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輾轉。

等到晨光初透,與師傅師叔,揮手作別之後。妙諦想要自己御劍,卻被師傅呵斥修為不夠,不足以飛渡八百裡流沙。

妙諦無奈,只得跟在師兄身後。

朝霞破開層層迷霧,身下的景色也開始慢慢變換,寸草不生的沙丘,漸漸有了些青翠。妙諦自幼長於山中,雖然山中花草竹木搖曳生姿,但每日相對也不免有些乏味。

隨著山林越來越少,田園村莊漸漸變的濃密起來。路過幾處市集,雖然僅是一瞬,但比肩接踵,熱鬧景像一瞬間烙入了妙諦腦中,讓妙諦恨不得立即縱身躍下,親身體會一下其中繁華。

守乾御劍在前,心中糾結萬分。想著昨日沖霄所言,雖然有蠱惑之嫌,但自己何嘗不想,將小師妹殺死,以除去折磨了自己,十幾年間的魔障?

但是小師妹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要下殺手又有些不忍!守乾一時間心中萬般思緒,雜亂不堪。

“師兄,冀州城還有多遠啊?”妙諦嚮往人間繁華,不免有些心急。聽到妙諦尋問,守乾猛的清醒,輕籲了一口氣道:“再過半日便到了。”

聽說還有半日,妙諦頹喪的“哦”了一聲。忽又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的詢問守乾道:“師兄,已然過了流沙地了,能不能讓我獨個御劍?”

守乾揮手示意可以,妙諦急忙招出袖中精巧短刃,這短刃名為霜刃劍,是玄階中品法寶,乃是取自鍾透洞中的玉石打磨而成。

霜刃劍長不過七寸,看起來又晶瑩剔透,很是不凡!

默默往霜刃劍上灌注念力,劍隨念動,不過七寸長短的短匕陡的光芒大盛,化作七尺大小。白玉劍劍芒在外,吞吐不定,妙諦提氣縱躍,一下子跳到霜刃劍上。

守乾御劍不快,妙諦傾注心力才勉強跟上。守乾回頭神識外放,又瞬間收回。雖然不願承認,但小師妹資質之好,悟性之高,自己的確是比不上的。

眼見快到幽州城,守乾放慢速度,妙諦才輕舒口氣,兼顧起周圍景色來。望見前方隱隱一座城都,妙諦心中雀躍,以為是冀州城所在。守乾意念一動,有所察覺,便道:“前方是幽州所在,距冀州城還有些路程。”

妙諦一聽,彷彿從雲端被打落谷底,情緒又低落起來。妙諦望著底下繁華喧鬧的幽州城,正要飛渡過去,忽見一隻紙鳶,從城中慢慢振翅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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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鳶飛過妙諦身邊,徑自飛到守乾跟前。守乾眉頭一皺,然後伸出手去,將紙鳶接住折開。

妙諦好奇湊上去,只見紙上墨跡未乾,寫著幾個小字:“守乾兄城中一敘。”

守乾見沒有落款,不知是誰相邀。紙鳶脫離守乾手中慢慢燃盡,消散於空中。如今時過正午,冀州城還有個接應,為免誤了時辰,守乾轉身對妙諦說道:“此地距冀州城還有一百裡之遙,你獨個先去冀州城抱月樓,那裡自有人接應你。你在那裡等我,不可亂撞!”

守乾說罷,將腰間的白玉葫蘆,交於妙諦道:“這是瓊漿玉液,你好生看管,切不可丟失!”

妙諦點頭應允,守乾御劍向下而去,漸漸沒了蹤影。妙諦本就礙於師兄在前,不敢莽撞,如今見守乾已去,頓時歡喜起來。

妙諦將白玉葫蘆掛在腰間,沒了約束,便如魚遊於水,龍遨於天,好不自在!

腳下風景匆匆掠過,不知過了多久,妙諦有些力不從心。知是虛耗過多,才慢慢自高天衝下,細細注視著腳下,以免錯過了冀州城。如此行了一段,不僅不見冀州城所在,連村鎮都漸漸稀少了起來。

雖然擔心自己已經錯過了冀州城,但此時回返,如果冀州城在前面,豈不是跑了冤枉路?

如此想著,見不遠處有一城鎮,妙諦便御劍俯衝而下。城鎮中似有市集,雖然人數不眾,但好在熱鬧。妙諦想也不想便御劍而下,在人頭上三尺之處將霜刃劍收回,於熱鬧大街中,輕飄飄落下。

市集上人雖不多,但也有幾百人,妙諦不知收斂,直接從天而降。

這城中,多半都經歷過十五年前的屠妖之戰,當時滿天神佛飛來飛去,殘肢斷臂,血流成河的悽慘景象,讓這些人終身難忘。

雖然屠妖之戰,是修仙者和妖族的戰役,但其中死傷最多的,便是身無長處的凡人。

妙諦的到來,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下顆石子,集市上不知誰慘叫一聲,本來人頭攢動的市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變的空空蕩蕩。

妙諦興沖沖落下,不想眾人見她,如見鬼一般跑的乾乾淨淨。本想著找人尋問冀州城所在,如今只見家家閉門落戶,一時無措,不由怔在當地。

……

夕陽晚照,薄暮西山。

風起了勁勢,吹的臨街布棚颯颯作響。沙塵漫卷,此時炊煙四起,街頭巷尾卻顯的格外清冷。十字街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青衣布袍的小道姑,小道姑左看右看,似乎在躊躇該往哪邊處走。

蜷在街角擠在一團,相互取暖的乞丐們,圍著一張陋席瑟瑟發抖。陋席當中,倚牆而坐的盧生,輕輕拍打身上的泥土。

剛打因為偷了兩個包子,被人痛打了一頓,身上沾滿了鞋印和泥土,盧生小生拍打著,以免觸及身上的傷處。

雖然被打了一頓,好歹往肚子裡硬塞了兩個包子,談不上飽,但聊勝於無。

三年前家中父母尚在,雖然不是什麼大富之家,好歹吃穿不愁,還有私塾可上。可是家中幾分田產被衙差惦計,父母不願屈服,被衙差陷害而死。

盧生從此流落街頭,淪落成比狗還不如的下等乞丐。如今在乞丐窩中,唯一還能炫耀的就是,在乞丐眼中,這狗屁不通的名姓。

妙諦見街頭蜷縮了幾個乞丐,便大著膽子向乞丐走去。盧生本在斜臥著閉目養神,聽到有人靠近,微一睜眼,見是個十四五歲的道姑,睜開的眼就要閉上。

但就在盧生眼睛要閉生時,餘光一掃,忽然發現了小道姑,腰間掛著的白玉葫蘆。

本來半死不活的盧生,看到白玉葫蘆頓時變的精神百倍。

妙諦那一干乞丐在竊竊私語,絲毫不知這一群乞丐,正在打那白玉葫蘆的主意。

妙諦移步走到眾乞丐前:“勞駕,冀州城該怎麼走?”

聽到是問路,乞丐對著妙諦指指點點,無所顧忌的悄聲議論起來,卻沒有人應聲。

妙諦略覺尷尬,見這些乞丐不答,正要轉身離開。

忽然,一個臉上青一片紫一片的乞丐站起來,一臉笑嘻嘻的問道:“小姐姐你要去冀州城啊?”

妙諦受不了小乞丐身上的臭味,倒退了一步“嗯”了一聲。

盧生見小道姑一臉嫌棄的表情,臉上黑紅一片,惱羞成怒正要罵人,但目光觸及到小道姑,腰間的白玉葫蘆,咬牙又將怒氣嚥下。

盧生嘿嘿一笑道:“冀州城啊,冀州城從這條路入官道,再由官道行個半日就到了。”

指路之際,妙諦隨著盧生所指方向,盧生眼急手快,趁妙諦分神,右手輕掠,將妙諦系在腰際的白玉葫蘆掠下,然後迅速將右手背後。

妙諦知道了方向,轉頭向盧生報以一笑,盧生嬉笑回應,然後目送妙諦遠去。

等妙諦走遠,盧生這才敢將藏在背後的,白玉葫蘆拿出來,乞丐們紛紛上前圍著白玉葫蘆打轉。

盧生也好奇內裡裝著什麼東西,剝開葫蘆嘴,一股香氣四溢,卻不是酒!

當下一幹乞丐疑猜不斷,忽然一人大聲道:“嚐嚐不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盧生又輕嗅了嗅,張嘴對住葫蘆嘴,閉著眼,“咕嚕”一聲灌入口中。睜開眼,咂了咂嘴,卻因喝的太快,沒有嚐出什麼味道。

盧生又仰頭灌了一口,忽覺一股暖流通達四肢百骸。適才肚餓難奈之感,也消減了不少。又拿起葫蘆猛灌了兩口,只覺周身暖洋洋的,隱隱有些倦意。

值此時,乞丐們眼睛一動不動盯著葫蘆,盧生嘆了一口氣道:“誰讓我是你們的老大呢!”說罷伸手正要給垂涎已久的乞丐們,卻在此時,突聽遠處一聲驚呼:“不能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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