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可要回華山？”
“華山如今很好，無需我去撐場面。”
“可華山不能沒有師兄。”
“現在不是挺好嗎？”
“師兄累了？”
“師妹，我如何能知曉疲倦？”
兩人坐於羊肉燒烤攤前，做著這番對話。
甯中則看著嶽不群，嶽不群看著甯中則，冒著熱氣的燒烤就在他們手上。
她知曉，若是師兄此刻願意回山，應當在那雲巔主持這場眾仙會。
“師妹，華山需要後繼者，衝兒雖然不著調，但也還算不錯。”嶽不群接著說道。
“師兄想讓衝兒繼任華山掌門之位？”甯中則問道。
“他不合適，縱使我為他養性這麼多年，但終究難使他有此資質。”嶽不群否定了。
甯中則腦海中已然浮想聯翩，眾多華山弟子的名字品性德行在她腦海中劃過。
“嗨，算了，師兄你自己決定吧。”她嘆了一口氣，便不再多想，太耗神了，比祭煉一門法術還要耗費精神。
這之中的彎彎繞著實多，她一時半會也沒法理清楚。
“這掌門人不止要我選，還得華山弟子信服，這才能成。”嶽不群又說道。
“師兄以為誰能任之？”甯中則還是很好奇。
“封師弟便不錯。”嶽不群說了個人。
“……封師兄？”甯中則有些猶豫。
她確實沒有想到從同一輩人中找掌門人。
“那寧採臣豈不是也可以？”甯中則也說了個人。
雖然是天外來客，但如今也已定居於山海界，華山派也沒有明文規定天外來客不能為華山派掌門，所以他自然也能繼任掌門之位。
“寧採臣心不在此位。”嶽不群擺擺手上的羊肉串。
然後他咬了一口，肉香濃郁，卻無腥羶臭味，只留辛辣滋味於口齒。
再看這羊肉串的色澤，是真不賴，都是新鮮宰殺。
這老闆還是有幾分手藝在身的。
“師父師母，你倆要不考慮考慮俺唄。”孫悟空從虛空中蹦出，手上還提熘了個人。
此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司空摘星。
他瞧見嶽不群時，臉上先是一副見鬼了的樣子，隨後立即就轉為驚喜。
“緣是掌門您啊，您要喚我，直接招呼一聲就成，實在不必派……這位大聖爺吶。”司空摘星笑臉盈盈。
嶽不群不以為意：“悟空不來，您這尊盜神怕是都不肯來吧。”
司空摘星趕緊起身來，然後搓著手，一臉諂媚地說道：“哪能哪能，您老有吩咐，我指定來，怎能不來？不來是小狗，是陸小雞。”
“你拿你友人開唰倒是半點不客氣。”嶽不群笑道。
“哪能啊，我與陸小雞不共戴天，可不是朋友。”司空摘星立即抬手指天，像是要發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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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是還一起謀算著把西門吹雪救出華山嗎？”嶽不群笑問道。
司空摘星臉上已經被褶子堆滿，哪會露出其他異樣表情出來。
他只嘿嘿笑道：“沒那事啊，掌門誒，我對你絕對忠心一片，絕無二心，都是那陸小雞，自打被我帶來咱們山海界，就沒安生過，到處沾花惹草，到處說您壞話，您可一定要好好處置他，削了他的四條眉毛，再砍了他的第三條腿。”
他這話說的，多有玩笑意思，一旁的甯中則聽得胃口都不好了，將手中的羊肉串都給放下了。
“先坐著吧。”嶽不群指了一旁的位子。
“不敢，不敢，咱卑鄙，實在沒臉面和您一桌，您可不要折煞小的。”司空摘星趕緊拒絕。
看他這幅真心實意的樣子，嶽不群也不忍，只抬手打發：“那兒有個盜神，自稱司空摘星，你不去與他說道說道？”
“這就去嘞，您稍待。”司空摘星點點頭，趕忙就要行動。
不過，嶽不群卻又將他叫住：“對了，偽君子是誰？”
司空摘星臉色隨之微微一變，但立即就收斂，仍舊是那副舔臉笑道：“陸小雞，是陸小雞，那偽君子，太氣人了，您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無妨，這世上有不少人在心底說我偽君子，也不差你一個。”嶽不群卻是擺擺手，好似真不在意。
“師父，要不俺一棒打死這小子吧，實在太礙眼了，只敢在心底說人壞話，有屁話就直說，藏肚裡還能長蛔蟲不成？”孫悟空兇蠻道。
縱使他穿了這一身儒衫道袍，可內裡的妖蠻兇意仍能從他的外表和說話輕易透露出來。
這份妖性猴意怕是極難消解。
司空摘星麵皮也隨之一顫，這位大聖爺的殺性也太重了，誰受得了。
“使不得，使不得，小人就是個真小人，但這心肝都是紅的，每一塊黑的。”司空摘星趕緊就找補。
“悟空，坐在吃烤肉。”嶽不群喝他回來。
“哼。”孫悟空瞪司空摘星一眼。
司空摘星被這麼一瞪，只覺自己快要昇天了，這眼神是真能殺人啊。
“你們若想救西門吹雪怕是難了。”嶽不群接著就說道。
“呃，掌門您這話是……啥意思？！我絕不會與那奸佞惡徒為伍的，您可放百八十顆心。”司空摘星一手指天，鄭重做誓。
“西門吹雪不在思過崖。”嶽不群直接說道。
司空摘星童孔一縮，可臉上表情仍舊不動分毫。
“他也不在山海界，亦不在此方宇宙。”嶽不群緩緩說道。
“那在哪？”司空摘星下意思就問出這個問題。
“一方即將破滅的宇宙。”嶽不群輕描澹寫地說道。
可這份話語之中的殘酷卻讓司空摘星麵皮顫了又顫，再無法保持那副諂媚的笑臉。
“這……真的？”司空摘星舌根發顫，話音也在顫。
“再有六千萬年，那方宇宙就會破滅。”嶽不群繼而說道。
司空摘星聽到這，臉色稍緩，六千萬年，這著實漫長，他都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捱過千八百歲。
在場唯有孫悟空露出一副不忍之色。
與他這等存在而言，六千萬年並不漫長，若是他有意去閉個關，那這六千萬年都是一眨眼就過去。
而且他站的高看的遠，更清楚一方即將破滅的宇宙會是怎麼個模樣。
所以他倒覺得這份懲罰著實有些殘忍了。
但他也知曉師父懲罰此輩也是應該，畢竟其想挑戰師父，要掀起一場翻天覆地的動亂，自該被懲罰。
“你若想見他，我倒可以送你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