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危說,如今的樓主,已經年逾百歲,那麼,他應該就是她當年收的大徒弟。

他是一個孤兒,無名無姓,而師父一家,比她小一輩的是重字輩,比如衛重樓。

正好她遇見他的時候,是九月初九,所以她就用她的姓,給他起了個名字,叫沈重陽。

為了裝神秘,又為了搞事情,所以她很少親自出面做什麼,大多交給沈重陽來做。

她們分開的時候,沈重陽才二十來歲,還是一個超美的美青年,算算也幾十年了,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也有一百零幾歲了,估計鬍子一大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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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是她真正的“大徒弟”。

那時候,她還是一個沒做幾個任務的新人菜鳥,可能是因為強烈的執念,到了這個世界,卻是在近百年之前。

她胸中戾氣滿滿,一心只想報仇。

當初,陳慕雪的相公三皇子,犯下了弒君弒父大逆不道的錯,為何仍能登上帝位?

因為他投入了雲霄劍派,這是她所在的那個時間中最厲害的武道門派,發展到後來,連一個門派長老都可面君不禮,與帝王平起平坐。

可這個門派的人,全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把普通人視為螻蟻的所謂“仙人”。

所以,她就是想壓他們一頭。

她就以遠高於他們的功夫,創辦了一個武道門派,花了極多的心思去經營。

並且,因為他們叫啥雲霄劍派,那我就直上九重天,我叫“九霄”。

做為創派師祖,她從一開始,就在為“自己”鋪路,她給自己打造了一個極為神秘的人設,從一出場就自稱“不記得年歲”,而且在離開之前還搞了一團很拉風的雲霧。

雲霧散去,她就消失了,還留下了一句話,“百年之內,吾會歸來。”

可以說是很神仙了。

包括門人玉佩,其實也是基於當年被誣陷偷玉佩的心病,所以她在玉佩上做了一點手腳。

玉佩是一個小小的法器,形狀是雲中的九層塔,其實就是枕星樓,若能放大去看,就會發現樹下坐著兩個人,這兩個人,就是她和沈重陽。

只要遇到同樣有玉佩的同門,自上至下,玉佩的某一層,就會發出淡淡的光芒。

比如謝思危,其實算是一代弟子,最頂層就會發光……當然了,她自己出場,是整個塔都會發光的。

是的,就是要做最閃亮的那個崽兒。

哈哈,真是中二的不忍直視。

但中二之中,又有億點點爽……我是你祖宗什麼的,我的玉佩是法器什麼的……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跟她的徒子徒孫聯絡一下吧!

此時。

萬里之外的枕星樓,擺著一面巨大的水鏡。

便如同一面懸掛的瀑布,但只有邊緣處能看到微微的水波翻卷,中間卻是明亮光滑的。

樓中有專門的守鏡弟子,但接連幾十年,水鏡從來都沒有過動靜,所以這裡漸漸成了修煉的靜室,大家都快要忘了初衷。

一直到盤膝閉目修煉的弟子,猛然察覺到異樣。

分坐四角的人,幾乎同時張眼,就見眼前水鏡大放光芒,水鏡上寫著兩個大字“吾~~歸~~”。

其中一人猛然站起,舌頭打結:“快,快去通知師祖!!”

不大會兒,一個鬚眉如雪的清瘦老者,提著袍角衝了上來,平素謫仙般的人物,此時慌張的像個孩子。

他一眼看清了水鏡上的字,不由得又哭又笑:“師父,師父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眾人瞠目結舌之中,室中水聲漸漸變大,幾人好像站在瀑布旁邊,離的近的,甚至衣角上都濺上了水花。

水鏡上的字跡緩緩消失,又緩緩浮現:“徒兒安否~~”

沈重陽哭道:“師父,徒兒平安,只是想念師父,一直想念師父。”

一小束水花便如一隻無形的手,慢慢自水鏡之中延伸出來,輕輕的放在了他頭上。

老頭子更是哭的哇哇的,把鬍子都給哭溼了。

然後那水花又緩緩的放在他腕上,隨即,一粒丹丸被水花托出,送到他唇邊,金光隱隱,滿室生香。

沈重陽趕緊張嘴,把丹丸吞了下去。

一入口,他便知道是好東西,雖然還有一肚子話想說,仍是強行調整了呼吸,迅速閉目吸收藥力。

周圍的弟子,大氣也不敢喘。

約摸兩刻鐘之後,老頭子急急的張眼,眼前水鏡已經平靜下來,只有眼前還有團團水霧湧現,在他抬眼的瞬間,化為一行字:“遣幾名弟子至伽域關,投效信郡王秦知灼。”

沈重陽連忙道:“是,弟子遵命。”

水霧隨即散去。

沈重陽道:“師父,你走了嗎?你什麼時候再來看我,徒兒還沒見到你……”

他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徒兒想你了,你別走,你來看看我啊!!”

沈晝錦:“……”

沈重陽小時候就是個哭包,沒想到一百多歲,鬍子一大把了,還這麼愛哭。

但已經確定老頭子的身體沒問題,她也不坐這兒聽他哭了,就起身出了空間。

這水鏡看著稀奇,其實就是空間裡頭的一面瀑布,她給弄了個圓形的門戶,方便裝神弄鬼。

如今她一用,再次被中二的自己羞恥了一把……但不得不說,在這個年代,效果真的超級無敵的好,看後頭的弟子們,明顯已經被震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人還沒起,謝思危就把小世子給領過來了。

江殷熾梳洗了,換了衣裳,白生生病懨懨的,更像個小姑娘了。

沈晝錦開了方子,叫人熬了藥,喝下去不大會兒,他就能發出聲音了,他誇張的驚歎道:“神醫啊!!”

聲音還有一點啞。

沈晝錦道:“明日再吃一次,應該就差不多了。”

江殷熾連連點頭。

謝思危周到的開始關心他了:“世子爺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鬧成這樣的?”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江殷熾就像是孩子見到娘,一轉身就撲進了他懷裡,哇哇大哭,一邊口齒不清的把他的悲慘遭遇給說了。

謝思危聽的那叫一個無語。

沈晝錦一臉的雲淡風輕,完全不心虛,一邊在心裡暗暗打算,要趕緊把雲雪兒送走。

畢竟戚蘭秋無所謂,就是正常的小算計,雲雪兒那邊卻是真的下了黑手,還陰了紅袖招,所以最近都不要出現了,這個名字以後也不能用了。

江殷熾哭了兩刻鐘,才終於收了淚,轉回頭,眼巴巴的看著沈晝錦,道:“沈姑娘,我想學武道,你能不能教我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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