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維傑真正地睜開了眼睛。
他剛剛殺掉了杜進七魄中殘存的意識和記憶，並且吸收了他的對於修行的理解，也窺見到了他心中的許多秘密和掌握的法術，眾多法術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掠奪七魄的秘術。
而杜進的記憶也解答了他的很多問題，他剛剛的確誇張了逍遙對他們動手的可能性，而這是因為其實現在杜進殘存的七魄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慾望，只想要報復害死他的逍遙。
所以他才不想要讓逍遙得逞，想要讓他們轉投聯邦，順便也能夠保護關怡，她也有著聯邦心心念念的制丹技術，而他和鍾瑞雪的本事對於聯邦也有著相當高的價值，如果按照他的說法去做，餘維傑相信只要他們成功逃離了這裡，那麼待遇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只可惜比起給荒蕪界的凡人打工，他更願意追隨自己的師父謀求大道，杜進死前的時候也將跟馬恩的戰鬥視作了逍遙給予的試煉，只可惜他沒有本事完成考驗。
而現在他得到的這個秘術也是逍遙給他們幾個弟子的考驗，如果他和杜進的猜測沒錯的話，鍾瑞雪和關怡此刻也得到了這個秘術，而且逍遙肯定也有辦法讓馬恩得到掌握秘術的他們的感悟和經驗。
也就是說他們四個中最後會有位集合其他三位對道法的理解，並且還將透過某種辦法搶到馬恩那無比適合修煉逍遙功的外道天魔身，成為師父最“成器”的弟子。
他們四個都有機會站到最後，這就是師父對他們的“仁慈”。
但這整件事和秘術雖然都很重要，但對他暫時來說最有用的其實是杜進腦中修煉到接近元嬰瓶頸的寶貴經驗，而他本來修煉多年就不缺靈氣，距離金丹圓滿也不過是差那半步。
實際上這半步對於金丹修士猶如天塹，餘維傑本來還想要透過術法來尋找通往金丹圓滿的道路，但現在有了來自杜進的經驗，他只需要時間和靈氣就能達到完美的金丹圓滿了。
對他們來說都是。
想到這裡的他也顧不得其他事，隨手佈置了幾下，接著盤起腿坐在原地，掏出逍遙給他準備好的這個月的靈丹，直接囫圇吞棗地吃了下去。
如果他得到的是其他修行者的經驗，還不敢現在就強行突破到金丹圓滿，可杜進對修行的理解遠超於其他常見的金丹圓滿，他已經在這個境界待了幾十年，換做其他人可能嘗試突破元嬰了，但杜進卻將全部的精力都花在了穩固根基上了，因為他一直都在等著餘維傑和鍾瑞雪修行好。
情況也如他所料，藉著杜進的經驗餘維傑突破元嬰可以說是勢如破竹，根本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就好像他曾經悄悄地演練過幾十次，花的時間甚至短到了半個時辰。
“呼……”餘維傑重重地吐了口氣，現在他終於跨過了攔住自己多年的關卡，體內的靈氣平衡得像是已經金丹圓滿了幾十年的樣子，距離元嬰也只差最關鍵的那半步了。
但就在他正準備站起來離開這裡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異樣。
嗡！
兩道金光閃過，餘維傑抬起來右手，用食指和中指擋在了自己的面前，接著一道銀白色的寒光在他的面前微微地閃爍了幾下，接著穩穩地停在了他的兩根手指前。
餘維傑用兩指夾著銀色的長劍說道：
“你來晚了，師姐。”
說完這話，他微微地放鬆了兩指的力量，銀白色的飛劍也掙脫了他的手，直接朝著屋外飛去，直接撞向了木門，飄逸地落在了門外那位女子的背後。
“你沒有落下修行嘛。”鍾瑞雪踏入了碎掉的木門，“你也金丹圓滿了？”
餘維傑自信地笑了笑：
“師兄也來找你了。”
鍾瑞雪點了點頭：
“沒錯，我都沒想到他會那麼地記恨那個殺了自己的馬恩，非要我替他報仇。”
這話讓餘維傑有些詫異，因為剛剛來找他的杜進並沒有記恨馬恩，反倒是不想要讓逍遙成功，對於真正殺了自己的馬恩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的恨意，但現在想來……
這似乎不是杜進的性子。
餘維傑試探道：
“他也想讓你替他報仇。”
鍾瑞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想要將自己的恨意塞入我的這裡，這可惜在我的劍氣面前那只野鬼只能慘叫著散去，成為我突破到金丹圓滿的墊腳石，不過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去找馬恩。
“畢竟你肯定也不想要錯過外道天魔身。”
這話的語氣在餘維傑聽起來有些奇怪，她的意思就好像是有什麼辦法得到馬恩的外道天魔身，但據他所知自己的師姐根本沒有掌握了什麼奪舍的法術，這些是他的專長才對。
情況漸漸地在他的腦中變得越來越清晰，鍾瑞雪看見的杜進和自己遇到的有著不同的目的，其實仔細想想這樣才合理，要知道人只有七魄，他不可能將全部的七魄同時放在三個人的腦中。
所以其實杜進殘存的七魄是被師父分成了三份，這才導致他會展現出不同的面目，師父塞到自己的金丹中的杜進就是不記恨馬恩，因為他對馬恩的仇恨全都在鍾瑞雪的手上。
這麼想來，他也開始懷疑鍾瑞雪的杜進可能還掌握著什麼可以基於逍遙功的奪舍秘術，因為她本來就不像是自己可以直接奪舍其他人，所以師父才對她特殊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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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維傑接著說道：
“我想你應該已經想到了些什麼吧？”
鍾瑞雪說道：
“我們得合作。”
這跟他想得一樣，如果鍾瑞雪現在還沒有突破到金丹圓滿，那麼他還有可能利用修為的優勢去率先殺死並且掠奪走鍾瑞雪對劍術的理解，她在來到這裡前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但如果現在他們還相互出手，那結果肯定是兩敗俱傷，他們取得勝利的可能都不高，而且他們就算殺死了對方得到的好處也遠遠比不上杜進七魄帶來的，因為他們擅長的都是殺伐之術。
如果他們兩人聯手戰力會比單打獨鬥提高至少八成，甚至可能接近於翻倍的效果，但他們就算殺死對方掠奪了七魄和經驗，提升很可能也就五成左右，而且單靠他們幾個也肯定沒法突破元嬰。
否則的話逍遙早就讓他們互相廝殺了。
那麼作為昔日的同門弟子，肯定會有聯手殺死馬恩的默契，等他死了以後，他們有的是時間慢慢地抉擇出最後的勝利者，當然，他們會有這個默契還有個重要的原因。
“馬恩不是個我們單獨能夠戰勝的對手。”餘維傑說出了原因，“即使我們中誰殺了對方，也未必能說自己可以穩贏聯邦，何況現在看起來關怡還站在他的那邊。”
這就是他們聯手的真正原因，在有關怡幫助的情況下，他們就算取得了這裡的勝利，也沒有特別高的把握能夠戰勝那個馬恩，雖然說馬恩是荒蕪界的蠻夷，他和鍾瑞雪本來對於馬恩也有些看輕，但是他們剛剛才得到了杜進殘存的七魄。
他們能夠看見他敗給馬恩的那場戰鬥，雖然說當時杜進的表現肯定會遠不如他們兩個已經在不久前突破到金丹圓滿的修士，但他們自己也沒有信心在那場戰鬥中達成馬恩的那種壓制力。
而且看起來馬恩可以說是有些遊刃有餘，這讓他們有多了些警惕。
鍾瑞雪有些驚訝地說道：
“關怡也站在了他的那邊。”
餘維傑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在見到杜進的殘魄前，我曾經直接去找過馬恩，當時我就有些猜到了師父可能是在暗示我們要在他閉關的這段時間提前下手解決掉馬恩，而在我到那裡的時候，馬恩正在吐納靈氣。
“所以當時我就想直接出手幹掉他，但是我沒想到關怡竟然會阻止我，即使我提了杜進對她以前有多麼的照顧，她還是堅持不願意讓我對馬恩出手。”
最可笑的是剛剛來找自己的“杜進”其實也知道這件事，但是他卻依然還想要保護自己的師妹，甚至想騙自己利用他和鍾瑞雪護送著關怡去取得聯邦的庇護。
而她卻如此冷血的想要保護馬恩。
鍾瑞雪對這句話卻有些不同的看法：
“我倒不覺得關怡這麼做有什麼問題，你怎麼知道那些年杜進對她的照顧有幾分真心，幾分是因為她掌握了煉丹和煉器術，而且她本來就是那樣的傢伙。
“我們應該慶幸關怡是這種人，因為這就意味著我們少了個競爭對手。”
鍾瑞雪會這麼說是因為她剛剛遇見的杜進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師妹，甚至於在和她見面的時候提議讓她先去殺掉關怡取得她的七魄，然後再跟餘維傑聯手找馬恩復仇。
“到時候你就是師父僅剩下的弟子了。”
這是杜進的原話。
在知道杜進根本不在乎關怡以後，鍾瑞雪覺得關怡的做法更凸顯了她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麼單純，其實在關怡的內心深處她已經感覺到了杜進和她的關係沒有表面那麼好，所以她才堅定地站出來阻止了餘維傑對馬恩動手，也正是如此她也不覺得馬恩殺了杜進有什麼問題。
“不過如果她也得到了杜進殘存的七魄的話……”鍾瑞雪有些猶豫地說道，“你覺得她還會站在馬恩的身旁跟我們作對嗎，你覺得她有沒有可能當我們的間諜。”
餘維傑能看出她其實並沒有期待自己給出肯定的回答：
“不，我不這麼覺得，雖然我對小怡敢和我頂嘴有些生氣，但如果她當時還沒有得到杜進的七魄的話就意味著她其實比我想象中得還要勇敢，而且你也知道她是我們中最天真的那個。
“不管是在荒蕪界還是在修真界，她都有杜進的庇護和保護，根本接觸不到什麼殘酷的事情，尤其是在來到如此殘忍和瘋狂的荒蕪界後，她還保留著待在修真界時的心性。
“她還以這裡有天庭庇護的方式思考，覺得我們遇到邪惡的時候不該同流合汙，所以她肯定不會主動對我們出手的，而如果我們對她出手，我們就相當於了修真界裡的邪修。
“那她自然會站出來阻止我們。”
其實按照他的想法，關怡最該做的事情是去找聯邦的庇護，就像是杜進跟他說的那樣，他不知道小師妹遇到的杜進會不會告訴她這麼做，但餘維傑不覺得她能逃出師父的手掌心。
鍾瑞雪說道：
“也就是我們得先殺了她？”
這是很合理的想法，如果他們要同時對付馬恩和關怡，那麼率先剷除掉稍微弱點的小師妹可以說是他們取得勝利不可或缺的步驟。
但是說到這的時候，他們兩的神情都有些猶豫。
雖然他們不像是杜進對關怡那麼熱情，但怎麼說關怡都是他們的小師妹，這麼多年的相處他們也積累了十分深厚的感情，即使他們間沒有真的怎麼交心，可他們也全都“習慣”了小師妹的存在。
停頓了十幾秒後，餘維傑打破了沉默：
“到時候我們還得殺了對方呢，要怪就怪小師妹拜入了師父的門下吧。”
其實鍾瑞雪也只是嘴上說說，不論如何她都肯定會對關怡下死手，只是感情上有點難以過去，殺死餘維傑和殺死關怡對於她來說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情。
一位是相互廝殺的敵人，一位更接近被她屠殺的無辜者。
“那麼到時候誰來動手呢。”鍾瑞雪接著問道，“我們都想要得到她的七魄，但我們都知道率先得到小師妹七魄的人會在接下來的戰鬥取得好處。
“而且我們中還得有一個人拖住馬恩，這個工作的風險和回報似乎不成正比啊？”
要知道能夠殺死小師妹的人反而不用拖住馬恩。
餘維傑知道他們誰都不可能在這件事上退讓：
“那就我們都在正面拖住馬恩，你用飛劍，我用靈獸對付關怡，到時候就各憑本事，誰先殺就先得，但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先殺死馬恩，絕對不能在他死前相互內鬥。
“也不能因為關怡的事情相互算計。”
鍾瑞雪點了點頭：
“這點我同意。”
“那就說定了”餘維傑心底還壓著件事。
如果鍾瑞雪掌握了奪舍馬恩身體的秘術，那麼他們殺死了馬恩的時候，鍾瑞雪在搶奪馬恩的身體這件事上有著十足的優勢，而如果她真的成功了，自己豈不是就要落入下風了。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想要取勝，就得在他們取得上風時對鍾瑞雪下黑手，用秘術取得只有鍾瑞雪才知道的那個奪舍秘術，但是……
他怎麼覺得這是師父刻意為了讓馬恩取勝的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