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男子拉住他:“行了老趙!別打死了,不是還得‘自願’自盡麼?”

老趙冷笑連連:“怎麼著,還得當祖宗供著她?打服了一樣自願!老子倒要看看這小娘皮的骨頭夠不夠硬!!”一邊說著,又是一腳。

陳慕雪一個滾撲,口中的布掉了下來,僵了的兩腮慢慢緩著,眼淚鼻涕狂流。

男人又是咣咣兩腳,陳慕雪慘叫出聲,一邊道:“救命!救命啊!!”

不遠處有人騎著馬兒經過,聽到了聲音,不由一頓,猶豫了一下,還是飛身下馬,小跑著過來,掃了一眼,便道:“你們在幹什麼?小姑娘,你沒事吧?”

“他娘的!!”斷刀門的人實在忍不住,紛紛罵出聲來。

一路走過來,這都好幾回了!他們怎麼不知道這世上愛管閒事的人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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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一言不合,就是一通亂鬥。

陳慕雪躺在地上,在昏黃的暮色中拼命張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情形。

她的心怦怦直跳,有一種強烈而歡喜的直覺,好像有一件很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

她瞪的眼都澀了,才終於看清楚了。

來的人一身勁裝,年紀很輕,應該只是一個少年人,卻長相漂亮,眼帶星光,性子似乎十分活潑,一邊打,一邊還不住的說著話:“小姑娘,你還好吧?”

陳慕雪下意識就道:“我,我還好。”

“嗯,”少年笑嘻嘻的道:“那就好,哎我說,你們不會是柺子吧?哎哎,別急啊……”

他險之又險的閃過一下,又道:“你們不是柺子是什麼,小姑娘明顯是千金小姐,你們一看就是土匪……”

陳慕雪努力在泥地上轉頭,滿懷期待的看著。

她看不清,也看不懂,但是他還能說話,應該是沒事的吧?

她心裡焦急極了,想說你不要再說話了,趕緊把他們殺了,全殺了,全殺了……

此時斷刀門的人已經察覺不對,有幾個人往這邊移動,想先把陳慕雪帶走。

陳慕雪只覺得這些人越打越近,幾乎要踩到她頭上,她拼命的往後躲了躲,焦急之下,忍不住喃喃出聲:“快點,快點,快點殺了他們啊……”

他這樣笑嘻嘻的打,讓她想起許良金,就忍不住煩躁。

幾個人仍舊在打個沒完,少年忽然痛呼了一聲,被人打倒在地,一時爬不起來,那個老趙上去就是一腳,旁邊也有人掄刀撲上,少年在地上滾來滾去,被人踢中,又痛哼了一聲。

陳慕雪眼睛張的大大的,就見他幾乎滾到了她懷裡,兩人的臉只隔了一寸!

少年一隻眼睛向她眨了一眨,可惜夜色之中,她完全沒有看到。

眼見他居然被打倒了,陳慕雪萬分失望,忍不住哭叫出聲:“廢物廢物廢物……你為什麼這麼廢物!!你救不了我為什麼要出現!!廢物廢物廢物……”

少年的手,本來已經趁人不備伸過來,藏在手中的短刃劃斷了她身上一根繩索,正要去劃第二根,忽然頓住了。

他看著一邊流淚一邊痛罵他的陳慕雪,不由得一挑眉。

老趙衝過來又是一腳,少年忽然一把抓住他小腿,整個人猛然躍起,用他的身體劃了一圈,把眾人遠遠逼開。

其中一人收勢不及,刀尖就從他頸上劃過,當時就把腦袋切下來半邊。

少年已經把他一把甩出,砸到了陳慕雪身上。

陳慕雪被砸的痛叫了一聲,下一刻,溫熱的血噴濺出來,噴了她一頭一臉。

眾人驚呼聲中,少年趁機轉身就跑,飛也似的沒入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一聲低喃:“還是不能亂髮好心啊……”

他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了,斷刀門的人驚在當地,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老趙!!”

老趙早已經氣絕當場,其它人也有幾個受傷的。

這些人根本不敢多待,隨手抓了一把草塞進陳慕雪嘴裡,繼續上車趕路。

晝夜兼程,趕了三天的路,找著了一處荒宅落腳。

陳慕雪和秦忠都是死多活少,斷刀門的人找了一個大嫂照顧著,也來不及休息,還得去外頭布疑陣,怕萬一有追兵。

陳慕雪在馬車夾層待了三天,一天只吃一點點東西,兩頰全都是擦蹭的血痕,整個人昏昏沉沉,大嫂看著不忍,給她洗了澡,換了衣裳,慢慢的給她揉著僵木的手腳,只是不能請大夫,只能慢慢的熬著。

好在斷刀門的人也累了,出去忙了一天,回來也在休息,接連兩天沒人理她。

直到第三天,才有人過來,但陳慕雪仍舊昏迷著,什麼威脅說服都用不上,斷刀門的人掐了掐也沒掐醒,怕把她折騰死了,就暫時放過了她。

等他走了,大嬸才進來,小聲道:“走了。”

陳慕雪慢慢的張開眼,摸了摸被掐出指甲印的人中,眼中恨意一閃而過,再抬起頭來時,又是楚楚可憐:“謝謝大嬸。”

“唉,不用謝我,”大嬸嘆道:“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拖幾日……看你家的人會不會來救你。”

陳慕雪急道:“大嬸,你能不能幫我去報個信兒?我是承恩伯府的小姐……”

“對不住,”大嬸道:“他們都是亡命之徒,我只是一個做飯婆子,我不敢……對不住。”

陳慕雪哭著拉住她手:“求求你,大嬸,等我逃出去,我爹會重金謝您的。”

“對不住,”大嬸低下了頭:“對不住,我真的不敢。”

她十分愧疚,拉開她手,急匆匆走了。

陳慕雪絕望的往後一仰。

秦忠就躺在她身邊,比她更狼狽,低聲哼哼道:“你爹會來救你?做甚麼美夢?你爹要是真疼你,會把你送到我手上?”

太監最懼鬼神,哪怕如今要死了,他也不敢恨沈晝錦,恨意全都放到了她身上,說話半點也不客氣:“不過是只沒毛的山雞,還妄圖攀扯人家真鳳凰!人家堂堂的武道高手,都不用親自動手,說句話出來,就有無數的人來對付你!!你自己死也就算了,還連累了咱家,咱家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他罵個不停,陳慕雪充耳不聞。

外頭,一個看起來約摸十歲大的孩子,本來在院中撿著樹枝,動作卻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索性站到屋角聽著,大大的眼中,是不符合年齡的憤怒。

屋裡那個半男不女的尖酸聲音,與他回憶中那個聲音,漸漸的融為一體。

小男孩神色陰沉沉的。

他繞到了屋子那一邊,冷臉抬手,小小的手掌無聲無息的貼到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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