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錦這會兒沒有合適的事情讓他們做,所以就只跟禇連城說了,讓他帶著他們走走,順便把這十個人的情況摸清楚,然後好決定哪些給霍凌絕,哪幾個給太子,哪幾個可以留下。

她還真挺忙的。

主要是霍凌絕不在,所以這些事兒全都得她自己幹了。

宣傳都做了,藥也發了,這會兒就是人們常說的,再宣傳一波,緊緊弦兒,別時間一長就懈怠了。

雖然已經盡了力,但她也從沒想過瘟疫能就此不再發生,所以就餘下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發現之後的及時處理。

其實這種病,發現之後大多是就地隔離,就地治療,但各縣隔離的地方、隔離運輸的車馬仍是準備了,除此之外,急救的藥材、面罩手套鞋套、包括如果發現之後,封存消毒的一系列工具,全都已經準備好了。

而且,因為這是一種烈性傳染病,除了跳蚤,也會透過空氣中的飛沫傳播。

所以還給裡正和族長發了響箭,只要發現寒戰髙熱、劇烈頭痛的病人,就立刻關到一處,把與他有接觸的也都隔離起來,然後放出響箭,自有人過來接手診治,不要怕打擾官府,也不要怕死,只有及時救治才不會死。

其實典型的症狀還有一些,例如受侵部位所屬淋巴結腫大之類,但這些麻煩的都沒說,多了他們也記不住,只要記住寒戰高熱就可以了,這大夏天的,這種病人本來就極少,寧可錯了,也不要放過。

另外,鼠疫病死率極高,就算及時治療也有可能死,這也沒有跟他們說。

六月份,京城又派過來了一撥營軍,湊足了兩千人。

韓敏之其實不算極聰明的,也不算極會治軍的,但他有一個好處,聽話。

他非常聽她的話,所以人一到,沈晝錦就帶著韓敏之,用現代軍事化管理的方式,對他們進行突擊培訓。

一直培訓了一個多月,然後從七月初開始,就把這些人分開,編成了幾個機動部隊,每天三班倒,二十四小時值守。

也就是說,不管白天夜裡,每一個時間段,都會有一支部隊在四處巡邏,同時也有一支部隊處於“整裝待發”的狀態,叫一聲就能走。

包括太醫和民間大夫,也都是如此,因為能頂起來的大夫,只有師父和馮院判,所以他們如今睡覺都是合衣睡的。

其實這樣真的很辛苦,所以沈晝錦也不時的往水里加一點靈泉水,免得有人累倒了。

當然了,巡邏什麼的,主要還是各縣衙役,畢竟涉及好幾個縣,幾百營軍也是巡不過來的。

其實在這種時候,少俠團們也能派上用場,但沈晝錦沒有用他們。

一來,這時候雖然危險,但也是立功的好時候,好多營軍已經陪著她在這兒待了半年,她這時候安插人進來,擺明搶功,營軍心裡肯定不舒服。

二來,他們畢竟來的晚,她還不熟悉他們的本事和性子,到了那個時候,不聽命令,就可能會有不可控的事情發生,所以她這次只會用陸執戟和禇連城。

這些話,也都讓禇連城跟他們解釋清楚了。

因為她這邊這種緊鑼密鼓的氣氛,連太子都被驚動,從外地千里迢迢的趕了回來,沈晝錦也沒客氣,直接把他放到了自己身邊,讓他自己的護衛也都分組,一組四個人,多了不要。

咋說呢,會幹不如會說,既然幹了就一定要說。

所以太子這種人肉攝像機,哪怕帶著麻煩她也要帶,到時候別人說,總比她自己說要拉風。

沈晝錦的生辰是七月十三,而且,今年過了生辰,就滿十三週歲了,對女子來說還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生辰,京城和霍凌絕都給她寫了信,但平時她敢往回溜噠,這個時候還真不敢,師父就叫人給她煮了一碗長壽麵,算是應了應景。

離八月愈來愈近,她已經從一天一卜,改成了一天三卜,過了七月十五,她隔兩個時辰就卜算一次,半夜也會起來卜算,畢竟很多情況,真的是巡查也巡查不到的。

七月十九。

早上沈晝錦入定醒過來,循例又卜算了一次,一看結果,她就長吸了一口氣,那心情就是……終於來了。

她心思電轉,同時飛快的又卜算了一次:前山縣。

她急推開窗子,讓影衛去叫人,一邊繼續飛也似的卜算。

到了這個時候,一個月的突擊訓練就有了成效,這邊一聲令下,後頭五百營軍只花了半刻鐘就已經整肅完畢,迅速上馬,太醫的小隊伍也飛快的上了馬車,陸執戟和禇連城也在前頭。

太子的馬兒停在一側,正拼命搓著臉,影衛正以叫人眼花繚亂的速度,一邊一個給他纏著褲腿。

沈晝錦如今都是合衣睡的,褲腿和袖管都打著綁帶,又隨走隨戴上手套和面罩,出了門直接躍上馬背:“走南門!前山縣,齊山東南!”

一邊說著,一帶韁繩就走,後頭轟然應聲,飛也似的跟上。

大隊人馬迅速出城,不一會兒就到了前山縣。

沈晝錦已經帶著人演練過很多次了,但陸執戟和禇連城卻是頭一次見。

他們倆是一直跟著沈晝錦的,一邊往上走,聽著身後下馬的聲音啪啪啪的整齊極了,忍不住就回了一下頭。

淺白晨光中,後頭的營軍就跟割麥子一樣,一片一片的十分整齊,嘩嘩一片下了馬,跟上沈晝錦;又嘩嘩一片下了馬,迅速散開……動作整齊劃一,動起來更是整齊的叫人震撼,一個走亂的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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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錦聽到陸執戟吸氣,也回頭看了一眼。

其實要論整齊,還得是現代兵哥哥,但如今畢竟只特訓了一個月,也夠了。

五百人說多也不多,但另五百人很快就會過來,而且包圍的那一批人,專門做了一種類似現代大平拖的架子,前頭是豎起來的,不算高,但是比較寬,老鼠躥出來就會被卜住。

而且前頭其實也是軟的,是大梳子那種感覺,不受地形的限制,所以,戰術就是該巡的巡,然後不斷縮小包圍圈。

沈晝錦這邊,帶著陸執載兩個人,和一小撥會武道的人,迅速分頭查詢。

還不到兩刻鐘,就聽陸執戟那邊作哨招呼。

沈晝錦迅速過去,一眼就看到一個獵戶打扮的人躺在地上,已經死了。

鼠疫為什麼叫黑死病?

因為鼠疫死去的人,會有皮膚黏膜的出血,周身的瘀斑,趾端壞死,看起來整個屍體都是紫黑色的,斑斑駁駁,極為恐怖猙獰。

沈晝錦雖然戴著面罩什麼的,但其實她是不會被傳染的,上前迅速檢查了一下,道:“已經死了,剛死不到半個時辰,看有沒有同行的人,還有趕緊找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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