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跟我回家

通向帝都的列車就要進站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正揹著一個簡單的行囊,擠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間,站在檢票口等候上車。在她的身前,站著一對年輕的夫妻,兩人身上都揹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可行動上卻有些鬼祟,臉上還帶著一份小心和戒備。

女孩兒幫那女人提著一個大籃子,夾在兩個人的中間,倒是神情自若,看不出任何情緒。

列車員開始檢票了,還有巡警在鐵道邊拿著警棍來回巡邏。孩子跟著那對夫妻一起上了車,列車員見怪不怪的,直接將手越過了蘇瑤,攔住了後面一個想要趁亂擠上車的人。

那夫妻倆一上車就分散了開來。女人將小籃子接到了自己手裡,從籃子裡摸出一個茶葉蛋遞給了蘇瑤:“行了,就提到這兒吧。”說著,也提著東西向車廂前面擠了過去。

蘇瑤沒有理會那兩個賣走私電子錶的小販,轉身找了一個兩節車廂中間的位置,在角落蹲了下來。

現在的綠皮火車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人滿為患的,就這麼一會,這個車廂裡已經全都擠滿了人。就連這車廂中間的連線部都有很多直接坐在自己行李上的人。

只是很奇怪,偏偏蘇瑤一個人佔據了角落裡一塊不小的地方,可放在周圍眾人的眼中卻並沒有誰感覺到半點不對勁的地方。

平城是個大站,離發車應該還有一會兒的時間,蘇瑤把身體蜷縮了起來,抱著兩條腿,將頭埋進了兩腿之間。這是一個人在母體之中的自然姿勢,也是讓自身覺得最安全的姿勢。

在這個時刻,旁邊的一切都和她沒了關係,她完全把自己沉浸在了那個叫蘇瑤的精神世界裡。

而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個很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而蘇瑤自己,則需要在這短短的幾天旅途,讓自己不斷完善透過控制動物而獲得的新技能,很多控制人的手段她還掌握得不成熟。這一次她要直接對上的是霍家的人。她要保證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完成刺殺霍三的任務。

這次是蘇瑤破釜沉舟的最後一次,之前她一直都在努力的活著,讓自己和弟弟能避免重蹈前世的命運。可蘇青山的死像是在她頭頂砸下的一記重錘,讓她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在這短短的半個月,被擊毀殆盡。

極致的恐慌和絕望過之後她反倒是不怕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那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她的想法簡單而粗暴,她要直接找上霍家的人,殺乾淨了,世界自然就乾淨了。

現在的蘇瑤想的最多的就是孤狼。

它遠離狼群,獨自生存。它殘忍,它果斷,它強悍,它冷漠。那都不過是為了生存。

孤狼生了小狼,它就不再是孤狼。因為它有了顧忌,就沒了果決和判斷。如果是從前的那個它,應該會認清楚形勢,而絕不會選擇對兩個強敵動手,那條孤狼是因為兩條小狼崽丟掉了性命,那自己呢?

命運之所以叫做命運,是因為它的未知和命定。

就像是蘇青山,他前世因為那一對母子而死,今生他仍然如此。那麼前世蘇瑤因為霍三而死,那麼今生呢?

前世的事情中,張麟陽只不過是一個媒介,是他讓自己和帝都產生了聯絡。而張家的那個女人是誘因,她買通了獄霸,讓她不得不自動鑽進了霍家早就開啟的囚籠。

今生呢,自己這特殊的體質,早晚會進入那個人的眼中,這是註定的。從她今生醒來得到了精神力,這聯絡就已經存在了,無法改變。

與其最後在被動之下被人算計,倒不如主動出擊,在那人還沒有形成規模之前先讓他失去攻擊別人的能力。

“丫頭,該回家了。”

一聲低沉的男子聲音打斷了蘇瑤的思緒,她的頭依然埋在自己的雙腿裡,可身體的肌肉卻明顯變得僵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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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蹲下了身子,輕輕用手撫上了女孩兒的頭髮,一下下的順著,就像是在安慰一隻受驚的兔子。

他慢慢在蘇瑤的身邊坐了下來,大長腿伸了出去,扶著自己的腰發出了一聲舒服的慨嘆。

“你這兒還真舒服,怎麼人這麼少,好像還有點兒風吹著。味兒倒是不難聞。”

他說著抹了抹額角的汗水:“你讓哥擔心了很久。現在好了,總算能讓哥睡個囫圇覺了。”

說完,他果真將身體靠在了車廂壁上,長長舒了一口氣,竟真的很快便輕輕扯起了呼嚕。

列車在一聲汽笛聲後緩緩開動了。

站臺上送行的在向著車上的人揮手告別,有的還在追著列車跑動,細細碎碎的叮嚀還有哭泣聲,夾雜著車廂裡人們說話的聲音,嘈雜又令人厭煩。

列車員關門,上鎖,開啟了值班室的門,提了水壺倒水,開始抱怨這一趟車上各種奇葩的旅客。

列車摩擦鐵軌發出了一陣陣刺耳的咣噹聲,活塞衝入氣體發出的噴氣聲……

像是流沙注入了沙漏,所有的聲音全都慢慢塞進了女孩兒的耳朵裡。

可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聲音裡,唯有那個低沉而規律的呼吸和輕輕的鼾聲讓她的心跳也跟著他的節奏一起有規律的起伏著。讓她再也無法維持此前的冷漠與安靜。

蘇瑤緊繃的身體不由自主得緩緩放鬆了下來,終於輕輕將腦袋從兩腿中間探了出來。

身邊,年輕的男人果真是一臉的疲憊,似乎連皮膚的褶皺裡都滿是風塵。他的鬍子也長了出來,亂七八糟戳在嘴巴的四周,讓他有種頹廢得成熟感。

他沒穿軍裝,穿著一身最普通的白棉布褂子,一條藍褲子,老布鞋,身上無一處不是灰撲撲髒兮兮的,就是那短短的毛寸頭髮裡都似乎藏著沙土和泥漿。他沒拿包裹,身邊什麼東西也沒有,就像是一個剛下地回來的農民,正坐著車要趕回家裡去吃飯。

他越發黑瘦的臉上卻還有幾道疤,看起來是新添的,像是被指甲劃傷的,下巴上還有一小塊蹭破的地方剛剛結了血痂。

蘇瑤咬了咬唇。猛地低下了頭。她不能心軟,不能打破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勇氣和信心。

她最終決定還是要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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