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還想就這麼離開嗎?做人不要太天真啊,施密特先生。”

金克萊享受地看著被幾十支步槍對準,驚得有些發木的施密特,優哉遊哉地說道。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施密特的面部表情一變再變,眼神中充滿了畏懼、屈辱、憤怒等種種情緒,他身子僵了一會,終於還是一步一步地退回到座椅,頹然地坐了下來。

“這麼說,我今天不簽字,就沒法離開了?”

“你這麼理解也沒錯,施密特先生!”

普利策接過衛兵撿起的那個紙團,輕輕地扔向施密特的鼻樑,而施密特被槍口指著,並沒有躲開,紙團在他鼻子上親密地接觸了下,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但卻屈辱無比。

“今天我們要簽署的合同還有很多,比方說,阿拉斯加州內的鐵路,應該由誰來修……大家都知道,沒有鐵路,我們挖出的礦石就會很難運輸出去,而外邊的裝置、生活用品等物資也很難運送進來,所以鐵路一定要儘快修好,這對阿拉斯加的原住民,以及我們各位股東,都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 .

普利策一邊說著,一邊從木製托盤裡又拈起了一份檔案,推送到施密特面前:“我們摩根財團有資質、也有實力承建任何複雜條件下的鐵路鋪設工程,為了表達誠意,我們摩根財團這次來,已經把一些鋪設鐵路的必要裝置和材料都帶在身上,今天下午,我們就會在明月村南口鋪設下第一條鐵軌,屆時,阿拉斯加州便將進入鐵路化的大時代!”

普利策這一招可謂是雙管齊下,一邊鋪設鐵軌造成既有事實。一邊逼迫施密特代表施密特礦業公司承認摩根財團在阿拉斯加州的獨家鐵路修築權!

可以說,這份鐵路承包合同一旦簽下,其蘊含的價值,將會比此前普利策意圖鯨吞回去的兩成半礦石利潤還要巨大!

有了鐵路,就意味著可以控制這一片被鐵路覆蓋的土地,毫不誇張地說。等到鐵路網在阿拉斯加初步成形,施密特礦業公司就會被徹底地清理出局,連今天協議上標明的‘半成’收益也享受不到。

“你是痴心妄想……”

施密特再蠢,也明白這份鐵路承包合同到底有多關鍵,自己是絕不能籤的!

不過他只是低吼了一聲,普利策等七人身後的保安軍衛兵就拉起了槍栓,用冰冷的子彈上膛聲,生生敲斷了施密特的怒吼。

“痴心妄想嗎?我可不這麼認為……而且我的父親教過我,這個世界上利潤最高的買賣。往往就是從痴心妄想中衍生出來的!”

普利策呵呵直笑:“你看,我有實力,而你自投羅網,直說了吧,施密特先生,你若是想保住xìng命,那麼就請協助我們完成這件‘痴心妄想’的事情吧!”

以己推人,普利策等人絕對不相信施密特願意捨棄生命。為那位西班牙公主守護住當前的利益!說到底,施密特終究不過是一個打工的。為了大老闆的利益拼死拼活,值得麼?

“你們這是逼人太甚!滾!”

沒料想,在森然槍口的瞄準下,施密特依舊昂起頭,憤然怒斥,並且他激動之下。將那份鐵路承包合同和之前的協議一樣,揉成紙團,用力地朝普利策砸了過去。

這一次,紙團的速度可快多了,普利策躲避不及。被那紙團正好砸中了鼻子!

恰恰應驗了一句話:現世報、來得快!

饒那只是一個紙團,普利策卻也被打得眼淚汪汪直流,天知道施密特的腕力怎麼有那麼強,普利策就好像被一個小鐵球擊中了一般,痛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把鼻樑砸斷!

普利策是不知道,施密特這幾年一直堅持習練第13套廣播體cāo,其體質已經達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這全力一拋,小紙團怕是有十幾公斤的衝力!

嗯,普利策沒被當場毀容就算幸運的了。

“混蛋!嗷嗷……”

普利策呼痛而叫,差點沒翻到桌子底下去,而伴隨著他的呼痛聲,幾把屬於摩根家族的步槍,上前進了一步,直指衝冠一怒的施密特。

步槍居高臨下,只差一點就能捅到施密特憤然的眼睛!

“咔嚓”……“嗤”……,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卻不是槍聲,反倒是在施密特的座位後,升起了一道白sè的煙霧。

“嘖嘖嘖,這個角度真好,看來,這張照片完全可以登上《聖何塞信使報》的頭版,當做頭條新聞來發了呢!”

房間裡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得呆了,金克萊一夥循著這個聲音看去,發現那說話之人與那團白霧同出一處。

那‘咔嚓’的響聲,竟然是一名記者在抓拍照片!

“誰,是誰?這是哪家的記者混進來了?”

金克萊最先反應過來,他有些氣急敗壞地怒視那個聲音發出的地方,而接下去,他便愕然發現,他口裡的那個‘記者’,赫然便是施密特攜帶進來的五個人之一。

那五個人不都是木頭雕塑嗎?怎麼裡頭竟還混有一個記者?

“哎呀哎呀,抱歉抱歉,看來我的出現是嚇到各位了,嘖嘖,連我剛才的話都沒聽清楚呢!”

那名記者收好了笨重的相機,嘻嘻哈哈地抬起了臉,軍帽下露出一張少年的臉龐:“那我就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咳咳,我叫做德容.韋德,現在是《聖何塞信使報》的副主編,也是此次來到阿拉斯加州拍攝紀實內容的首席記者!”

各位看官可還記得那個從巴西移民來的少年記者嗎?

沒錯,他就是德容.韋德,一個在舊金山搶著了機會,努力出人頭地的少年記者!

他的故事說起來也比較有趣味xìng,不過為了防止別人說作者故意拖字數,所以這裡只簡單描述一下。

話說那一rì。德容.韋德拍攝到了洪府一家人失魂落魄的照片,回到報社,果然被主編大加讚賞,去掉了素材記者這個臨時工的稱號,不過等到洪門的事淡去,韋德又被主編拋之腦後……而到了後來。舊金山的zhèng fǔ機構和洪門大洗牌,韋德抓住一個機會,秘密加入了洪門,後來又被高天陽看中,加以培養,成為了其情報組織的外圍成員之一。

因為德容.韋德人小jīng明,背景又乾淨,所以在高天陽的刻意栽培之下,他如今已經成為《聖何塞信使報》的二把手。積極地充當龍灝這邊的喉舌。

而這次韋德來到阿拉斯加,也是為施密特搖旗吶喊,為華夏鎮補充主流媒體的力量。

“拍攝紀實內容?你拍這個要做什麼?”

金克萊瞅清了韋德的年紀,眼中最初的驚慌已經逝去,他惡狠狠地盯住韋德:“把相機交出來,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你有資格去拍的!”

韋德嘻嘻一笑,躲到了身旁一個‘木頭泥塑’後邊。大聲嚷道:“我為什麼沒有資格拍?新聞的本質就是要揭發真相,讓世界上所有人都有獲知真相的權利和渠道!你們這些商業巨頭的代表。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逼迫施密特先生簽下不平等的商業合同,這種醜惡的行為我是一定要曝光給民眾的!不要以為阿拉斯加遠離美國本土,這裡的公義就會被埋沒!我要用這張照片讓美國、乃至世界的公義讀者評一評理,看一看到底什麼樣的合同,是需要一方用槍口指著另一方簽下的!”

韋德牙尖嘴利,頓時駁斥得金克萊無言以對。而那倒黴的普利策更是捂著幾乎斷掉的鼻子在嗷嗷呼痛,無暇與韋德鬥一斗口才。

因此,房間裡竟一下子陷入到一種詭異難言的寂靜當中。

不得不承認,韋德抓拍的時機和角度都非常之好,衝冠一怒、滿臉屈辱的施密特。指著施密特腦門的幾支黑漆漆的槍口,冷冰冰、助紂為虐的執槍保安軍衛兵,還有他們之間那盛著合同、鋼筆、以及印泥的盒子,哇塞,這張照片一洗出來,只要配上適當的文字,一篇類似於《新晉礦產大亨遭遇槍支逼迫、冰天雪地簽下不平等商業合同》的新聞就會新鮮出爐,只要賣到市面上,雖然不會對摩根等七大財團造成什麼動搖根基的影響,但終歸是一場不小的麻煩。

反應過來的金克萊等人,自然不願意招惹麻煩上身,在他們眼中,韋德這樣的小小記者就是可以隨便碾死的螻蟻,今天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的。他無非是倚仗施密特才得以進來拍照,而現在施密特的生死都掌握在我們手中,弄死這個小記者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金克萊衝著保安軍大喝一聲,用手一指韋德:“把他給我抓起來,如果敢反抗,我准許你們擊斃他!”

“哎呀哎呀,洛克菲勒家族的負責人好大的威風,我這個《聖何塞信使報》的戰地兼首席記者,小心肝好怕啊!”

德容.韋德扯著嗓子怪叫一聲,整個人化身成一隻靈巧的‘猴子’,左蹦右跳,一眨眼就從施密特的背後跳到了韋斯特的身邊,一會兒又從韋斯特身邊消失、蹦到了阿依莫昂的身旁,甚至於在經過普利策的時候,還故意用屁股拱了他一下,令得這位傷了鼻子的摩根先生的面部再次和椅背來了個親密接觸,傷上加傷,嘴裡發出慘不忍睹的鬼哭狼嚎。

韋德是那樣的靈活,好比天上劈下的閃電,令得持槍的保安軍衛兵眼花繚亂,根本把握不住他的身影,就更別提開槍shè擊了,因為,無論傷到韋德身旁的任何一個人,這份罪責,都不是他們這些小小的衛兵能擔當得起的!

“哦呵呵呵,咦嘻嘻嘻,你們怎麼不開槍了?來啊,來打我啊,你們不是槍很多嗎,來啊,打死了我,你們就能搶回我手裡的照相機了!”

房間裡,韋德囂張的笑聲和金克萊等人yīn沉發黑的臉sè形成鮮明對比,而最可憐的就是那些端著槍的衛兵,左瞄右瞄,開槍不是、不開槍也不是。不但被韋德的笑聲奚落,還被六個大‘BOSS’用眼睛一直盯著無聲咒罵。

天知道韋德怎麼會有如此靈活的身法,金克萊的臉都快變綠了!當然了,一半是被氣的,而另一半則是被韋德鑽來鑽去時揩油給捏的……

當金克萊這位金髮老帥哥的俊臉再次被韋德用髒兮兮、油膩膩的手給擰了一下後,他終於爆發了。只聽他大吼道:“一群蠢貨,別瞄來瞄去了,你們是想走火打死我們中間一個人嗎?都給我瞄準施密特,這個該死的印第安猴子不用管他,他不停下來,你們就給我把施密特shè死!”

韋德是巴西移民,長相和皮膚偏向印第安人種,所以金克萊罵他‘印第安猴子’,倒也沒什麼差錯。

“都不許動!聽好了。誰動誰死!”

就在衛兵反應過來,紛紛掉轉槍頭,對準施密特和另外四個‘木雕泥塑’時,韋德忽然一下竄到房門口,張開雙臂,尖聲嚷道。

嚇唬誰呢?

金克萊等人先是齊齊愣了一下,隨後嗤之以鼻:這個混賬猴子,捉你是難捉。可你還有本事讓誰動誰死?你以為你是上帝麼?

金克萊使勁揉了揉自己淤青的臉頰,恨恨地道:“別理他。只要他不交出照相機,衛兵,你們就給我打死施密特!”

金克萊最重視自己的儀表,如今英俊的相貌沒有得到儲存,早就惱羞成怒,丟掉了一切紳士的風度。把資本家最野蠻、最暴戾的一面給暴露了出來。

“你們誰敢開槍,死的就一定是自己!”

韋德擋在門口,繼續大聲嚷道:“施密特先生身上可是綁有威力巨大的炸藥包,你們只要扣動扳機,這炸藥就會把這棟木頭房子炸得飛上天。樓房裡的人,包括你我,都會被炸成碎渣,誰都活不了!”

這一喊,如同孫悟空的定身咒,房間裡的人,無論是哪一方陣營的,都集體安靜了下來。

特別是那幾個差一點就開槍的保安軍衛兵,手指更是瑟瑟發抖,在扳機上顫顫悠悠地抖個不停:能把樓房炸飛的炸藥?就,就在施密特的身上?!

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七大財團這邊所有人的額頭都是滲下幾滴冷汗,儘管尚未確定韋德所說的真實xìng,但背心都是一片發麻,彷彿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似的。

“蠢、蠢貨,還不把槍放下?想大家一塊死嗎?”

看到那手指顫悠不停的幾個衛兵,金克萊恨不得上去把他們掐死扔出窗戶算了,只見他抹著汗如雨下的額頭,嘶聲力竭地喝斥道。

幾個衛兵如被棒喝,連忙手忙腳亂地把槍口從施密特的身上移開,手足無措地想了想,忽然又都一起對準了……韋德!

誰讓這猴子攔在門口的?

這兒有炸藥,保安軍衛兵們可不傻,一刻都不願在這裡呆下去!

“噢噢噢,你們可別以為我是軟柿子就想跑來捏我哦!”

韋德笑眯眯的,掛著相機的胸口挺得老高老高:“身上有炸藥的可不是施密特先生一個人哦,各位,我德容.韋德身上也是有同樣分量的炸藥包,你們朝我開槍,這棟樓房同樣會……砰,砰的一聲飛上天堂的!哇哈哈哈,膽小鬼……”

韋德的那一聲‘砰’,運用上了自小便嫻熟無比的口技,模擬爆炸聲之像,令得一名衛兵嚇得手中的步槍都掉在了地上,不由惹得韋德捧腹大笑,極盡鄙視之情。

“唔,唔,這場可笑的鬧劇,應該收場了吧!”

普利策.摩根終於從鼻子的痛苦中暫時走了出來,他捂著臉,用漏著風的奇怪語調說著話,他指向施密特和韋德:“你們會隨身攜帶烈xìng炸藥?不,我不相信,我敢打賭,你們是在虛張聲勢!”

以己度人,普利策才不相信以施密特進入明月村前的地位,會把危險的炸藥綁在身上!

換作他普利策,在擁有幾千萬美元的身家和幾千裝備jīng良的武裝力量的時候,絕對不會以身犯險,因此由此可以推斷,施密特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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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萊等人也是一時間被‘炸藥’給嚇得大腦短路了,這會兒普利策站出來‘指點迷津’,彷彿晨靄中的黃鐘大呂,把他們也給敲醒了!

他們羞紅了臉,紛紛道:“不錯,他們就是在虛張聲勢,倒把我們給唬住了,真是可惡!衛兵,快點把他們都捆起來,扒光了衣服,一個都不要放……呃,媽呀,真是炸、炸……炸藥!”

他們的話還沒說完,施密特就一臉平靜地解開了牛仔範的夾克,四包鼓鼓囊囊的包裹就綁在他的胸腹上!包裹用繩子綁得嚴嚴實實,包裹下方伸出一條火炮尾部才會見到的引線,施密特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打火機,青藍sè的火焰,離那條引線,只有幾釐米的距離,似乎風再吹大一些,就能把火苗吹到引線上!

“可惜啊,若是打賭,摩根先生你可是要輸慘了……”施密特淡淡地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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