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賓的東路軍混成編隊沿東海岸線一路磕磕絆絆南下,而另一邊的李南部隊倒相當的順利,沿鐵路之兵站南下,一路經新竹,過苗栗,抵臺中,幾乎都沒有遇到阻礙,因為沿途的義軍與駐地清軍聽是紅標軍前來應戰,無不歡呼雀躍,紛紛給予行軍便利和支援,比起楊賓在花蓮遇到當地高山族土著各種名目的阻礙,倒是順利得多。

因為大家都有目共睹紅標軍在臺北,在滬尾,在金包裡對日取得的輝煌戰績,而臺南的黑旗軍在日軍面前完全是一敗塗地,其他的義軍和清軍更是不堪一擊。

要不是日軍受後勤補給所困,打下雲林之後,便暫時停止攻擊,給了清軍們一個喘息之機,否則讓乃木希典一路打過來,別南投、彰化,就是臺中也可能已經失陷了。

原來駐守臺中的是道員林朝棟,他在中法戰爭中表現極為優異,統領著當時全臺最具戰鬥力的部隊之一——棟軍,肩負著臺中的治安與防務,但由於在臺灣民主國成立之後受到唐景崧的刻意排擠與打壓,後來滬尾淪陷之後,敗兵湧入臺北城內燒殺搶掠,再加上唐景崧連夜逃離臺北,乘洋輪內渡回大陸,也讓他心灰意冷,感到大勢已去,在將妻兒老送回大陸,他將所部的銀餉支付完後,自己也選擇了內渡,但是他旗下的棟軍十營卻仍未解散,而是留在了臺中,追隨吳湯興投入抗日戰爭之中。

當時臺北、滬尾大捷之後,姜紹祖、徐驤與吳湯興等義軍首領趕往臺北,投效紅標軍,並接受改編,因此鬱笑城將他們列入紅標軍七團、八團、九團的序列之中,分別駐紮在桃園、新竹和彰化,而林朝棟離開臺中之後,臺中的棟軍便被黑旗軍的吳彭年接管,而他的黑旗軍主要是駐守在臺中以南的南投縣城,他對紅標軍的態度也深受劉永福影響,敵意大於好感,日軍攻克嘉義,打到雲林之後,他便率領黑旗軍離開南投,匯合彰化的吳湯興一起迎擊來犯的乃木希典的第二師團。

李南趕到南投時,南投僅留下少許的黑旗軍駐守,而且對趕來的紅標軍態度極為的傲慢生硬,甚至連糧草也不準備接濟供應,要不是李南曾經在苗栗剛剛補充過糧草,恐怕三軍將士連晚餐都沒有著落。

由於李南趕到南投時,天已暗了下來,大軍無法再南下行軍,因此乾脆便在南投過夜,不過南投駐守的黑旗軍不讓他們進城,因此大軍只得在城外駐紮,這也讓紅標軍怨氣沖天,畢竟大家都為了抗日而來,朝不保夕,沿途受盡歡迎,只有在臺中這兒受到如此冷淡待遇,令所有紅標軍上下官兵都感到極為的憤怒,要不是李南極力壓制,恐怕已經和城內的黑旗軍先幹了起來。

雖然紅標軍連夜在南投駐紮下來,但是聽聞雲林前線戰況激烈,李南還是按捺不住,決定親自派偵騎前往雲林察看動靜,因此當大軍剛一駐下,他便將軍中事務交給炮兵一營的營長蕭奈暫管。

由於蕭奈曾經在美國西軍事學校留過學,並且在臺北之役中表現極為突出,戰功顯著,指揮與作戰能力十分卓越,也因此受到了李南的信任。

蕭奈等李南離開之後,便開始帶著自己炮兵營的人直接趕到南投城下,騙開守城門的黑旗軍,讓其開啟城門,然後便直接率著部眾衝進去,但凡是阻擋他們的人,完全毫無顧忌,全部用亂棍打倒在地,一時之間,城門口被打得頭破血流,滿地哀嚎的黑旗軍居然有二十多人。

“草,老子千里迢迢來打東洋鬼,你們他媽的還不給開城門,讓我們兄弟們在城外風餐露宿,你們他媽的也做得出來,今天不是看在大家都是為了抗日,老子就廢了你們!”蕭奈可不客氣,一腳踩在地上的一名黑旗軍頭目的臉上,惡狠狠道,“老子姓蕭名奈,**的最好記住老子這張臉,有種就他媽的找你們頭領告狀,最好告到劉永福那兒去,不過我告訴你,他已經乘洋輪逃回大陸,**的想向他告狀,自己得遊過海峽去!”

“你胡,**的胡,我們大帥絕無可能內渡大陸,你們紅標軍了不起啊?就會仗勢欺人,參軍大人的沒錯,你們紅標軍就是惡狼,貪得無厭的惡狼……”那被踩在腳下的黑旗軍頭目氣得渾身發抖,可是他沒把話完,蕭奈便一腳將其踢昏過去。

“幹,你們黑旗軍把臺南給丟了,也他媽的好意思,自己奪不回來,還要靠我們紅標軍!”蕭奈將對方踢昏過去之後,對其他被打翻在地的黑旗軍兇狠道,“你們他媽的就是一群豬,這麼多天過去,臺南非但收復不了,還讓人打到雲林,真他媽的丟死人了,我要是你們黑旗軍,羞也羞死了,還他媽的好意思守著這破地方,刁難我們紅標軍!臺南你們收不回來,我們紅標軍替你們收回來,不過我要告訴你們,臺南收回來,就沒有你們黑旗軍狗屁事了,我們紅標軍再不濟,也絕不會做出半天之內丟失城港的事情來!”

著,他舉起右手,對周圍如狼似虎的部下們惡狠狠道:“打,全給我用力打,草,不打他們開竅,他們就不知道自己有多丟人!”

聽到命令,炮兵營的士兵立刻舉起早就準備好的大棒,雨一般朝已經趴在地上有氣無力的黑旗軍士兵頭上、背上打去,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城門口便一片哀嚎慘叫,不是被打得頭破血流,便是直接被打昏迷過去。

蕭奈見這些黑旗軍再無反抗餘地,終於把一口惡氣給出完了,便招呼著部下們繳了他們的槍械,然後招呼城外的其他紅標軍進城紮營。

城外的紅標軍本來都已經紮下營盤來,看到城門已開,代理指揮蕭奈又招呼大家進城紮營,哪裡還管得了這許多,便一窩蜂地湧進城去,很快整個縣城的大街巷全都擠滿了紅標軍的身影,城裡的百姓見來了這麼一支服裝奇特的新式軍隊,也不由好奇地站在街道兩旁觀看,要不是紅標軍腦後還拖著黑色的大辮子,許多人還以為來了洋人的軍隊。

不過當地的百姓哪裡見過如此筆挺威武的軍隊,士兵們聽著軍官們的口令整齊有序地在城中行走,身上的槍械嘩嘩相互磨碰,騎兵“嗒嗒嗒”地步奔過街道,炮兵們推著野戰炮“喀喀喀”地輾過路面,居然沒有任何的交頭接耳,大聲喧譁,其軍紀與士氣比起駐臺清軍與黑旗軍有著雲壤之別,一下子便將城內的百姓給震憾了,許多人甚至情不自禁地開始鼓掌,有人還上前詢問可不可以加入隊伍。

蕭奈見城內的百姓參軍熱情極高,也不由欣喜萬分,他除了頭上著炮兵營長的帽子,還兼著另一獨立營長的帽子,可惜卻是光桿營長,鬱笑城曾經許諾,要他靠著自己的能力去招募出一個營的士兵來,而槍械彈藥與糧草銀餉卻要自己解決,現在他正可以藉著這個大好機會,實現招兵買馬之夢想。

果然,當他動員炮兵營所有士兵在城內張貼招兵告示時,他設在城中幾個募兵處很快便被人潮湧沒,許多人看到紅標軍威風凜凜的著裝,以及森嚴威武的氣勢,都為之折服,甚至有不少團練鄉勇直接脫下號衣,直接就來投軍。

僅僅用了半夜的時間,蕭奈便為自己的獨立營徵集到一千七百多人,將近一個團的兵力,而他也為了有別於李家財的獨立團,乾脆就宣稱自己是獨立二團,並且在南投電報局發給臺北有關軍情電報時,大言不慚地將自己這本來莫須有的獨立營直接改為獨立二團,而且還位列於其他部隊之前。

他這封電報發回臺北之後,確實也讓前指的鄭逸大吃一驚,因為撥給李南的只有第三團、四團三營、四營、第二騎兵連、第一炮兵營、近衛軍第一支隊等6支混成部隊,現在突然冒出一個獨立二團,而且還有意與李家財的獨立團區別開來,讓他莫名其妙,再發電報詢問獨立二團首長是誰時,蕭奈可就不客氣,直接將自己的大名回覆過去,並且還振振有詞辯解,首領允諾自己身兼獨立團長一職。

鄭逸沒聽過這任命,為慎重起見,只得報與鬱笑城,鬱笑城看到這獨立二團名號時,也不由啞然失笑,他當然記得自己曾經許諾過給蕭奈獨立營長的官帽,但卻沒想到這傢伙到了南投,一下子招募了將近兩千人的人馬,然後自己升了一級,給自己戴上獨立團團長的大帽子。

鬱笑城當然不喜歡這種隨便搞亂部隊編制的逾越行為,但鑑於西路軍混成編隊已經趕到前線,馬上就要投入戰鬥,急需用人之際,因此便採取折中處理方法,先是在電報中嚴厲訓斥蕭奈這種無組織無紀律行為,並不承認所謂獨立二團在紅標軍序列中的編制,但是卻也沒有把話死,如果蕭奈在此戰中能立下大功,便可考慮擴編獨立營,改編為獨立二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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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奈收到這封電報時,不由欣喜若狂,這已經算是委婉承認獨立二團的編制,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立刻著手按照紅標軍四四制建軍標準,也有模有樣地將自己剛剛招募的1700多人分成四個營,在其他部隊面前公開以獨立二團自居,這也讓不明就裡的其他部隊以為紅標軍又增添了一個序列,也一起同為慶賀。

不過令蕭奈苦惱的是這新成立的獨立二團極缺槍械彈藥,他已經把城內黑旗軍以及團練鄉勇的武裝全部繳械了,甚至連維持治安的巡防營的武裝都給繳械了,並且還砸開城內僅有一座軍火庫,將庫內的槍械彈藥全無遺漏地分配給自己這支新成立的部隊,但是就是這樣已經刮地三尺,也僅只能配備兩個步兵營的槍械,剩下的兩個營的槍械仍然沒有著落。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他只能暫時先讓那兩營配備短刀長矛,好在城內這些冷兵器並不缺乏,因此這兩個營手上勉強也有了武器,只是他們也成為紅標軍中唯一的兩個沒有裝備熱兵器的步兵營。

蕭奈其實並不知道,自己這一夜擅自做主,憑著無賴的習性強行衝開南投的城門,將部隊引入城中紮營,反倒使大軍免受日軍的襲擊,極大地減輕了紅標軍無謂的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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