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灝這句話問的更加合情合理了,臺下的記者都想道:對啊,你說了這麼多,還沒交代你是怎麼逃回來的吧?

“我,我……我我,是被人救的!”

保羅漲紅了臉,好半天才答了一句。

“被誰救的?”

龍灝笑了:“照你方才所說,當時你們的艦船都沉了,戰友也都死了,哪有人可以救你?”

“……是,是路過的商船,他們目睹了這一切,大魔王,你當時以為所有的水兵都被殺光了,加上對路過商船背後的國家有所顧忌,所以才沒有繼續轟擊那些商船!”

“噢,那你能指出來,‘那艘’救了你的商船是哪一艘嗎?它,在不在這個港口呢?”

龍灝聽了,笑得更加歡暢了:“來舊金山的商船都停泊在這個港口,你說出來吧,那樣的話,你會擁有更加令人信服的證人呢!保羅,說吧,讓我們看一看,你到底能編造到什麼時候,能編造出什麼樣的謊言吧!”

“我沒有編造!”

保羅漲紅了臉,倒是讓他原本蒼白的臉sè有了幾分真實感:“但我,我不能說出這個商家是誰!”

“為什麼呢?”

龍灝盈盈而笑。

“因為怕你報復!”

保羅咬牙道:“當時你就威脅了這個商家所屬的商船隊伍,誰要是敢搭救我們水兵,就把他們也擊沉到海里餵魚!”

臺下異常的安靜,因此。保羅這番話音量雖不大,卻也進入了大部分人的耳朵……其中就包括奇妮.卡波內拉!

美麗的卡波內拉夫人聽明白後,薄紗下絕美的容顏變得雪白一片,保羅說的再明確無誤了,搭救並庇護了這位美國水兵的……一定就是她家族的某個成員!

因為那一天的海戰。目擊者除了卡波內拉家族的三艘商船外,也唯有再遠一點的幾艘外國商船,不過那幾艘商船都離得較遠,根本沒有機會搭救美國水兵……所以,不用想了,必定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而且很大程度是卡列洪號上的人包庇了這名水兵!

因為,當時卡列洪號被那群美國水兵劫持了。說不清有多少水兵登了船,而後來的清理工作,龍灝或許是給奇妮.卡波內拉面子,並未做到非常徹底,船上有很多死角,如果有內應的話,藏下一、兩個人還是輕鬆之至!

奇妮想明白了。她知道龍灝也必然明白,一想到那位龍少爺的恐怖和強大。奇妮便芳心一顫,有種想衝上臺子、向龍灝解釋一切的衝動。

奇妮在糾結,在惶急中思考‘內jiān’的可能人選時……那位私自藏匿了保羅,並且在這個重要關頭將其放出來咬龍灝的神秘人,也在心中打鼓:我應該沒露什麼馬腳吧?藏起這名水兵,包括供應他這麼些天來的飲食,我都沒有親自出面,是了,一定沒有什麼馬腳。他就算想供出我也辦不到,最多是咬定了我們卡波內拉家族!嘿嘿,而這個重要嗎?那個北海伯爵,現在肯定也心知肚明了吧!北海伯爵啊北海伯爵,你幹下了那麼大的一場事,還想天衣無縫嗎?

那位神秘人顯然對龍灝積怨甚深,他鎮定了心神後。就放鬆了繃緊的後頸肌肉,滿眼幸災樂禍地看向臺子上的龍灝:你膽大包天,撞沉了美國海軍的五艘船,現在別人帶著最厲害的炮艦前來報復了,哼哼,我挑在這個關鍵時候把這名水兵放出來,想必你會十分頭疼,甚至於一個不慎就身敗名裂吧,哈哈哈,要你敢打我卡波內拉家族的主意……

神秘人在暗自得意,臺子上龍灝與保羅的對話也沒停下。

“yù加之罪何患無辭,呵呵,你又不說出商家的名字,又說怕我報復,這不變成正反都是你有理?”龍灝搖了搖頭,半點都沒有慌張的樣子:“保羅先生,你的邏輯實在是太神了!”

“也不是不能說,不過,我不能在這裡說!”保羅被龍灝的譏嘲諷刺得下巴以下全紅了,他揮動著雙手,力圖扭轉他被動的局面。

“那要在什麼地方說?”

“你跟我去我們的旗艦,在那裡我一旦說了,你便沒有時間去報復那個商家!”保羅說道:“要不然,我在這裡說了,你等下就把那個商家滅了口,那樣一來,就沒有人可以指證你的罪行了!”

別看保羅之前的表現跟神經質一般,但這句話說的極有水平,水平高得克裡姆都喜出望外,對其刮目相看。

是啊,拿這句話擠兌北海伯爵,讓他不得不登上果戈裡號去證明清白,還有,接下來若是舊金山有哪一個商家遭遇不測,這個黑鍋也能死死地扣在北海伯爵身上!

妙,太妙了!

誰能想到,保羅這個廢柴竟能說出這麼有水平的話,他是大智若愚、故意扮豬吃虎,還是靈光一閃?

“說來說去,還是要我登上你們的船啊!”龍灝搖著頭,曬笑道:“我就奇怪了,既然我在你們嘴裡是這麼的十惡不赦,還揹負了幾百條人命,嘿嘿,作為那些‘冤魂’最高長官的……班森上校,他為什麼就不敢上岸來與我當面對質呢?繞來繞去,還是變著法的要我登上他的船,噓,這裡面的yīn謀味道太濃了,各位來評評理,我能就這麼把身家xìng命交給這樣一位品德有問題的海軍上校手裡嗎?”

“不能,當然不能!”

“要談就在岸上談!”

“強烈反對班森藏頭露尾,敢打炮,卻不敢露頭麼?”

臺子底下的記者有一部分是龍灝安排的人,還有一部分是保有同情心和正義感的中立記者,龍灝一煽動。他們立刻便高喊起來,大有讓克裡姆帶著保羅滾回海上去的架勢。

民意難為,克裡姆白了白臉,正準備灰溜溜地撤走時,外圍。忽然‘啪啪啪’地響起了三聲槍響!

槍聲清脆且嘹亮,開過之後,喧鬧的記者群頓時安靜了下來:誰呀,這麼不識相,好容易沒有艦炮飛過來轟炸,難得寧靜,你又開槍嚇唬什麼人?

不忿歸不忿,但記者群還是識相地讓開一條道。只見舊金山的jǐng察開道,後面跟著一群身著耀眼軍服的人。

這群人數量不到二十個,不過個個面孔朝天,下巴幾乎擋住了眼睛,顯得傲慢無比,而那身耀眼的軍服有見識的人識別了出來:應該是美**部的制服,從那肩章來看。這群人的職務不低啊!

方才鳴槍的就是這群人中一員,他睨著眼。不屑地掃了掃旁邊,然後若無其事地將手槍收了起來,彷彿方才開的那三槍,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前方領路的舊金山jǐng察臉上都顯得非常憤怒和無奈:在他們的地盤上開槍,可自己還偏偏沒法指責,誰讓對方的來頭大呢,這種憋屈的感覺,只能硬生生窩在心裡了。

這群來自美**部的人才走了幾步,老斯蒂文森便鑽了出來。臉上堆起了笑容:“米勒少將,您怎麼過來了?難道我安排的賓館您睡的不舒服?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舊金山連續幾天遭到炮彈轟炸,大家都沒有心情做事,所以,工作和服務的效率都下降了呢!”

那位米勒少將。國字臉,剛正不阿似乎寫在了五官上,只聽他冷冷地說道:“我們拿的是納稅人的錢,納稅人的工作效率可以下降,但我們身為聯邦下轄的公務員,就算是被炮彈炸死,效率也得一如既往!”

好傢伙,這句話**的,完全不給斯蒂文森市長半分面子!

這位米勒少將,是何方神聖啊?

旁邊離得近的記者聽了這兩人的對話,暗自咂舌,不禁猜測起米勒為首的這群軍部來人的用意。

“是是,是我疏忽了,還是米勒少將見識卓絕啊!”

老斯蒂文森陪著笑,伴在米勒身邊。

“哼,這裡很熱鬧,在做什麼呢?為什麼沒有通知到我們特別調查組?”

米勒少將沒吃老斯蒂文森獻殷勤的那一套,而是眼睛看向被記者團團圍住的臺子,略帶譏誚地問道。

特別調查組!

這個詞立刻飛進了耳朵尖的記者耳中,他們口口相傳,很快就得知了這個‘特別調查組’是個什麼來頭。

早就風傳白宮和軍部達成了協議,要派專人來解決這次炮轟危機,而主導這次和解行動的‘專人’,就是特別調查組啊!

沒想到他們不僅來的快,而且行蹤還這麼保密,要不是他們今天自己跳出來,我們恐怕還矇在鼓裡,不曉得他們已經到舊金山了呢!這些記者爭相把這個訊息共享,同時也大感汗顏,覺得有愧職責。

在記者們拼命消化這個比較令人吃驚訊息的同時,米勒一行人已經走到了臺子下,米勒將軍官帽正了一正,朗聲道:“我是米勒少將,特別調查組的組長,現在奉白宮和軍部的命令,將接管商貿海港的一切事務,你們在上面做什麼?都叫什麼名字,給我一一報出來!”

米勒這一喊,擺明了是給下馬威,你說你不認識保羅還情有可原,但北海伯爵和克裡姆,最近一週都是各大報紙上的風雲人物,你米勒除非一點都不關心炮轟危機,否則就根本不可能不認識這兩個人。

而身為特別調查組的組長,米勒可能不關心炮轟危機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娘的,他本來便是肩負調解的職責,前來消弭這場危機的,所以,他根本就是在找碴!

“我是格裡芬.克裡姆,他叫保羅……”米勒少將的名號震得住克裡姆,上尉一愣,馬上就自報家門了。

龍灝卻輕輕笑了笑,沒理會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少將:他算哪根蔥,也配讓他堂堂一名皇室伯爵向他報名號?

米勒少將領著部下,噔噔噔走上臺子。原本就不大的臺子一下子多了近20個人,立刻變得十分擁擠起來。

這倒是方便了底下的記者,一張照片就能把這個特別調查組給‘一網打盡’了。

米勒眼如尖刀,盯住龍灝:“你叫什麼名字?怎麼不回話,你是啞巴嗎?”

龍灝鼻子一哼。反唇相譏:“我是誰,大家都知道,只有瞎子和聾子才會不知道!”

米勒少將眼中寒光一閃:“牙尖嘴利,你的態度我記下了,這會當做重要的參考,彙報給白宮和軍部!”

龍灝毫不示弱:“你也就只會彙報了吧?面前這幾位海軍軍官,他們都是炮轟舊金山的幫兇,米勒組長。你敢將他們抓起來嗎?”

龍灝這一提醒,特別調查組的成員倒沒什麼反應,反倒是克裡姆等海軍軍官,臉sè都是一變,有沉不住氣的人已經在掏槍了。

米勒那大理石般僵硬的臉龐一抽,哼道:“我做事,還不需要你這個無名鼠輩來說三道四!炮轟事件。從頭到尾都是你們舊金山媒體發出來的,真假有待確定。我作為特別調查組的組長,對這件事要徹頭徹尾地調查,不會聽你們的一面之詞!要抓誰,或者不抓誰,都由不得你們這幫外行來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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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少將這句話,算是把在場的記者和舊金山市zhèng fǔ都框進去罵了,這句話一出,底下的無冕之王一片譁然。

他們在這幾天可是充分享受了主導話語權的滋味,信心正爆棚呢。這個米勒少將,憑什麼質疑我們的報導?還敢諷刺我們礙手礙腳?

臺上臺下,火藥味愈發濃烈……很諷刺,特別調查組本來是來化解危機的,但現在,他們卻好像要點燃一個火藥桶。

這時,還是老斯蒂文森跑出來打圓場、澆滅了火星:“呵呵。這位便是北海伯爵,他在這次炮轟事件中,可是為舊金山出了大力呢,他一力承擔了炮轟造成的損失,為我們市zhèng fǔ分擔了很大的壓力!他是伯爵,您是少將,兩位都是身份不凡的大人物,相信在兩位的同心協力之下,一定能儘快讓海港外的炮艦退走,讓我們舊金山恢復正常的秩序……”

老斯蒂文森連消帶打,把矛頭引到克裡姆等人身上。

米勒少將卻好像不吃這套,他沒搭理市長,也沒下令對克裡姆等人做出控制,而是翻了翻眼皮:“哦,北海伯爵呀,低等民族中走了狗屎運的傢伙……”

“你說什麼?!”

底下數名龍鱗軍戰士聽了,紛紛暴怒出聲,手裡的長槍也抬了起來。

這個米勒,出言侮辱龍灝乃至他背後的華夏民族,這讓這些華夏鎮出來的龍鱗軍如何能忍?

殺了,殺了,管他是什麼鬼少將!

“且慢,先不要衝動!”

龍灝心裡冷冷一笑,揮手制止了底下的龍鱗軍,歪頭看向米勒:“少將,你這句話我記下了,呵呵,你道歉也沒用,我會讓你為出言不遜而付出代價的。”

“咦,很好,你在威脅我?”

米勒少將一點不懼,反而失聲笑了出來,僵硬的臉頰一抽,笑容就像殭屍一樣難看:“我記下了,你的這句威脅,我會原封不動地寫在報告書裡……”

米勒左一個‘調查’,右一個‘報告’,把官僚主義發揮到了巔峰。

龍灝不與他多做口舌糾纏,而米勒少將也把話鋒轉向了克裡姆:“克裡姆上尉,你們聚集在這裡做什麼?還召集了這麼多賣報紙的人來圍觀?我要求你即刻做出解釋!”

米勒倒是一點沒把自己當外人,直接就把克裡姆當成部下發問了。

而克裡姆也很吃這一套,他隱約感覺到,這個所謂的特別調查組,似乎是傾向自己這邊的!

“報告少將,我們找到了一個證人,就是這位保羅……”

克裡姆打起了十二分jīng神,把這個新聞發佈會剛才發生的一切,向米勒彙報了一遍。

還真別說,這位克裡姆上尉的記憶力還真不錯,娓娓道來,將保羅和龍灝的對話,幾乎記得一個不差。

整個過程中,龍灝一直負手於後,臉上掛著清白在人間的淡笑,任由克裡姆將事情經過講完。

花了大約15分鐘,克裡姆才停了下來,最後做‘結案陳詞’:“……保羅是我們西雅圖海軍基地的老水兵了,他說的話,我們是絕對相信的,而且這次我們來到舊金山,也是為了調查五艘驅逐艦的下落,現在一切的證據都指向北海伯爵,他就是最大嫌疑犯!我懇請少將,讓我們把他帶回艦船上,加以進一步的審訊!”

米勒在聽取克裡姆陳述時,一雙眼都是眯著,彷彿睡著了一般,讓旁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感**彩,這時,他霍然睜開了眼,問道:“上船了,就能證明北海伯爵有罪嗎?”

克裡姆馬上回答:“可以的,保羅剛才跟我說了,只要保證了搭救他的商人安全,他就有把握將他請出來作證!”

“這樣啊……”

米勒少將拉長了語調,然後轉頭看向龍灝,伸手一指:“既然如此,你,就跟克裡姆上尉上船去接受調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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