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錦做出深思的樣子,半真半假的道:“我來的時候,經過一個叫紅袖招的地方,他們拖出一具屍首,小小孩兒,臉上全毀了,十分殘忍。我沒忍住就跟著聽了聽,據說有一個人姓於,他的姐夫是勞大師的門人,他就整日在紅袖招醉酒打人殺人,手上有好幾條人命……我沒想到區區一個武道高手的拐彎子親戚,居然就能凌駕於律法之上!而且他們還說……”

她看了信郡王一眼:“說就連舅舅在他們面前也跟……那什麼似的,我當時沒當回事兒,如今想想,實在是氣不過!所以我想讓舅舅比任何人都厲害,在我沈晝錦的舅舅面前,這些人全都得給我服服帖帖!老老實實的!!”

“再說了,難道他們不是大盛人嗎?國家讓他們為邊關效力,這是榮耀之事,亦是身為大盛子民的義務,他們倒跑到這兒當起土皇帝來了!對著邊關守將耍威風!!武道不該成為這種人飛揚跋扈的籌碼,武道應該掌握在朝廷、邊軍手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要舅舅和大盛邊軍無敵於天下!!”

一席話說下來,別說信郡王滿臉都是“自家人”的與有容焉了,連謝思危的神色都不由得柔和了,笑道:“錦兒倒是真像王爺的後人。”

一邊說著話,五人也來了 ,也都默默的聽著。

沈晝錦又道:“還有,你們不要迷信武道,其實武道與武技不同的地方在於,它的上限高,有無限的可能。但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武道高手,未必敵的過武技高手……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就是說,在武道有成之前,兩者差別真的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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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走到幾人之間:“武道的顯著特徵,是‘氣’。提氣。”

她動作很大的吸了口氣,然後向空中一躍,整個人在空中略微靜止了五六個呼吸的時間,又左腳一踩右腳,又往上一升,再次靜止了兩三呼吸的時間,再次左右一踩,又往上一升,只靜了一瞬就落下地。

她做戲做足,小臉微微泛紅,喘了幾聲,道:“這就是我的極限了,但據我師父說,如今的武道高手,能中途提氣的就極少,所以我應該不算差。”

謝思危忍不住道:“何止不差!!”

反正據他所知,勞大師和莊大師,都是不能中途再提氣的,也不可能停留這麼久。

沈晝錦點了點頭,又道:“武道還有一個顯著特徵,就是能力氣貫注。”

她向謝思危伸手:“你帕子給我。”

謝思危給了她,沈晝錦握住帕子,輕輕一甩,帕子就如同鐵片一樣,唰的一下,平平向前。

幾個暗衛頭目,都不由得微微吸氣。

沈晝錦小手輕輕一揮,帕子唰的一下打入了柱子中,然後外頭的帕子,緩緩的垂了下來。

她道:“這就是所謂的‘摘葉飛花皆可傷人’了。”

幾個人全都不淡定了,走過去看,信郡王伸手扯了扯,居然都扯不出來!

信郡王的神色也嚴肅起來,轉頭道:“錦兒,你的武道,絕對比勞、莊那兩個高!高的多!”

沈晝錦點了點頭:“那就好,那你叫他們守好外頭,咱們開始。”

謝思危卻又問道:“大小姐,你的武道,就是你要教我們的這一種嗎?”

沈晝錦笑道:“小謝叔叔,你這個人真的很不可愛,你知道嗎?”

謝思危也是一笑,這一笑倒是十分好看:“抱歉,我沒有惡意,只是習慣了。”

沈晝錦便答道:“是不一樣的,我學武道,四歲就學了,你們都已經過了十幾歲,學不了我這種了。但你們若真的練成了,也不會比我這種差。”

這是她精心挑選出來的一門內功,名為扶搖功。

這一門內功最大的好處就是,很容易上手。

練成第一階之後,也能切切實實的感受到差別,但如果想再進一步,就非常難了,一階比一階難。

但如今畢竟是低武世界,武道初起,就連一些武道高手自己,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很多地方都弄不清楚,怎麼教徒弟?

所以才會有所謂的武道門檻極高,極難學成的說法。

其實內功真沒那麼難。

再過二三十年,武道發展起來,會內功的只怕遍地都是。

也所以,既然早晚會這樣,那這進化的紅利,不吃白不吃,她一定要吃個夠本兒。

這會兒五人也都轉了一圈,把外頭佈置好了。

沈晝錦示意信郡王躺下,一邊道:“練武道,盤膝,五心向天,確實是最好的姿式,但舅舅身上有傷,所以我才讓他躺下。你們盤膝就可以,跟著我說的做,今日主要是記住穴位的執行順序,然後再看能不能凝練出氣息,一般來說,資質差不多的人,十來日就能入門,就算慢的,月餘也差不多了……但舅舅這個,我會直接用我的氣息和針灸引導,直接讓他學會,所以會跟你們略有不同。”

幾人:“……”

這叫略有不同?這不同大發了好麼!!

連幾個暗衛都不由得羨慕嫉妒恨!!

信郡王嘿嘿笑著,攤著手躺的舒舒服服的。

然後沈晝錦才開始講解,一邊講解,一邊緩緩用內息注入。

她現在典型的有實力任性,這麼一操作,起碼相當於信郡王練了五年。

但為了避免這種事情過多,她還是一邊操作,一邊在額上逼出一層細汗,好像十分辛苦。

謝思危在旁靜靜的守著。

這一番操作,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

然後沈晝錦收回手,仍舊依次彈動金針,好讓信郡王的內息熟悉這個執行。

謝思危看了幾遍,就道:“我記住了,我來吧。”

沈晝錦點了點頭,略微讓開,看他走了兩次都沒錯,這才走到一邊,盤膝閉上眼睛。

又是一個多時辰,一直到長寧郡主醒了,大家才停下。

信郡王一坐起來,就覺得整個人恍似脫胎換骨,四肢百骸都暖融融的,全身都輕了似的。

謝思危問他:“什麼感覺?”

暗衛都悄悄抬眼,信郡王連說帶比量:“就好像……就好像一杯子溫水,就這麼慢慢的流,然後全身都是勁兒,卻又不是非得發出來那種感覺,反正就是舒服的不行。”

謝思危難得頑皮:“你手臂又沒傷,來,過來個人,跟王爺掰個手腕。”

幾個暗衛都是毫無感覺,心裡也有些好奇,秦金就上前一步,然後兩人架了個桌子,就開始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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