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學識交流果然有章大儒的出現，不過與章大儒一同出現的還有一位曾經在縣學裡出現過的白夫子。
在東山書院裡，白夫子不怎麼出名，甚至學院裡的學生都不怎麼看重這位，可是縣學裡的學生卻是記得這位的。
以前為了聽一聽白夫子的課，這些縣學學生是擠破了腦袋。
公開課是露天的地方，中間一處高臺上數張團蒲是留給幾位夫子們坐的，而底下數千張團蒲卻是書院內外門弟子以及縣學弟子們坐的。
這是公開課，秦河不得不從考卷中收回心神，離開了白夫子的書房，趕去前頭聽課。
到了現場，秦河不知不覺成了焦點，只是看他的不是在嘲笑就是在觀望，無一人真的看得起他。
便是縣學來的秀才們，也朝他看來一眼，眼神裡帶著幾分瞧不起的意思。
吳展亮吃了秦母做的炸雞，對這個曾經的同窗很是熱情，這就上前與他說話，結果也被人盯上了。
吳展亮於是拉著他在一處角落坐下，小聲說道：“我現在雖然還是跟在袁教諭的身邊，可是袁家小女已經名花有主了。”
這倒是讓秦河意外，疑惑的問道：“是在這些弟子當中選一個？”
吳展亮搖頭，這些核心弟子裡除了他再無熟臉。
“劉兄和王兄已經不在縣學讀書了，兩人被袁教諭教訓後，便做了個掛名弟子，甚少來縣學。”
“至於我，也就舔著臉多學一點，盼著明年鄉試能中舉，中了舉，到那時我才瞧不上袁教諭呢，不過到那時，袁家人大概也不會在寧城了吧。”
所以袁家小女這是嫁給了誰？
吳展亮左右看了一眼，這才說道：“京城裡來的貴人，聽說只要袁家小女跟了他，袁教諭能入國子監教書，眼下寧城裡，教諭大人在外頭很有威名，似乎這事兒就要成了。”
“而且好笑的是，這位貴人不僅看中了袁家小女，還同時看中了知縣大人的女兒，兩女共侍一夫。”
聽著就知道這兩人都做不了正室，不然不會這麼隨意。
寧嫁權貴為妾不嫁寒門為妻，這就是典型的例子，顯然對吳展亮的打擊不小，整個人也跟著勢利起來，來年鄉試一定要中舉，中了舉他也要在寧城站穩腳跟。
秦河聽到這兒，便想起母親的話來，母親說的話都應驗了，以後還得聽娘的話，才不會做錯了事。
吳展亮說了這麼多，實則還想在秦河這兒套話，能不能想辦法將他也弄來東山書院，縣學裡都傳開了，秦秀才就是走的後門進的學院。
倒是吳展亮還能說一句好聽的話，“我與你不同，你當時還打贏了官司，在寧城可出名了，街坊還有你的傳言，你入東山書院也是憑自己的本事。”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呢，東山書院並非外頭想像中的好，秦河這段時間不管心理還是身體都很累，自己在縣學讀書與東山書院的秀才們相差不只一點點。
秦河這會兒搖了搖頭，“這件事怕是難辦，這事我幫不了你。”
吳展亮心頭不好受，以後兩人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遠。
秦河沒能幫著他，看到吳展亮不說話了，兩人以前為了在袁教諭面前爭寵，也是針鋒相對的，並沒有多交好。
秦河這就起身往前頭去了。
吳展亮看著同窗的背影去了東山書院外門弟子的行列坐下，兩人中間的距離隔著數排之遠，如同他們眼下的境地一般，無法跨越，還真是讓人羨慕他。
一堂課聽完，眾人紛紛起身準備離去。
秦河從裡頭走出來，沒想遇上了袁教諭，被眾弟子圍在中間的袁教諭沒了以前的和善。
到底是師徒一場，秦河正要行禮，袁教諭冷言開口：“莫在東山書院丟我的臉，敢與東山書院的讀書郎打賭，你是不知道自己的能耐麼？聽說你第一次月考竟然不及格。”
對袁教諭那唯一的感恩沒了，所有人都在打擊著秦河，想不到曾經的恩師也是這麼看他的。
秦河苦澀一笑，挺直了身板，不慌不忙的看向袁教諭，說道：“我現在是東山書院的弟子，即使月考不及格，也不會丟教諭大人的臉，也該是丟東山書院的臉。”
袁教諭的臉色更不好看了，尤其當著眾弟子的面前，曾經弟子這是翻天了麼，敢反駁他的話。
“你丟誰的臉都與我無關，只是你最好記住，人要有自知之明，莫因此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袁教諭說完一甩袖子就走，眾弟子朝秦河看來一眼，臉上是不屑，很快也跟著走了。
章大儒沒說錯，這一次秦河與人打賭，一旦他輸了，他不僅不能待在東山書院了，他連縣學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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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離去的秦皓看到了這邊的情況，來到老二身邊，交代道：“走，去我書房。”
這麼多人瞧著呢，白夫子是半點也不避嫌。
秦河只好跟著白夫子走了，倒是讓這些瞧不起他的人都有些驚愕，白夫子竟是如此看重他呢，帶他去書房，是打算私下裡提點他不成？
誰知秦河一到書房，白夫子就將一份答桉送上來，外頭用紙包著，白夫子更是漫不經心的說道：“拿回去好好背，我剛才在章大儒講課的時候悄悄潛他書房偷出來的。”
秦河剛調整回來的心情瞬間崩潰，他一臉震驚的看向白夫子，記起來了，剛才章大儒在與他們說起明年鄉試的事時，白夫子藉故起身離開，前後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回來了。
合著他這是去偷答桉去了。
秦河卻是不要的，所有人都瞧不起他，都認為他考不過麼，便是白夫子也是這麼想的。
秦皓本以為老二會很高興，誰知這孩子還扭巴上了，“你當真不看答桉？”
秦河立即點頭，“我一定會透過我自己的努力趕上來的，這一次月考，我要憑著自己的真本事考上。”
有志氣，秦皓立即收起答桉。
秦河話才說完就看到白夫子毫不猶豫的將答桉收了起來，一雙眼睛不聽自己所使喚的緊緊地盯著紙袋。
秦皓揚起唇角，掀眸看向老二，說道：“你好好讀書，那這答桉我現在就還回去。”
說完，秦皓拿著紙袋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