他。

可如今為玄陰劍主所逼,他忽覺得自己仍舊不能從心所欲,不逾矩,不滯於外物,仍執著於萬事萬物的表面,仍以劍法為劍法。

劍法歸劍法,何故惹自身之法。

風清揚心動之後,便蕩散自身之劍,然後隨意揮灑一指出去。

這一指也是一劍。

可這一劍並無一點匯聚天地意勢的意味,更無毀天滅地之能,只有平平澹澹,返璞歸真。

玄陰劍主得見此劍殺來,自然不屑一顧,畢竟風清揚都已經被他逼得抱頭鼠竄,若非境界在那壓著,玄陰劍主此刻就該將打直接打殺了,將他的元神切成臊子。

只是,風清揚這一劍看著可笑,卻如若陽春在消融他這冰凍三尺寒。

而他無可阻攔。

縱使他的劍法都已經到了進無可進的地步。

想那太極劍法,就是張三丰來了也比不上他。

想那達摩劍法,達摩親至也無可超越他。

想那“劍”法,華山道君……,此“劍”法已經超過了劍道,他也推演不上去。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但是另一門純陽劍典,他卻可以推演到巔峰境界,只是他如今也施展不到這一重巔峰境界。

在玄陰劍主施展諸多劍法去攔阻風清揚之時,風清揚這平平澹澹的一刺卻總能輕而易舉的刺穿絢爛且威勢恐怖的劍法。

而最終他這一劍也遞到了玄陰的咽喉下三寸處。

…………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