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難以相容的滑膩、噁心的感覺,有毒,噁心,住手。

種種提醒出現在林峰的大腦裡面,林峰遏制住了自己鬆手的想法。

他將眼珠子扣了出來,拿在手裡。

史官的眼睛,像是一顆寶石,那些火,比起來林峰的祭火來說,太過於稚嫩,林峰不知道拉章古寺的本師和被“天母”群毆而死的史官是什麼身份。

但無疑,他們曾經是人類這個種屬上,最強大的人之一。

放在陽光下,眼珠子印襯出一片黑暗,像是一片深邃的湖。

歷史的殘渣,居然是一隻眼睛。

“居然被你抓住了。”

天竺僧沒有死去,他沉默的說道:“沒有作用的,史官的衰敗不是你一個人可以逆轉過來的,這是被無數雙眼睛盯上的歷史。

我對你們沒有什麼惡感,可是其餘人來了就不一樣了。

他們更加殘暴,並且你的這一隻眼睛很珍貴。

要是被傳出去了訊息,想要你這一隻眼睛的人,大有人在。”

天竺僧慢條斯理的說道,失去了“人形象”這種束縛,他變得冷冰冰,充滿了一種叫人不適的理性。

就像是一個不被人喜歡的怪物。

林峰沒有回應他的話。

他將這眼睛放在了自己手邊。

史官的力量,的確是史官的眼睛,可是現在,這個史官的眼睛裡面,林峰看到了細若遊絲的一點黑色的氣息,這也是所有黑色的來源。

這一絲黑色,和寄生蟲一樣,寄生在了史官的眼睛裡面。

這就是天竺僧。

這就是歷史的殘渣。

在他扣掉了天竺僧的眼睛之後。

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感覺,林峰在扣掉了天竺僧的眼睛之後,感覺到了一種“被注視”的樣子。

他看了一眼手腕,手腕上除了和李元昊有關係的古神的標記之外,又多了一層看不清楚的印記。

影影綽綽的藏在他的皮膚的底下。

沒法用火焰灼燒,這裡龍虎氣太重了,祭火被壓制的死死的。

“那是方相氏的印記,我要是你的話,我現在立刻就離開這裡,去那些人所罕至的地方,只有在那裡,你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天竺僧居然好心提醒。

林峰將其收了起來,說道:“為什麼要提醒我?”

“你和我只是道爭,道路不同,你我就是敵人,只不過你是史官,我對於史官,還是抱有尊敬之情。”

天竺僧幽幽說道:“我和另外的那些人,也是道爭。”

林峰明白了。

他是外患,和天竺僧是一樣的人,是異端。

異端,比林峰這個外患,更加的可恨。

手中握著眼珠子,林峰看到警惕的沒藏氏,林峰叫沒藏氏離開這裡。

沒藏氏還要說話,卻被漢人謀士帶著那些人強行拖走。

沒藏氏立馬就清醒了過來,她知道這些人不會無的放失,既然這麼做,就一定能夠有其緣由。

她聰明的跟著這些人離開,林峰沒有阻止他們。

林峰凝視著眼前的大門,伸手微微觸控一下,忽然一抖手,就從自己的衣服下面,扯出來了“斂布”,並且將斂布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伸手開啟了眼前的小院子大門,頓時就看清楚了屋子裡面的整個場景!

這個院子的佈局十分的簡單,準確的說,這裡地面上沒有用磚鋪就。

可是地上也沒有野草野花,一片枯萎腐敗。

這個院子裡面,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石人”,這些“石頭人”,以一種跪拜的姿勢,跪在周圍。

可以看得出來,這些石頭人,不是說李元昊隨意擺弄的,它們都應該是被李元昊從黃河之中打撈出來的石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李元昊並沒有好好保護這些石人藝術品的想法。

先是泡在黃河之中,隨後又打撈上來,風吹日曬,這些石頭人身上的石頭都崩碎在了地上。

裡面沒有出現什麼血肉。

這是最值得人松一口氣的事情。

這些石頭人跪拜的方向,就是眼前的書房。

說起來這個書房,李元昊的書房,他叫人修建的並不大,上面也是琉璃瓦。但是奇怪的是,作為一個書房,他缺少了正常陽宅應該有的東西。

窗戶。

整個書房,沒有窗戶,就連大門,也被鎖子鎖上,叫人不得前進。

這鎖子與其說是防止別人進去,不如說是一種警告,對於能夠走入這裡的人來說,這個鎖子,全無作用。

就是叫人用錘子砸,都能夠砸開。

這就是沒藏訛龐許給林峰的地方。

林峰要的是寶庫,沒藏訛龐同意將寶庫給林峰,甚至買一送一,沒藏訛龐知道沒藏氏還知道李元昊一些珍藏秘密的地方,比如說,皇宮之中的書院。

只是林峰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在這裡,見到天竺僧,在林峰離開之前,沒藏訛龐多餘問了一句:“你能否為我卜算一卦。”

林峰告訴他,這很無聊。

他說道:“我如果說,未來你會成為王上之王,橫壓大夏,侵入大宋,不可一世,你相信嗎?”

沒藏訛龐聽到這裡,面無表情。

林峰接著說道:“我要是再說你沒藏家族,滿門抄斬,動手的人就是你現在的好外甥,李諒祚,你會怎麼樣?你會現在殺了他嗎?”

沒藏訛龐聽到這話,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只是拱手請林峰出去。

不管對還是不對。

他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神秘的大宋林有之嘴裡的話,他可以信,卻不能聽。

他不可能對李諒祚動手。

李諒祚就是他現在的依仗,要是他沒有李諒祚做他的旗幟,他回到興慶府,只會被委哥寧令竊取了勝利的果實,因為委哥寧令也是大王,身上也懷有皇家血脈。

更加重要的是,他和剩餘的幾位大王一樣,手上擁有大量的擁護者。

這些人,都是曾經的部落酋長,他們有兵權。

只要給這些人一個出兵的機會。

他們一定毫不猶豫的除掉沒藏家族。

在爭奪皇位之中,抹除掉一個家族,也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西夏也是由許多部落組成,比如說沒藏家族,比如說曾經的野利家族,也比如說,李元昊的家族。

不能給別人口實。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林峰哪怕說出來了李諒祚長大會將他滿門抄斬,哪怕沒藏訛龐真的相信這種事情,真的有可能發生在他的面前。

他也沒有辦法去提前“斬草除根”,只能裝聾作啞。

沒藏訛龐揮了揮手,叫林峰入宮,並且將他製造的,關於那一處遺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林峰,就連地圖,都在林峰懷裡。

林峰心裡很清楚,沒藏訛龐的意思就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立刻離開。

他不想要見到這個人。

可是林峰不是如此思考,走進了這裡,他聽到了眼珠子天竺僧的聲音:“果然不出所料,李元昊真的找到了一目國的遺民。

只不過他還是沒有瞭解一目國離開的原因,可惜。”

“一目國?”

林峰看著這些場面,問道:“什麼是一目國?”

他想到了封印在經變畫畫窟之中的眼睛。

那一個眼睛,那個石人,是不是也就是傳說之中的一目國之人?

一目國,從很正常的思路來看,就是只長著一個眼睛的人。

天竺僧和林峰的關係,詭異的不像是生死相鬥的對手。

天竺僧對於這個沒有殺掉自己的人,沒有一點的怨恨之情。

他甚至於還給林峰這個史官介紹這裡的情況。

“你身上披著的這件東西,就是曾經一目國留下來的東西,一目國曾經出現在了殷商前期,準確的說是在夏朝末期,我曾經在一些陶片上面,見到了一目人的痕跡。

在殷商前期,商人也絕對見過這些一目國的遺民,那個時候,一目國已經是遺民了。

這些人從自己的祖地之中,遷徙了出來,來到了當時的黃河流域,和當時黃河流域原來的部落進行了戰鬥,可惜的是,一目人並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一目人是天生的史官,他們是最早觀測天文的人,天文、地理,他們每一個人都很很博學。

他們也是最早定居下來,建立城邦的人。

他們根據天上星辰,他們制定了最早的曆法,只不過叫當時的商人奇怪的是,就是這樣聰慧的人,這些一目人在他們遇見的時候,不再停留在某一處,他們和商人一樣,四處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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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商人是在尋找一個安全的,可以常駐的領土,一目人更像是喪家之犬。

他們惶惶不可終日,不斷的在遷徙。”

天竺僧緩慢的說道:“這種不斷地遷徙,直到徹底消亡才停止。

到了周朝的時候,史家就只聽說過一目人的傳說,再也沒有一目人完整的資訊,就算是商人,也沒有一目人的訊息。

於是有人寫了一目人是在極西之地居住,他們長了一隻眼睛,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的訊息了。

沒有想到,現在被李元昊從黃河底下撈了出來。

這是石頭人看起來像是一目人凋刻出來祭祀品,我只知道這裡有眼睛,但是沒有想到是一目人的眼睛,或者說,我沒有想到他得到了一隻大祭的眼睛。”

林峰已經來到了書房門口,握住了書房,一把捏住了鎖鏈說道:“你這樣給我示好,為了什麼?”

天竺僧坦然說道:“我敗在你手上,不求你放了我,只求你將我徹底挫骨揚灰,並且見證這一段歷史。”

他說道:“我狩獵史官,最後死在史官手上,也是求仁得仁,不過我可以消融在你的手上。”

“比死還要可怕的事情,我相信知道的很多。”

“我只求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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