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收拾桌子的秦嬌一抬頭,就看到了裡頭坐著位穿青衣儒衫的中年男子,對方神態俊逸,眉目清朗,眼神中更是蘊涵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秦嬌跟著母親在東山書院外做生意也有些日子,這來來往往的見過不少人,卻是頭一回見到這麼一位令人肅然起敬的長輩,而且他與她所見到的白夫子是不同的,這個人定是學識淵博之人,那一身儒衫便不簡單了。

只是對方看了一眼木屋棚子便放下了車簾,馬車很快過去了。

秦嬌也顧不上擦桌子了,立即跑到灶臺前,看著忙碌的母親說道:“娘,我剛才看到一輛馬車過去,會不會是章大儒從京城回來了?”

一提到章大儒,蘇明玉哪還能澹定,這就跑出木屋棚子往前頭書院門口看,果然見到那輛馬車停在書院外頭。

門房上前想問話,對方挑開一角車簾,門房見了,趕忙行禮,馬車就這樣的進了書院,與其他人的馬車不同,這輛馬車能隨意在書院裡通行,可見來人不簡單。

蘇明玉立即解下圍裙,來到廚房將最後剩下的一點兒炸雞放入紙包袋裡,這就提著去了前頭書院門口。

門房跟她太熟悉了,秦家天天給老二送午飯,就得託付給門房幫的忙,而且這位秦婆子會來事,每次都送些吃的給門房。

這會兒蘇明玉來問話,又送上了炸雞,門房自然高興的,一臉熱情的問她什麼事兒,可是要給秦家老二捎話。

蘇明玉立即問起剛才來的馬車裡坐著的可是章大儒。

門房聽了,有些謹慎起來,左右看了一眼,無奈道:“大嫂子莫為難我了,這事兒我不能說。”

蘇明玉立即保證:“我絕不會把這事兒說出去。”

門房挺無奈的,不過章大儒回了東山書院的事也瞞不了兩日,遲早會知道,只是一旦知道了,周圍地方富紳官員都會來拜訪,東山書院就要熱鬧了,章大儒能清靜幾日算幾日。

在蘇明玉的軟磨硬泡之下,門房終於開了口,的確是章大儒回來了,而且瞧著才從京城回來,所以這事兒萬不能傳出去。

蘇明玉立即點頭,心頭那叫一個高興,她家老二的師父回來了,這一次提前入的東山書院,就不知她家老二有沒有這個造化了。

蘇明玉歡喜的回來,秦家兄妹還等著母親問訊息呢,看到一臉笑顏的母親,就知道這事兒是真的了,那他們家二哥是不是可以拜師了。

蘇明玉交代兒女不準在外頭亂說,這就交代他們趕緊收攤,接下來近水樓臺先得月,她得想方設法幫著老二拜了這位師父不可。

蘇明玉帶著兒女回到秦家院,老大還在書房裡抄書,做的新書櫃已經擺了大半書本,一到得閒之時,家裡的兒女都守著書房不願意走。

老大媳婦帶著孩子,卻將屋裡屋外打掃得乾乾淨淨,花美初養了幾個月,身子早已經爽落,幫著婆母收雞,打重計數付線,還自己做了個賬本,每隔幾日就向婆母報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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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的日過得井井有條的,就是沒有花家那邊的訊息,大概也不會再來秦家鬧了,畢竟秦家有那斷絕關系的文書,也佔不著理兒。

蘇明玉將今個兒賺下的錢收到裡間的櫃子裡,這才出來休息一下準備做晚飯。

瞧著天沒黑,天氣不錯,在廊下坐了好一會兒的蘇明玉,見兒女們各自忙活去了,她起身去正屋旁側的客房。

白夫子蓋過的被子翻出來曬一曬,也將屋子收拾收拾,人家還在書院裡教導她家老二的學識,以後萬一還來秦家小院的話,至少住著也舒服呢。

到了白夫子的房裡,蘇明玉就莫名的緊張,臉頰也不受控制的紅得滾燙,想起那日她將他當成丈夫,與他相擁一起的時候,心頭還頗為尷尬。

把被子抱了出去曬到了後院,再回來收拾屋子時,就看到白夫子書桌上還有寫過的紙稿。

出於好奇心,蘇明玉也挺想看看白夫子的字會是什麼模樣的,是不是也如他這個人一樣顯得神秘又高冷呢?

就近一看,一本書壓著紙稿免得被風吹跑了,蘇明玉看到的書竟然是《春秋經》,瞧著上頭的字正是她家大兒子抄寫的。

這人還看春秋經呢,蘇明玉揚起唇角,將書本拿開,底下壓著三張毛邊紙,卻見第一張紙稿上寫著六個字:“念今朝,慕白首。”

字是陌生的,字跡也是如此的張揚又銳利,像刀刻在上頭似的,可是這六個字卻將蘇明玉的眼淚都看了出來。

蘇明玉不知不覺坐了下來,手摸向那六個字,腦中出現的全是她年輕時第一次見到秦皓時的場景。

念今朝,慕白首,六個字出自一首詩,正是她初次見到秦皓時腦中冒出來的想法,她念出來了,秦皓聽到了,於是他們成婚了。

而今在陌生人的筆下看到這六個字,那種感覺並不好受。

一個長得像她丈夫的人,還說要入贅他們家的中年男人,又在他的書房裡寫下這六個字,不是她的丈夫回來了,那便是她丈夫的鬼魂回來了。

蘇明玉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她趕忙拿手巾子抹眼角,沒想還是有一滴眼淚落到了紙稿上,蘇明玉慌張的將眼淚拭去,可惜毛邊紙質量不好,眼淚在上頭留下了印記。

隨即蘇明玉磨墨,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筆,沾了墨汁,在六個字的旁邊又補上兩句:“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寫下這兩句後,她苦澀一笑,將毛筆洗淨,放回筆架上,這才起身接著清掃屋子。

待蘇明玉從白夫子的屋裡出來時,才踏出門檻就被扛著柴草回來的老三看了個正著,母子兩人隔空相望,就看到老三原本平靜的臉上瞬間變得難過。

這孩子又誤會了。

秦萬將柴草往地上重重一放,悶著聲來到母親身邊,也不說話,但心事都寫在了臉上。

蘇明玉將老三叫過來坐下,說道:“萬哥兒有話就直說。”

秦萬不敢說,但是他感覺他娘怕是留不住了,他師父教了他八年的功夫,結果就是奔著他娘去的。

“你是擔心娘要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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