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是仙器?”

星光在入海口聚攏,鬼門立在一處礁石。

伏宣和上前檢查後,神情失望。

這座鬼門的材質,和南洲傳說中的仙器相同。但從等級和核心禁法看,根本不是仙器。

“這是後來人打造的彷製品。”

青年不免帶著幾分惱火。

為了這座門,自己可是把壓箱底的神通仙符給用了。

在南洲仙府,自己總共找到三枚神通仙符。

起死回生符,他十年前為救人,已消耗掉。

斗轉星移符,眼下用掉。

目前只剩一道;釘頭七箭符。

“第三道符,需要慎重了。”

釘頭七箭神通符,只需在符籙寫下名諱、生辰八字,便可催發神通之力,將對方咒殺。而且神通之法早已儲備仙氣法力。無須等待二十一日,瞬間即可擊殺。

此符和前面兩符一樣,皆是仙人所書。天仙之下,一切生靈皆無法逃脫。

但萬物相生相剋,雖然仙人書寫的釘頭七箭神通符可以殺人,但如果有修士參悟“起死回生法”。在死亡一次後,可以利用己身天罡法再度復活。

伏宣和坐在門前生悶氣。

為一件頂級靈器,消耗自己僅存的兩道神通仙符之一,怎麼想怎麼虧。

“咦?”

他突然盯緊鬼門,仔細檢查鬼門的祭煉手法。

“雖然極盡遮掩,但這手法有點眼熟。”

伏宣和掏出一把石杖。

杖身裹著三百三十三道符籙。但從杖頂端的花紋以及鑄造方法,和鬼門如出一轍。

“我這口飛劍是劫仙孟晨早年在延龍修行時,取玄鐵削砍而成。從紋理看,和鬼門相類。”

伏宣和明白了什麼,將鬼門暫時收入乾坤袋,遁水離開。

離開不久,凌天仇乘火光而來。

“又跑了?”

他審視四周,再度追蹤伏宣和的位置。

……

孟晨劫仙被“斗轉星移仙符”分散注意,手中動作緩遲一瞬。

噗嗤——

化嬰真籙如泡沫般碎裂,三元城最終只留下元丹真籙。

木善生氣急,正要過來爭論。孟晨搶先一步到半空,將“斗轉星移符”的碎片收走。

“仙符,仙氣尚未散盡。而從秘篆靈文看,並非我們東來的符籙體系。”

符籙書寫,除卻大眾模式外,各宗門都有自己的秘篆靈文。但到底東來一系源遠流長,追朔起來,底子是相同的。

但眼前這道符,根底和東來文明截然不同。

“南閆福州?”

據孟晨瞭解,在四洲之中唯有南洲的符籙堪比東洲。西北二洲的符道體系,並不興盛。

“覆洲之後,我們特意加持颶風帶,早已斷絕和其他三洲的往來。外面的神通仙符,怎麼冒出來的?”

他苦苦思索,根本不理會木善生的抱怨。

木善生怒火更勝,滄瀾子趕緊過來攔下。

“他雖然分心,但從結果看。縱然他全神貫注,這道符也未必能完成。你看,化嬰真籙破碎時,才僅僅完成三分之一。

“說到底,這只是我們的一次實驗。一開始,我們不就清楚,成功率極低嗎?”

不然,何必讓你來?你精通符道嗎?那幾位符籙高人不來,非要你來,不就是做實驗嗎?

滄瀾子到底明曉事理,擔心說明白,惹木善生翻臉,所以把實話咽回去。

木善生過了一會兒,把火氣壓下。看著孟晨一心研究符籙,最終只能眼不見為淨。

到底,這傢伙幫了自家一個大忙,自己還欠他一份大人情呢。

木善生主動來到穆琞天身邊:“道友,關於我那徒兒的婚事,咱們是不是該走後續流程了?”

採納之禮。

木善生親自跑去各大步仙洲舍臉皮,加上孟晨全力相助,總算說合各大步仙洲分出一點靈土,給他充當採納。

而四海海眼,在伏衡華指點下,跑去請計明豐相助。計明豐煉成四海圖,能勘測海眼所在,也能利用四海圖,直接引來四海之水。

湊齊二者,盧豐揚親自跑去捕捉一對大雁,帶著師門幫襯的禮物,跑去蟠龍島提親。

穆琞天看了他一眼,又往伏衡華那邊一掃。

伏衡華正在思考天陰童子的小神通法,他隱隱覺得,小神通法很適合自己。因此,他沒察覺祖母的目光。

“我家非無禮之人,既然看到貴方誠意。接下來的事,自可繼續商談——他們婚後住在哪裡?劍仙洲?那可不行。我要求他們二人,要有一座自己的藏靈島。”

“……”

木善生先是一愣,隨後滿口答應。

區區一座藏靈島,去遺洲再挖一座便是。

“位置,不能挑選在天央。要在炎水,距離兩邊都近。”

“成,沒問題。”

穆琞天在細節上,提出一些瑣碎要求。

木善生雖修行千年,卻常年練劍,不通俗物多年。對婚姻做媒之事,沒有多少經驗,索性傳音伏衡華諮詢。

伏衡華對“小神通法”,突然想明白了一點。

地煞七十二變化之功!

伏衡華心中激盪,又琢磨明白一點和造化天書有關的修行。

見劍聖傳音,他便好言回了一句。

“祖父、祖母反感婚事,只是嫌棄姑姑被禍害得幾乎身死。如今多日過去,二老氣性已消。加上看到貴方誠意,婚事順水推舟,無須擔憂。安心準備生辰八字,請太叔公推算即可。”

於是,木善生對穆琞天的種種要求一一滿足。

反正他是劫仙,有什麼辦不到的?

穆琞天見他如此低態度,十分滿意。

她扭頭對眾人道:“婚禮之事開始籌備,你們都別在外頭,全回來吧。”

伏向風等人應是。

伏衡華忙道:“祖母,我要回潮音齋佈置交代。那邊,短時間內不能離開人。待數日後,我再行返還。”

伏桐君也跟著開口:“我在極光城有些東西需要拿。也要等幾日。”

伏蓬明:“我也有些事,要安排一下。”

買房,買地!

穆琞天瞧著眾人,吩咐伏瑤軫看著弟弟妹妹,暫時帶其他人離開。

木善生見狀,趕忙跟上親家母,一路護送伏、陰、鮑、程四家人返還延龍。如此舉動,落在三家眼中,不得不讓三家考慮劍仙洲的威勢。

陰家家主心道:劍仙洲如此表態,加上常清侄女突破金丹。想來伏家大興之勢不可阻擋,那就順風啟航,藉著這股風也興一興我家吧。

傀儡法不能白給,但凡事都可以談嘛!

……

伏衡華等人留下,沒有直接回極光城。

他主動來到天陰童子跟前。

“前輩,當年您讓我保管的信物,可以拿回去了。”

“不忙,不忙。我剛剛化嬰,需要穩固修為,你先留著。”

天陰童子將信物推回去,突然他察覺伏衡華隱藏的一行字,心中一突。

面上,他不露聲色。

在滄瀾子和孟晨離去,其他金丹高人紛紛返還時,也化作陰風離開。

半道,他悄無聲息潛入潮音齋,等待伏衡華。

伏衡華本想帶人離開,計明豐趕過來。

“賢弟,向你借兩個人。”

他在伏衡華耳畔傳音,伏衡華看向三元城,把一樁法寶塞給恆壽。

“你和嘯魚留下。玄星,你和馬兄也留下來幫忙。”

安排這一切後,伏衡華又想到一事,主動去找紅芸商行的主人,提醒某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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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宮,諸位殿主聚在一起。

“白瑲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

眾人沉默。

張嶽唉聲嘆氣:“說吧,到底是誰幹的,雖然是自作主張,但既然能做下這些事。想必還有後招,說出來聽聽吧。”

朱宇、仇文書等人來回扭頭,沒有一位殿主肯站出來,承認白瑲鬧鬼事件是其主謀。

血魔殿主氣哼哼道:“那位仁兄,你既然能在白瑲鼓搗這麼大一場亂子。何不提前打招呼,也好過我的玉磯城被仙道徹底清剿啊。”

白瑲,可是他的傷心地了。

先是前世身被毀,接著今生謀劃數百年的玉磯城,也被徹底清剿。自己留在白瑲的暗子,已所剩無幾。

就在這時,他臉色陡然一變。

安插在紅芸商行內的那枚棋子,在此刻也已經出事。

何家兄妹五人的母親,昔年得血魔殿主指點,潛伏在紅芸商行。

伏衡華與紅芸商行的高層隨口提點一句。

很快,那位夫人就病故了。

血魔殿主感應到不對,在魔宮發了好大一頓火。

旁邊幾位殿主冷眼旁觀,突然陰母臉色也是一變。

她躲在三元城的那道神識魔念,終究是暴露了!

計明豐親自出馬,指點傅玄星跑去三元城放火,最終逼得陰母寄身的飛鳥被迫逃離三元城。

“該死!那小子的火焰,就是當年伏家那混賬的劍鞘吧?”

陰母化身惱火當年那對混賬玩意陰魂不散,子嗣傳人繼續折騰自己。

不多時,她落入一處山頭,心神瘋狂示警。

站在樹梢上,她四下張望。

“假的,這是假的!”

驀然醒悟,陰母向天空飛去。

天地盪漾漣漪,一卷畫軸籠罩空間。

恆壽、嘯魚站在水上:“陰母,我二人等你多時了!”

“是你們?”

伏衡華的人,那賤婢當年收養的兩個孩子!

“聽夫人提及,當年收養我們時,曾和一路魔徒交手,把我們二人從人販地點救出。想來,此事和魔母有關。”

“是又如何?”

飛鳥變出人首,叫囂:“可恨,當年沒有直接溺死你們兩個小玩意!”

那賤婢當年救下來的一對奴僕,也敢在自己跟前放肆?也敢堵截自己?你們有劍鞘護身,還是有靈獸護法?

飛鳥殺意畢露,強壓著體內的離火和雷霆,鼓動全力撲向二人。

恆壽當仁不讓,揮動金鞭迎戰陰母化身。

嘯魚繼續控制計明豐的四海圖。她的雲潮瓶和四海圖一樣,都具備收攏諸水的妙處。二寶相通,讓她發揮四海圖一成威能,切斷陰母真身救援。

飛鳥利爪寒光凜冽,堪比飛劍之力。但抓在恆壽身上,卻宛如金鐵交擊之聲。

“小孽障的肉身如此堅固?”

陰母暗暗吃驚。

雖然自己的一縷神識,沒有多少法力。但這幾日改造鳥身,不亞於築基圓滿的妖獸。如此鋒利的爪子,竟然傷不到她?

飛鳥仗著肉身與恆壽糾纏,百招而未果,心生去意。

恆壽突然一喝:“陰母,且看此寶!”

陰母見青年從懷中掏出一朵蓮花。

“今朝只是開始。他日,我二人定會代替夫人,了卻和你的因果恩怨。”

蓮花飛入天空,化作三個金圈分別鎖住飛鳥的脖頸、鳥身和雙足。

“定——”

恆壽雙手一合,飛鳥被迫變成人身,綁在一根紅色大柱上。

此柱乃天邪劍氣所化,邪氣森森,魔氣縱橫。

三道金環鎖住脖頸、腰身和雙足,讓陰母無法掙脫。

陰母神情變化不定:“這是?”

看到三寶如意環劍,陰母終於明白,自己的另一尊化身是怎麼死掉的。

“天邪劍氣?天魔斬念劍?”

察覺法寶附著的魔法,陰母恍然大悟:“朱宇打不過伏衡華,原因竟然在此?他有如此兇戾的邪器——哈哈哈哈……”

看到恆壽上前,陰母反而笑出來。

“那小子完了!天邪劍乃邪皇至寶,那可是仙器級別的存在!你們敢鑄造天邪劍氣,那口劍豈能罷休?萬幻魔窟——你們可等著吧!

“殺本尊?在此之前,他就會被天邪劍誅殺!而你們倆也難逃一死!

“就算你們活下來,因為那小子的死,伏家也不會放過你們!看護不利,你二人還能活嗎?”

恆壽一拳打散神識,神情冷峻。

待收回三寶如意環劍,他看到嘯魚同樣難看的表情。

“放心,有補天衣呢。”

“一件衣服,能阻攔多久?”嘯魚憂心忡忡道,“此寶雖然號稱補天避劫。但玄後娘娘當年不也在三災劫數中死亡了?

“如今想來,玄後之所以身故,會不會和天邪劍身有關?

“她在渡劫時,被天邪劍身偷襲而死?”

“你想太多。”恆壽搖著頭,拉她去找伏衡華覆命。

此時,伏衡華帶其他人返還潮音齋。

回去路上,伏瑤軫突然按住伏衡華肩頭,二人並肩而行,低語傳音。

“關於那塊鐵皮,你怎麼想?”

“有人故意送來的。阿姐是這個意思嗎?”

“上面的畫符風格,你真看不出?”

“但沒有證據,零碎幾個痕跡,又有何用?若真是大哥,他不露面,又是為什麼?”

“……”

伏衡華拉著她,二人往潮音齋走。

“來日方長,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查證。你我的天賦在此,大哥若真沒事,他又能瞞過多久?”

迴歸潮音齋,伏衡華在自家書房先一步回來的薛開、葛留、於玉宇。

“三位倒是能躲。這是跑哪裡去了?”

三人將各種實驗法器重新擺好。

於玉宇滿不在乎道:“極光城金化,我三人察覺不對,收拾東西躲在萬幻魔窟。”

伏衡華對三人打趣一番,邀請薛開和葛留參加姑姑的婚禮。

於玉宇:“等等,你怎麼不叫我?”

伏衡華笑道:“我怕家裡丟東西。”

“你不請我,那才會丟東西。屆時,我叫上幾位兄弟,一起去你家裡鬧。”

“正好,白前輩在,劉前輩也在。可以再效彷昔年往事。”

四人逗趣一陣,伏衡華接到天陰童子傳音,回屋拜見。

天陰童子裡三層外三層,用封印術將房間遮蔽。

“你小子知道幾分?”

“差不離吧。反正鬧鬼這事,跟您和靈劫洞那位,脫不開干係。”

天陰童子肅然道:“你小子可別亂說,這種事如果傳出去,我可護不住你。”

“是是是。”

伏衡華隨口應承著,向他討教逃避“撼心雷法”的手段。

“什麼手段?我可沒說謊。”

伏衡華直直看著他。

“我有化身在祖母那邊。要不,我直接告訴祖母,然後轉告劍聖?”

“別別……”

天陰童子見躲不過去,只好把一門“幻心壓神法”交給伏衡華。

這門道術,可以在大腦中構想一個虛假的情報,並讓自身相信這個情報。

在這種情況下,心神不會出現波動,也就不會被測謊一類的道術偵測到。

“利用鬼道秘術虛構情報?”伏衡華舉一反三,“那我如果心臟被挖,再對自己施加這個術。縱然有人在耳畔呼喊,點破真相。只要幻術效果更強一籌,也不會死了?”

“你小子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天陰童子琢磨一會兒,點頭道,“理論上可以,要不你試試?”

伏衡華搖頭。

這要失敗了,那就真死了。

還是找其他人實驗,或者等“起死回生”大成後再研究吧?

“這法子倒是好研究。交給本座,回頭印證完,把結果告訴你。”

天陰童子暗裡尋思,這小子礙於伏家家風,不方便拿他人做實驗。但我不忌諱,回頭找幾個犯事的修士,隨便就驗證了。

“前輩,能否請教一下,有關小神通的事情?”

天陰童子和伏衡華投緣,也樂得提攜,便索性將自己對此的心得全盤托出。

……

恆壽二人回來時,看到伏衡華站在黃金樹下靜思。

二人躡手躡腳,輕聲走到他身邊。

伏衡華忽有所覺,抬頭看向二人。

“事情了結了?”

“已經把化身誅殺。”

二人將蓮花、靈圖還給伏衡華。

靈圖入手,沒等伏衡華進一步研究,裡面的神識控制四海圖飛走。

“老哥哥太小氣。讓我看一看,又不會缺點什麼。”

蓮花入手,重新變回如意環劍。

衡華雖是人子,但他不認為區區一個陰母化身,需要自己親自出手。

要是陰母的本尊,還有些資格,死在自己手中。

“哎呀——不行。這驕縱傲慢之心,萬萬不能升起。不能看人下菜,不要專門找那些元嬰宗師殺。金丹修士,也可以死在我手中的。”

伏衡華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火門島炎谷那一戰,伏衡華雖然打碎自己心中的魔山。

但他煉成天魔金丹,一度邁入魔道金丹境界,甚至觸及魔嬰邊緣。如此高的境界,讓他看同級別的築基九層修士,難免帶上一些高姿態。

努力建設一番,伏衡華把心中的傲慢之意打消,又恢復平日在長輩跟前的謙恭態度。

伏桐君收拾東西回來,正好看到伏衡華這幅模樣,輕哼一聲;裝模作樣。

沒理會這三人,她轉身離去。

伏衡華收起環劍,對恆壽二人道。

“先不急著回去,你們隨我閉關,我要參悟金丹之法。”

“金丹?”

“對,我要結丹。或者說——假丹?”

天陰童子對伏衡華講述小神通法。

而小神通法的前提之一,也是以金丹作為神通寄託。

因此,伏衡華打算再弄一個假丹。

“假丹?少爺,假丹一成,前途無望——”

嘯魚瞬間醒悟:“李南行?”

恆壽心一動,金公化身落在肩頭。

“這個?”他們三人有化身,用化身嘗試結丹,可以避免本尊道途被阻。

“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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