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北大門城樓。吞噬小說 www.tsxsw.com

第一聯隊軍旗護衛隊長星野川榮大尉率著本部三、四十人奔到城樓下時,正好與第一騎兵大隊長宇田景山中佐的騎兵相遇,因為整個場面過於混亂,再加上雨霧迷濛,視野不清,雙方幾乎都要打起來。

宇田景山率領的二十餘名騎兵從另一路街道“嗒嗒嗒”地奔來,他原來下轄3個騎兵中隊,500餘人,但經過一夜的血戰之後,他身邊就只剩下這二十多名傷痕累累的部下,而其餘的部下不是戰死斃命,便是四散奔逃,他們從臺北城中心一路往北逃來,眼見就要奔出北大門,離開這個地獄一般的城市,突見前方的路口像旋風一般轟地便衝出一隊黑呼呼的人影,不由又驚又懼,宇田景山第一個反應便是拔出指揮刀,向周圍的騎兵大吼:“衝過去!”

“嗒嗒嗒!”鐵蹄如潮,滾雷一般向那團黑呼呼的人群衝去,騎兵們的馬刀已經高高地舉起,準備砍翻任何一個阻礙他們奔逃之人。

“自己人,自己人!”星野川榮眼尖,看到這些騎兵已經舉起馬刀,知道他們要不顧一切地將自己隊伍沖垮,不由大急地站在隊伍最前面,展開手臂揮舞,大聲喊道,“停下,停下!”

聽到呼喊,日軍騎兵紛紛剎住奔行的馬,高舉的馬刀也硬生生地收了起來,要是再差幾秒鐘,恐怕這些瘋狂逃命的日軍就要用鐵蹄踏著星野川榮的屍體而過。

“是星野君嗎?”宇田景山看到人群前面的那人極為眼熟,不由喊了一聲,道,“我是宇田景山!”

星野川榮聽到聲音,不由驚喜道:“我是星野川榮,宇田中佐可是也要出城?”

宇田景山並沒有從馬背上翻下來,而是驅著馬來到星野川榮的面前,抬頭看了一下前面街道盡頭那高大烏黑的城樓,神情落寞地苦笑,並不正面回覆,而是問道:“星野君,石川大佐可逃出來了嗎?”

星野川榮搖頭道:“石川大佐不肯離開,他要死守臺北,如果下官不是為了護衛這面聯隊旗,下官現在就和石川大佐在一起,與大蛇軍決一死戰了!”

宇田景山聽到他提到“聯隊旗”不由有些動容,因為這聯隊旗對於近衛師團第一聯隊來說,甚至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因為它已經不只是代表第一聯隊的榮譽,更是象徵著天皇的榮譽與帝國的威嚴。

近衛師團第一聯隊是由日本明治天皇親授的第一面軍旗,所代表之意義非比尋常,即便第二聯隊的聯隊旗也是明治天皇親授,但其影響力卻遠遠比不上第一聯隊的聯隊旗來得重大,而其他普通師團新編而成的步兵及騎兵聯隊的聯隊旗卻是以這第一聯隊與第二聯隊的聯隊旗為肇始,才開始延續天皇親授軍旗的傳統,以為部隊團結之核心,將士對軍旗之精神,舉世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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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麼說,第一聯隊的聯隊旗不僅象徵著天皇的榮譽,更是維繫著整個帝**隊的精神與信仰,其重要意義無可比擬,而按照日本陸軍的規定,軍旗在則編制在,軍旗丟則編制裁,所以這面軍旗不僅對於第一聯隊,甚至對於整個帝**隊都是影響極深,如果這面軍旗有失,第一聯隊被裁撤,這不僅是對近衛師團巨大的打擊,更是對整個帝**隊一個無法彌補的衝擊。

宇田景山的第一騎兵大隊雖然並不是隸屬於第一聯隊的編制,但他卻也知道這面軍旗的重要含意,立刻點頭道:“石川大佐做的沒錯,這面軍旗是帝**隊的象徵,是絕不能丟給骯髒卑賤的支那人,星野君,請允許我做為軍旗的護衛,加入你們的行列,保衛這面軍旗安全離城!”

星野川榮不由感到喜從天降,立刻點頭同意,他的軍旗護衛隊只剩下三、四十人,而且精疲力竭,失魂落魄,如果遭遇到一支紅標軍的強軍突襲,他根本不敢保證能護衛住這面珍貴無比的軍旗,現在有了宇田景山的加入,雖然對方只有二十餘騎,數量也並不多,但卻有總比沒有好。

其實對於宇田景山來說,此番戰敗,倉惶出城,把石川大佐給落在城內苦戰,他即便逃出城去,恐怕也要遭受軍法處置,但現在碰上星野川榮,以護衛聯隊旗的名義逃離,即便是樺山資紀總督也無法嚴懲自己,這真可以算是一面絕好頂用的擋箭牌,對他來說,同樣也是喜從天降的好事,見星野川榮毫不猶豫就點頭同意,立刻從馬背上翻了下來,親自走到星野川榮,招呼他坐自己的座騎,但是星野川榮哪裡敢上,連連推辭,宇田景山見狀,也不勉強,卻也不再坐回自己的馬背,而是讓部下們幫忙牽他的馬,而他則與這個軍旗護衛隊長一起步行前進。

穿過路口,很快便來到北大門城樓之下,此時城樓下面不知何時已經佈置起街壘,對面冒出一片黑壓壓的人頭,許多槍口都對準了他們。

星野川榮看到此景有些緊張,如果北大門被紅標軍佔據了,那他們除了拼死衝擊,就別無他途,而如果騎兵隊不衝在最前面,單靠他這三、四十人,很可能衝到對方街壘前就有一半的人被亂槍打死,剩下的人拖著傷痕累累的軀體再如何與敵人拼殺?

宇田景山看了星野川榮一眼,會意地點了點頭,一個翻身便躍到馬背上,拔出指揮刀,對著身後的部下們大喊道:“為了天皇的榮耀,帝國的尊嚴,殺啊!”

“天皇板載!帝國板載!”日軍騎兵發出浪濤一般的呼喊聲,立刻抽出馬刀,拉起韁繩,準備發起對北大門街壘的衝擊,但也就在這個時候,街壘上跳出一個人,在高呼:“可是第一騎兵大隊的宇田中佐?”

聽到呼喊聲,宇田景山不由又驚又喜,立刻舉起右手示意騎兵們停止衝鋒,他拉住韁繩,大聲回應道:“正是,閣下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

那人令人將街壘搬開一個小口,便自個兒走了出來,不多久便來到宇田景山的面前,向他敬了一個禮,道:“下官是水野永,近衛師團第一旅團第一聯隊第一大隊第一中隊長,奉石川大佐之令扼守北大門要道!”

宇田景山在馬上回了個禮,轉身對後面的星野川榮道:“星野君,是你們聯隊第一大隊第一中隊的人,這個地方是我們在扼守,沒有危險!”

星野川榮聽到這話,也不禁欣喜若狂,快步奔上前來,他起先還在擔心以他們這兩支疲憊隊伍如何能衝破大蛇軍森嚴佈置的防線?真要大打出手,那聯隊旗是否能保護得住,就誰也說不清,現在這個情形卻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居然還能碰到自己人。

看到星野川榮,水野永的臉色就不由變了一下,因為軍旗必定與他在一起,如果說連他都逃離城中心,那豈不是意味著城內的戰鬥已經惡化到了何等的地步?

“星野君,城內現在怎麼樣了?我聽到槍聲好像沒有那麼激烈,但是卻是全城都在響,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水野永緊張而不安地問道,“還有我們的石川大佐現在還守在籌防局嗎?大蛇軍的制造局是否已經攻下來?”他頓了一頓,突然想起什麼,又忍不住問道,“你……你怎麼沒有和石川大佐在一起?”

星野川榮還沒等水野永的話問完,眼淚便淌了下來,哽咽道:“我們被打敗了,大蛇軍的援兵殺進城了,解了制造局的圍,轉過頭來攻擊支那人的巡撫署以及籌防局,巡撫署是最先丟失,籌防局離巡撫署極近,就隔一個街道,為了避免籌防局也被大蛇軍包抄圍攻,石川大佐令我帶著聯隊旗趕往北大門出城,等候北百川親王殿下的援兵。”

“石川大佐說他要戰鬥到最後一刻,絕不離開臺北城,哪怕是死,也要堅守至援兵的到來!如果不是因為護衛聯隊旗,下官已經和石川並肩戰鬥,捍衛我們第一聯隊的的榮譽與威嚴!”想到石川鶴男此時很可能已經戰死,他就不由哭出聲來,進城時的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到如今的灰頭土臉,失魂落魄,這兩者極大的反差讓他感到莫大的羞恥與黑暗,他甚至恨不得能與大蛇軍同歸於盡,儲存帝**人最後的榮譽。

一旁的宇田景山見野星川榮已經悲傷得難以控制情緒,連連喘著粗氣,後面的話根本就說不上來,便插話道:“現在全城都在響著槍聲,那是大蛇軍在全城之內大肆搜捕圍攻我軍失散的部隊,大家都彼此互相顧及不上,疲於奔逃,軍心已散,再難以組織力量倒戈一擊,重奪臺北城控制權了!”

“啊!可惡的清國奴!可惡的大蛇軍!”水野永聽到這話,不由氣得渾身顫抖,他是第一聯隊第一大隊第一中隊長,是整個聯隊中數一數二的精銳中隊,自從他接替了在澳底海灘戰亡的小笠原兵之位後,便一直發誓能打敗大蛇軍,洗刷第一中隊身上恥辱,但現在他卻被派到臺北的北大門扼守城樓要道,沒有機會參加與大蛇軍的殊死搏擊,眼見主力在城內被擊潰,友軍紛紛敗逃下來,不由又氣又急,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馬上飛到城中央與大蛇軍決一死戰。

憤怒歸憤怒,但理智卻讓他非常明白自己身上揹負的重要職責,如果說全城都被大蛇軍奪了回去,那他扼守的這道關口便是城內所有日軍逃出生天的最後活路,他已經接納了好幾批逃下來的零散敗兵,而且他知道還將有更多的敗兵要從他這兒經過,逃出城去,如果這道關口被大蛇軍奪去了,城內的友軍必將毫無生路,等到紅標軍後續的援兵源源不斷地開進來,滿城搜捕剿滅躲在角落裡的友軍,那他們通通將被殺死。

“宇田大佐,星野君,你們放心地過去吧,只要還有我水野中隊一人尚在,就一定會守住北大門,絕不讓大蛇軍進得半寸,將來北百川殿下從滬尾殺來,正可以透過這道大門攻入城中,將臺北從大蛇軍手中重新奪回!”他的眼睛彷彿能噴射出熔岩般炙烈的火焰,握緊了拳頭,咬著牙,一字一字道,“臺北之戰並沒有結束,大蛇軍並不是最後的勝利者,我會牢牢守在這兒,直至北百川殿下親率第二旅團的大軍趕來增援,奪回臺北城,為石川大佐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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