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乍一聽對方所言,竟還有幾分道理,他這邊還未出言辯解。

那女子又似有了底氣,撐著背後的土炕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男人,連珠炮似地說道:“這幾年年景不好,月月都有人死,都得在我家打上一副好棺材。

我家這幾年著實攢了些錢財。

反觀你家,因為你每次都醫不好人,在鎮子上名聲漸漸壞了,已經掙不上幾個錢,你說不定還有圖謀我家財產的心思!”

“你、你怎能這樣說?”男人一時氣結,“你可別忘了,我跟你好,那可是你主動的!

怎地現在到你嘴裡,反而成了是我想要你家財產,我怕你男人妨礙好事,所以毒死了他?你可莫要含血噴人!

當時,當時——”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女子張口打斷:“當時也是你趁著我男人外出去進木材,偷摸進了我家。

我家男人不在,你長得又那麼壯實,我是生怕你害我性命,才小意迎合著你,誰想要你此後就那個要挾我,我也是被逼的才和你做這苟且之事!”

“你在床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說你男人又瘦又矮,面似樹皮,我就不同,我長得高高大大,壯實敦厚,長相還算不錯,你就喜歡和我好!”男人霍地一下站起身來,眼中滿是熊熊怒火。

女人與他好了有小半年時間,卻知道他的性子是外強中乾,看似吼叫得大聲,卻決計不敢對自己做出什麼狠事來。

是以冷笑連連,正是用言語擠兌他,逼他自承毒殺丈夫之事。

忽然,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下子傳進屋內兩人耳朵內。

這一雙苟且男女瞬間都臉色煞白,彼此之間再也沒了爭執的心思。

還是二者終究好過一段時間,彼此既知深淺,又知長短。

女子緊抿著嘴唇,向男人打了個眼色,同時把角落裡裝衣服被褥的木櫃開啟,迅速從中拿出一摞摞衣服、被臥。

男人立時會意,張臂將地上的死屍抱在懷裡,拔步奔到木櫃前,將那具死屍囫圇著塞了進去,又用衣服被臥鋪在屍體上,合上了蓋子。

屋外響起敲門聲。

男人猛然轉身,背靠著木櫃,急喘了幾口氣。

女子亦是擺弄好自己的衣衫,方站到門口,衝著門外的不速之客問道:“誰啊?這麼晚了來我家串門?”

她倆人做賊心虛,卻都忘記了院門拴得好好的,門外人又是怎麼進了院子,直接敲響裡屋的門?

“貧僧是心佛寺來的和尚。

貴地如今頗不太平,可能有詭物出沒。

是以專門來提醒二位一句,若二位看見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一定要知會貧僧一聲,早發現,才能早解決。”

門外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語氣溫和,倒與屋內這對男女之前見過的僧人不大一樣。

“心佛寺來的法師?”

女子喃喃低語,看著那扇門,眼珠直轉。

男人遠離了裝著女子丈夫屍體的木櫃,皺緊眉頭,亦有自己的心思。

“大師——”

忽然,男人邁步走向門口,同時發出了聲音。

“嗯?”

門外蘇塵回應一聲。

這時的女人卻連連給男人使眼色,見男人不願理會自己,她忽然抿起嘴唇,一下脫掉了剛穿好的衣裳。

解開裡衣的釦子;

露出一件紅豔豔的肚兜;

肚兜下沉甸甸的兩團物什隱隱顯出輪廓。

她解開衣釦的速度並不快,卻有種奇異的魔力,吸引去男人所有的注意力。

男人方才正要與她胡天胡地一番,卻不料她丈夫突然闖進了屋子,頓時打斷了他的好事,本就有一股子火堵在胸口。

當下看到女人這副風丨騷模樣,登時就支稜了起來,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來。

女子張口比著口型。

觀其口型,男人懂得了她的意思:“若叫門外的和尚離開,以後我的身子還是你的。這家裡的錢財,我分你兩成!”

男人不知女子態度為何驟然轉變。

但不妨礙他爭取自己的利益。

他面色一冷,伸出兩根手指,撇著嘴搖了搖手。

接著伸出一個手掌:才兩成?

不行。

我要五成!

女子氣得眉毛都要豎起來,瞪圓了眼睛,又伸手比劃一番。

倆人無聲地討價還價起來。

門外的蘇塵見屋內許久沒有聲音,又道:“施主?施主可是有什麼事情?盡可告知貧僧,貧僧或可以為施主解決一二。”

女子一聽門外王安的催促聲,登時有些著急,又伸出四根手指,在男人眼前比了比,並且做出一副你答應也是這個數,不答應也是這個數的決絕表情。

男人見此眉開眼笑,連忙回應門外的蘇塵道:“啊、啊……不用了,大師。

我們都睡下了,不好再爬起來。”

“睡下了麼?”

蘇塵略微沉吟:“既然如此,還請施主多多留意。

若是聽到、或是看到任何不尋常之情景,切記不可回應,一旦對其有所回應,施主必要付出慘重代價!”

“知道了,知道了!”

男人連連應和。

這是蘇塵語氣溫和,又是個老者的聲音,讓他下意識覺得對方可欺。

若是換做慶法、慶陽任一個到他們門外,一番言語必叫他什麼心思都不敢有,乖乖開啟房門,把自己與女人之間的醜事都一五一十抖露乾淨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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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男人一臉奸笑地走到女子跟前,隨手就扯掉了她的肚兜,扛起她就丟在了炕上。

“你說說,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了?

不覺得你那男人是我毒死的了?”他一邊脫著衣裳,一邊向躲進被窩裡吃吃笑著的女子問道。

“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不過你知道了以後,需要和我一起做件事情才行!”女子一手臂撐著腦袋,從被窩裡露出肥白的膀子,向撲到炕上的男人說道。

男人動作微微一頓:“你這人心實在太狠,我好歹還與你好了這麼久的時間。

你卻那樣誣賴我,叫我好不傷心。

如今還想讓我幫著你做事情?呵呵!”

他冷冷笑著。

女人連聲安慰道:“你且放心好了,只要你幫我做完這件事情,以後我便是你一個人的,我若是騙你,便叫我那死鬼丈夫從櫃子裡爬出來,把我掐死!”

想到櫃子裡是真有她丈夫的死屍,男人哆嗦了一下,看著女人道:“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女子無比堅定。

“那你說說,是什麼事情?”

“手先別亂動……聽人家把正事說了嘛!

哎呀,我、我不妨告訴你,我男人之所以會死,是因為我給他吃了一副藥!

我讓巴五給了我一副毒野獸的藥。

跟你說先別亂動!

那巴五還要挾我,想要明晚來找我,我跟你說,到時候、到時候……嗯……到時候你與我一起,把他一起塞到院裡那口水井裡去!

到時候你想怎麼樣都依你……”

“殺了巴五?”

男人從被窩裡探出頭。

“嗯!”

女人重重點頭,又把男人的腦袋按了下去。

土炕上的被褥翻騰起來。

這時,土炕後面牆角的木櫃中,忽然傳出一陣猛烈的擊打聲!

篤篤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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