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高科技世界的眼鏡,畫面非常清晰,又能及遠,放眼望去,滿地都是紅色小人,大藏軍幾乎傾巢而出。

只是她把趙王德吉擄走了,所以這些人整束完成後,正靜靜的等待著,明顯分成了三隊。

沈晝錦閃身進了空間,然後就從空間裡頭,拿了一個投擲彈給了霍凌絕:“你丟吧,往人最多的地方丟。”

霍凌絕接在手裡,有些無措,摘下眼鏡看了看下方,又張大眼睛看著她,意思是這要怎麼丟?

霍凌絕雖然是個小狐狸,模樣卻特別純良,眼晴張的大大的看著她,顯得又天真又乖巧。

沈晝錦當場被萌到,故意什麼也沒說,又遞了一個給他,又又遞了一個給他,又又又……

霍凌絕一隻手抱著四個投擲彈,低聲道:“你丟吧。”

他一向是一個自傲的人,但在這種從未接觸過的事情上,真的不敢自傲。

兩人來回推讓了半天,小鳳凰都煩了,飛快的一抖,一個投擲彈當場掉落,霍凌絕一驚,也顧不上多想,急把其它的也投了下去,沈晝錦度量著人群分佈,又投了幾枚下去。

其實這個能自動追索人群,又能彼此互斥,完全不需要技巧,七八枚一投下去,在空中無聲的劃出一個圖形,均勻分布,小鳳凰疾速飛高的同時,下頭轟然炸響,地動山搖。

沈晝錦從空間裡頭鑽出來,往下看去。

已經離的很遠了,但透過眼鏡,仍舊可以看到,下頭一團一團的紅色小人,被炸出了好幾個圓圈,猶帶熱量的鮮血,在圓圈中塗出淺淺的一層薄紅,畫面甚至有幾分瑰麗。

但就這看似無害的情形,至少收割了幾千條人命,約摸佔敵營的六七成左右。

下一刻,武道高手的隊伍,迅速攻入。

沈晝錦手指輕搓,催動了莊必凡身上的符籙,莊必凡晃了晃腦袋,醒了過來,旁邊有人道:“莊先生。”

一邊伸手來扶。

下一刻,莊必凡回手一劍,就削下了他的腦袋,然後慢慢往前,朝著不遠處撲過來的人,又是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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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必凡武道不錯,又身在腹地,就讓他貢獻出生命最後一份力量吧。

小鳳凰慢慢飛低,沈晝錦回手抓住霍凌絕的手,兩人一起從空中躍下,加入戰局。

方才的炸.彈聲勢太大了,太可怕了,滿地都是斷肢碎肉,敵軍直到此時,仍未回神,兩邊一交上手,他們便潰不成軍。

己方人太多,沈晝錦不方便用巨刀,換了一把平常的刀,黑暗之中,滿耳朵都是慘叫聲,殺戮聲,溫熱的血液不斷濺到身上,垂死的嘶吼響到一半便從中斷絕,腦袋滾到腳邊再一腳踢開。

似乎也沒多久,沈晝錦就感覺到了符籙被觸動。

然後就是接二連三的被觸動。

人數太多了,哪怕是她,也感應不過來。

沈晝錦索性收起刀,扣了一把銅錢在手裡,直接在眾人腦袋上來回奔行掠陣,看哪處自己人遇險,就扔一個銅錢過去,一邊大聲道:“誰那兒撐不住,叫我一聲!”

眾人轟然應是。

殺到快天亮,幾乎把餘下的敵軍殺光,有逃走的,他們也沒有阻止,畢竟沒人把這些事情回去稟報,要如何震懾他們?

謝思危放出響箭,軍營中派人前來接應,收拾殘兵,打掃戰場。

沈晝錦也快要累死了,感應了一下,莊必凡已經掛了,她就趁亂把趙王放了出來,又把佛郎機、虎蹲炮和紅夷大炮各放了幾尊到他們的庫房,還在疑似主帥的房中放了個帶鎖的箱子,裡頭放了一些圖紙,除了炮的,還有如今能用上的火銃什麼的,算是過個明路。

回去之後,沈晝錦把德吉扔給舅舅,大家草草換了衣服,倒頭就睡。

下午沈晝錦醒過來的時候,謝思危已經去轉了一圈了,回來道:“怪不得他們要搶攻,他們餘下的糧食,敞開吃不夠大軍吃三天的,炭火更不用說了,毛皮也少的很,還發現了凍死人的屍坑。”

沈晝錦點了點頭,謝思危又道:“那些已經弄回來了,叫他們對著圖紙摸索著來吧。”

她又點了點頭,問:“那個德吉呢?”

謝思危道:“還在審,對了,你之前是怎麼回事?”

他一提,她才想起來,反問他:“那個莊必凡,怎麼投敵了?”

謝思危道:“他果然在大藏軍中?”

沈晝錦點頭,他頓時也有些牙癢癢:“他雖然燒包了些,但也沒犯什麼大錯,總不能殺了他?就那天你們交手之後,他回來挑挑剔剔的開始收徒了,王爺也私下說他心性難測,逼著他殺了百來個敵軍,他一副已經想通了的樣子,誰知道呢?誰知道他抓著機會就溜了,居然投敵……”

沈晝錦嘆了口氣,就把他們的對話學說了一遍,謝思危聽的吃驚起來:“天花?”

沈晝錦點了點頭,謝思危道:“在哪?”

沈晝錦道:“在我這,我回頭毀了就是。”

謝思危連連點頭,一邊道:“我去跟王爺說一聲。”

他就急匆匆走了。

大家陸續起來,沈晝錦挑了幾味丹,用靈泉水當茶煮了,誰起來就給他一杯喝。

中途想起來,又出去叫了個大頭兵吩咐:“你去跟謝思危說一聲,昨天參戰的那些會武道的人,若有用功過度虛脫的……算了你直接叫他過來一趟吧。”

那人連忙應了,小跑著去了。

裡頭,大家各自捧著杯子,圍成一個圈兒,江殷熾問旁邊的陸執戟:“你,什麼感覺?”

陸執戟摸了摸頭:“什麼感覺?我也說不清楚。”

江殷熾問:“是自豪?痛快?釋然?”

陸執戟沉默了半天:“好像,都不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呢?”

江殷熾嘆了口氣,沒精打彩:“你不知道,我從小就特別想來邊關,我崇敬皇上、信王、信郡王這些邊關神將,我不想跟著我爹當太平守軍,我就想來邊關殺敵。可是現在我真的來了,真的殺敵了,也不知道昨天一晚上,殺了多少人,可是我心裡……”

他搓了搓臉:“就是,可能我不夠大義吧,或者只是葉公好龍?反正我……我就是……說不清楚。”

沈晝錦走回來,跟他道:“這很正常。”

江殷熾茫然道:“這正常嗎?”

“正常。因為你現在,內心的自己,仍舊是侯府小世子,你並不是邊關守軍的一員,你是一個外來者,所以你可以因為同為大盛子民,對他們同仇敵愾,卻很難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頓了一下:“這麼多的邊軍在這兒,難道都是因為胸中燃燒著正義嗎?都是因為懷抱著忠君愛國之心嗎?其實並不是。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是私心雜念,但不管他們為何來此,他們到了這兒之後,成為大盛邊軍的一份子,面對的就是你死我活的廝殺,是真的‘你死我活’,他們是對敵對立場感受最深刻的,他們是國門的守門官,所以他們殺敵,會覺得痛快,會覺得自豪。”

“也所以,你殺了這麼多人,理智上告訴你這沒錯,但你心裡不舒服,也是人之常情,你也不用為此愧疚。保持對生命的敬畏,這沒什麼問題。只要別腦殘的去指責邊軍殘忍,就沒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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