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重點不是我在哪裡，而是你在哪裡
唰！
尹莎杜拉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水刃刺入了面前這個男人的胸膛，然而不出她所料，面前這個男人並沒有倒下，依然發出那平穩且陰冷的聲音。
“尹莎杜拉小姐，這樣對付救命恩人是否有些不太禮貌？”
“別誤會，我是在確認你是否為真正的局外人——而不是這個世界的阿爾弗雷德，你喝下過利爪的藥劑，這點小傷殺不了你的。”
看來這個傢伙是真貨......不過要是能真的把他殺了也不是壞事，尹莎杜拉想道。
局外人看起來毫不為意，他將一件長袍遞給了尹莎杜拉，由於卡爾的緣故，她被囚禁時可是所有衣物都被搶走了。
（那個可惡的傢伙，希望他別死在這場戰爭裡面，不然可太便宜他了。）
聽到面前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尹莎杜拉猶豫了一下，還是披上長袍跟了上去。
“你到底是怎麼從牢房裡逃出來的？”
“我體內被植入了夜梟少爺提前設定的奈米機械，在滿足一定條件的時候就會自動發出高溫將我解凍，事實上，我被俘虜也在他的計劃之中。”
夜梟這個傢伙到底已經算計到哪個地步？尹莎杜拉雖然是被救出的那個人，但還是感覺到嵴背發寒，有一種自己從頭到尾都被操控的感覺。
現在想起來，也許他們第一次出現在澤貝爾王國，提出合作的時候，所有人已經被他給算計到了。
當尹莎杜拉跟著局外人沿著樓梯往上走去時，一直提高警惕，凝聚著水刃在自己身旁，沒有一絲放鬆。
“太安靜了，難道就沒有人看守我們的嗎？”
“因為哥譚現在已經幾乎淪陷，所有人都要麼死在戰場，要麼逃走——我們是被遺棄在這裡的，他們估計也沒有猜到我們有逃出牢房的手段吧，而且也沒有精力把我們轉移走。”
從活板門中跟著局外人爬出來時，尹莎杜拉馬上就意識到自己來到了傳說中的蝙蝠洞，不過現在這裡已經空無一人，從周圍凌亂的狀況來看這裡的人離開時十分匆忙。
“接下來按照夜梟少爺的安排，我還要留在這裡嘗試獲得蝙蝠電腦的控制權，尹莎杜拉小姐可以自由離開了。”
皮膚蒼白的局外人優雅地微微欠身，朝著電梯的方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正如尹莎杜拉所願，她可是一秒都不想和這個滿肚子壞主意的夜梟僕人多呆，就算是他把自己從牢房裡放出來也一樣。
因為她很清楚，夜梟不會有同伴這種概念，只有可利用物件和敵人，把自己放出來只是為了將她的剩餘利用價值榨乾而已。
順著電梯，尹莎杜拉來到了韋恩大宅的客廳，她從桌子上抄起一份哥譚日報，上面正刊登著哥譚在天啟者的帶領下團結一致準備戰爭的鼓舞人心文章。
而尹莎杜拉這才松了口氣，不是因為報紙上的內容，而是因為她確定自己能看懂上面的文字——她很清楚，在幻覺和夢境中是無法閱讀的。
由於已經被卡爾耍過一遍，所以尹莎杜拉對於這一招非常警惕，甚至她還用水刃來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一劃，用痛覺來確定自己處於清醒狀態。
放下心來的尹莎杜拉走出書房外的陽臺，在這個位置可以俯瞰整座哥譚市，看到那無數章魚怪和GBL教狂信徒在哥譚市肆虐的場景，流露出複雜的目光。
看來夜梟的計劃最後還是成功了，哥譚即將被拿下，但這對於澤貝爾的子民來說真的是好事嗎？
尹莎杜拉輕嘆了一口氣，然後用赤足輕輕一蹬，在水流的包圍下她漂浮到半空中，同時用霧氣改變光線折射，隱藏住自己的身影。
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那個侮辱自己的男人，並且讓他生不如死。
隱身狀態下的尹莎杜拉在哥譚市上空飛行，她對於下方人類和羅特斯僕從的戰鬥沒有插手的興趣。
但當她飛到GCPD總局上空時，卻突然聽到下方傳來冷兵器碰撞的聲音，看到GCPD總部外的場景時立刻臉色一變。
只見兩個正穿著銀藍色緊身裝甲的澤貝爾士兵，正和一個穿著利爪戰甲的女性交戰，雖然是二打一，但卻是女利爪佔據了上風。
“可惡，為什麼陸地上也有人能看穿我們的隱身......小心！”
“咳咳，抱歉，是我拖了後腿——”
由於其中一人之前被超女王重傷過，因此動作很不流暢，當他露出破綻的一瞬間，女利爪手持匕首刺向他的喉嚨。
休！
正當此時，一道半月形水刀從天而降，瞬間削掉了女利爪的半截腦袋，然後身著長袍的尹莎杜拉從天而降，落到兩個澤貝爾士兵面前。
“塞壬公主！”
“女王！”
看到尹莎杜拉的一瞬間，兩個澤貝爾士兵喜出望外，而這時候失去半邊腦袋的女利爪想趁機發起攻擊，卻被尹莎杜拉的無數用水凝聚出的利刃斬斷了四肢。
“別掉以輕心，就算是這樣她也能復原，不過應該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了。”
尹莎杜拉確認女利爪一時半會已經無法戰鬥之後，抬頭看向兩個澤貝爾士兵。
“而且我都說了多少遍，不要再叫我塞壬，以後我的名字就叫尹莎杜拉——等等，你叫我女王是怎麼回事？”
兩個澤貝爾士兵相互對視一眼，臉色都顯得非常難看。
“女王大人......您的父親——涅柔斯國王他......駕崩了！”
尹莎杜拉愣在原地如遭雷殛，雙手拳頭用力捏緊，身體周圍用水流凝聚塑造而成的利刃都在微微顫抖。
“誰幹的？”
“是超女王——那個惡毒的女人，自從您在哥譚這裡執行任務失蹤之後，使徒羅特斯將亞特蘭蒂斯的控制權，也就是那些被轉化為GBL教狂信徒的亞特蘭蒂斯人都交給超女王指揮。結果她並不滿足於此，要求涅柔斯國王也要臣服於她，結果......”
“而且她殺死涅柔斯國王後，用殘暴的手段來統治我們，現在我們的族人每天都處於隨時都會死亡的恐懼當中。塞壬......尹莎杜拉女王，您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不，我是罪人——我早就應該知道這是與虎謀皮的，我勸服父親和那些異世界的混蛋結盟就是一切災難的根源。”
尹莎杜拉銀牙緊咬，腦海中回憶起自己和夜梟等人結盟的經過。
——
亞特蘭蒂斯曾經是在陸地上極為強盛的統一帝國，沉入大西洋之後分裂成了數個王國，而澤貝爾就是其中之一。
和繼承了帝國正統的亞特蘭蒂斯不同，澤貝爾一直是作為亞特蘭蒂斯流放罪人的地方，地處環境惡劣的百慕大海域，曾經澤貝爾的國王涅柔斯率領軍隊想要攻佔亞特蘭蒂斯，卻被當時的亞特蘭蒂斯女王亞特蘭娜鎮壓，並且作為懲罰將澤貝爾王國全族囚禁在百慕大海域。
為了復仇以及獲得自由，涅柔斯培養了自己的兩個女兒成為強大的戰士，並且將最具天賦的大女兒媚拉派出去刺殺新任海王亞瑟庫瑞。
沒想到媚拉和亞瑟相愛而背叛了澤貝爾王國，夫妻攜手將率兵想要偷襲亞特蘭蒂斯的親妹妹塞壬打敗。
在這個時候，夜梟帶著超女王和局外人出現了——為當時處於絕望中的澤貝爾帶來了唯一的希望。
夜梟宣稱，他們可以召喚出一隻無比強大的“神”，幫助澤貝爾突破封印並且打敗亞特蘭蒂斯，成為大海的主人。
涅柔斯國王一開始擔心這件事的風險，並不想答應這個計劃，但當時因為媚拉背叛而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塞壬說服了她的父親，並且自告奮勇地成為這個計劃中最重要的角色。
化身為GBL教的分部長尹莎杜拉，去亞特蘭蒂斯暗中發展GBL教，為所謂使徒的召喚做準備。
GBL教，全名為偉大的藍色真理教，從夜梟提供的教義來看，這只不過是一個學術性質的組織，一開始塞壬不理解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知道嗎，尹莎杜拉，不同宇宙中的歷史是會產生趨同效應的——具體來說，我需要你徹底放棄以前的身份，你將成為尹莎杜拉的異世界同位體在這個世界建立GBL教，這將會成為‘神’降臨這個世界的錨點。”
尹莎杜拉並不完全理解夜梟話中的意思，不過在扮演尹莎杜拉到亞特蘭蒂斯推廣GBL教過程中，她常常會做極為漫長且真實的夢境。
夢中她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尹莎杜拉，一個原本對知識永遠保持著渴望的單純女孩，直到某一天噩夢降臨，某只突如其來的“惡魔”降臨在GBL教基地當中，所有GBL信徒包括她自己都陷入了瘋狂中。
被控制的尹莎杜拉還保留著一絲意識，但這對於她來說是更加絕望的事情，因為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稱為“惡魔”的幫兇，卻無法阻止這一切。
不過更加讓她無法接受的，是一個叫奧菲莉亞的女孩。
奧菲莉亞是GBL教的倖存者，為了打敗惡魔而一直在幫助其他人攻擊已經瘋狂的GBL教信徒，一開始尹莎杜拉的殘存意識還為她祝福，希望她能為所有人帶來解脫，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尹莎杜拉的想法也受到了扭曲。
憑什麼，憑什麼你就能在站在幸福的一側，我們明明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你要作為正義的一方審判我們？
在這一瞬間，紅髮的奧菲莉亞和媚拉，紫發的塞壬和尹莎杜拉，兩人的形象和經歷重合在一起。
尹莎杜拉感覺自己彷彿融合了另一個世界的少女靈魂，她自然而然地獲得了說服他人加入GBL教的能力，並且腦海中生成了一全套GBL教的教義和組織方案。
由於GBL教看起來只是和平且無害的學術研究組織，無論是海王亞瑟庫瑞還是海後媚拉對此都沒有加以防範，很快尹莎杜拉的信徒就發展到了亞特蘭蒂斯的大部分民眾，而作為領導者的尹莎杜拉甚至差點忘記自己的任務——
這時候，使徒羅特斯降臨了。
尹莎杜拉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夜梟所說的“神”和另一個世界尹莎杜拉遭遇的“惡魔”是同一個存在，但這已經太遲了。
不過夜梟並沒有說謊，羅特斯摧毀了百慕大的封印，和澤貝爾王國一起入侵了亞特蘭蒂斯，那些亞特蘭蒂斯王國的GBL教信徒們一瞬間全部失去理智，成為羅特斯的奴僕。
戰鬥的結局就是，海王被俘虜且遭受了羅特斯的控制，媚拉身負致命重傷在戰鬥中失蹤生死不明。
澤貝爾王國和亞特蘭蒂斯王國換了個家，澤貝爾人佔據了亞特蘭蒂斯，而原本的亞特蘭蒂斯人則全部被轉化成GBL教狂信徒，在百慕大侍奉使徒羅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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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莎杜拉作為獎賞獲得了夜梟贈予的干擾發射器，避免了和其他信徒一樣失去理智的命運，同時也被賦予了新的職責，作為羅特斯的尖兵到哥譚為羅特斯的入侵做準備。
當然，這看起來對於澤貝爾王國來說還是賺了——如果不是落到了超女王手中的話。
——
“女王陛下，我們這是要在找什麼？”
尹莎杜拉帶著兩個澤貝爾士兵來到了一處建築倒塌的殘骸上，這裡曾經是佇立著高聳入雲的韋恩塔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片斷壁殘垣。雖然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但哥譚明顯沒有人手去清理這片廢墟。
“我需要重新獲得GBL教信徒的掌控權作為籌碼，以此來和夜梟以及超女王談判，這樣的話某個東西是必要的。”
尹莎杜拉集中精神，水流纏繞在面前這片廢墟之上，隨著隆隆悶響，整片廢墟竟然在水流的包裹下緩緩浮起到半空，這場景看起來蔚為壯觀，就連圍觀的兩個澤貝爾士兵也看得目瞪口呆。
“女王陛下的水系魔法能力是不是比以前更強大了？”
“是、是啊，這簡直就像是那位......叛徒一樣。”
這也許是因為自己在磨難中獲得了蛻變吧，尹莎杜拉心想道，而這時候，她也從被抬起的廢墟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只見一個方形的石制面具，在廢墟中被水流託著漂浮而起，緩緩來到尹莎杜拉面前，隨後轟隆一聲，那原本漂浮在半空的斷壁殘垣又重新落下。
尹莎杜拉拿著手中的面具，感應到裡面的力量不禁心潮澎湃，這副面具也是得到了羅特斯的力量加持，可以讓其作為GBL教分部長代替羅特斯向信徒下達指令。
這麼一來的話，就算是那個超女王，也必須——
“BINGO，看來我猜對了，你果然有控制信徒的手段。”
聽到這個聲音，尹莎杜拉臉色瞬間一僵，立刻環視四周，但周圍卻除了她和兩個澤貝爾士兵以外空無一人。
“卡爾·羅索！你給我出來！你們兩個，剛才有聽到那個聲音是從哪裡傳出的嗎？”
然而這時，尹莎杜拉卻發現那兩個澤貝爾士兵都一臉茫然，詫異地看著她。
“女、女王陛下，您......這是——”
“剛剛我們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啊？”
尹莎杜拉瞬間嵴背發寒，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別、別躲躲藏藏的，你到底躲在哪裡，快給我滾出來！”
“問題不是我在哪裡，尹莎杜拉小姐。”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戲謔的意味。
“問題是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