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雪滿腔怒火,只想興師問罪。

但到了一看,就發現小院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她當然不知道,昨晚剛入門的幾個人,迫不及待的想學武道,於是就連此時還不能練的謝思危也跟過去看了。

沈晝錦找了一片極大的空地,聽了聽周圍沒有人聲,然後就把幾人分開教授。

江殷熾昨天剛入門,直接自己找個地方入定就成了。

然後是戚蘭秋和燕羲之。

戚蘭秋那兒,沈晝錦直接讓她矇住眼睛,一直練劍一直練劍,練到某種渾然忘我的境界之後,她就屈指彈出氣勁。

蒙著眼的時候,很多感覺會消失,很多感覺又加倍敏銳。

但沈晝錦的氣勁彈的高明,連戚蘭秋自己也沒注意到,就與她的劍招合為一體,然後隨著她一個穴位一個穴位的催動,迅速遊走全身,二三十次之後,終於匯成一線。

然後沈晝錦就不管她了,走遠一點,開始教導燕羲之。

燕羲之是琴劍雙修的,仍舊是讓他矇住眼睛,沈晝錦便在一旁彈琴。

因為琴心門的琴,本來就是特別的,琴上的孔在風吹過的時候,便有一種外行聽起來輕微,卻與琴心門路子極合的韻律,所以沈晝錦是不能靜坐撫琴的,她要把琴化入招數,琴音與風音合二為一,用類似音攻的路子,一點一點給他調整經脈。

又是兩個多時辰,燕羲之漸漸入道。

沈晝錦看了一會兒,放著小鳳凰保護著它的新歡,就轉身回去了。

他們起初就準備在外頭待一整天,帶著廚子和飯食過來的,教完三個人都中午了,沈晝錦餓的不行不行的,坐下就開始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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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榮有些忐忑。

畢竟像戚蘭秋和燕羲之,都是有家數的,在江湖上都算是高手,但他,只是請武師傅教的,只能算略會一點拳腳,又過了學武的年紀,他都不知道,他當時怎麼有臉張嘴求拜師的。

沈晝錦一邊吃著,一邊就安慰他:“榮兒不用多想,他們自己有家數,教的時候要湊合他們的家數,所以才麻煩,你沒有家數,便如一張白紙,教起來反倒省力。”

孟清榮心頭一鬆:“真的嗎?”

這孩子的眼睛是真的好看,又大又黑又亮,看人的時候滿滿的真誠親近,就像一隻小狗狗,乖的不行。

其實當然是假的,但沈晝錦還是摸摸他頭:“當然。”

孟清榮登時歡喜起來,不住的給她挾菜。

等吃完飯,沈晝錦還給戚蘭秋和燕羲之續了個航,往他們嘴裡放了一粒丹,然後才開始教孟清榮。

孟清榮確實是一張白紙,連穴位也不認識。

雖然不認識穴位也未必不能學武道,但那就像她教信郡王,是純粹送功力了。

並不是她不捨得送,而是孟清榮還年輕,沒有事業和信念,憑空得來武道,這對他沒什麼好處。

所以她就親手給他做了一個木頭人,讓他認穴位。

孟清榮就拿著木頭人,一邊嘰嘰咕咕的背,一邊在自己身上摸,反覆印證。

沈晝錦走回去,找了塊石頭一躺,開始閉目養神。

謝思危是個操心的,走過來坐在她身邊,小聲吐槽:“你這個性子,是真是不行。”

沈晝錦眼都沒張,笑道:“他們四個不好?”

謝思危道:“他們四個倒是不錯,但你總是這樣,抗不住人撒嬌,豈不是麻煩的很?”

沈晝錦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對我撒嬌的。”

謝思危挑了挑眉,想了想,點頭:“倒也是。”

她只是抗不住自己人撒嬌,但她有足夠的智慧,有識人之能,來決定要不要把一個人發展成自己人。

看著簡單,其實也並不簡單。

所以,好像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沈晝錦又道:“你放心,我收了這四個,一時就不會再收了。”

謝思危信她個鬼:“你收我的時候,還說只收我一個的。”

“我沒說,”這一回她是真沒說:“哼!你不要憑空汙人清白!”

謝思危毫不留情的吐槽:“你是沒這麼說,但你是不是說了要假裝這個,假裝那個的?為了假裝你的武道不能教,你是不是跟我說了一堆計劃?所以你為了假裝這樣,就算要收徒,是不是也應該在離開邊關之後?”

沈晝錦啞口無言,半天才道:“可他們這麼可愛,每天拿那種小眼神兒瞅著你,你怎麼忍心……”

謝思危斜眼看她。

沈晝錦惱羞成怒,抓起一把草就扔到了他頭上:“逆徒!打你!!”

一邊說一邊跳起來,還踩了他一腳,換了個地方躺下了。

其實她自己很明白自己的毛病,但她不想改。

有一句話說,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癒……換到她身上,應該說,痛苦的一生需要生生世世去治癒。

她在自己的前生,被所有的親人厭棄,她傾其所有,卻永遠換不來一丁點的關愛……

是,她知道,他們都是渣滓,渣滓的愛不值得期待,可是這種痛苦,仍舊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影響。

她在之後的生生世世中,只要有條件,就很熱衷於收徒弟。

不是兒女,更不是長輩,只是徒弟。

她喜歡這種,她掌握著他們的向上之階,以保障他們永遠不會背叛的踏實感,這樣她才能放心的享受親情。

起初是真的有點病態,但後來她自己意識到之後,也曾經試圖調整……但後來她就放棄了。

這又不是什麼錯!

既然這樣對任何人都沒有壞處,甚至還有好處,又能叫自己開心,她幹嘛要改?

幾個人在山上一待就是一天,其間沈晝錦還得出來,給馮家小姑娘治療。

直到下午,戚蘭秋兩人身體實在撐不住了,才先後停下,躺在草地上,仍舊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回味。

而陳慕雪,在小院前頭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漸漸冷靜下來,然後就開始害怕了,掉頭回去了。

她派人盯著小院,但他們一直沒有回來。

不光她,連過來拜訪的人也等了一天,都沒見他們的人影。

一直到第二天過午,她們才陸續回來。

一個個都髒兮兮的,於是叫暗衛提前包了澡堂子,清洗了池子,全都過來洗澡。

沈晝錦雖然可以用清潔符,但也跟戚蘭秋一起要了一個小池子,泡了一下午。

幾個男人很快就洗完了,說說笑笑的出來。

快要走到小院門前時,就見一個小小的人影,慢慢閃身出來,明眸流轉,嬌軟道:“世子,我來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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