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陽跌跌撞撞的來到了纂王爺廟門口,沒有人阻攔他,他血手印按在了柱子上。

不知道他看到了纂王爺的神像,還是看到了紀小道人。

他最後一口氣洩了。

“外頭的鏡子,外頭的鏡子有問題。”

“看了鏡子的人,都碎了。”

他最後嘶聲裂肺的喊道。

紀小道人站了起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宗陽,隨即看清楚了宗陽的樣子,他霎時之間,無言以對。

他的手微微顫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他有心想要護住眼前魂魄,可是以往的法術,無一種可以做到,就算是可以做到的法術,他也沒有學習。

只能替他“超度”。

可是來不及了。

一口氣洩了後,宗陽變成了一塊塊肉塊,落在地上。

他說的對,看了外頭鏡子的人,都被切成了碎塊。

甚至於,這可能不是“切”出來的,這樣的樣子,他的傷口實在是太平滑了。

好在這個時候,纂王爺廟中的神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將他最後一絲絲真靈護住,但是作用不大。

看著一個“大活人”變成這模樣,紀小道人童孔快速的擴大了。

他快速的來到了外面,看到了外面千丈的“碎片銅鏡”,他知道這不是實體,這應該是某一種神通。

紀小道人渾身發寒。

因為他也看到了一眼,他看到了萬花筒一般的古怪景象。

這些破碎的“鏡子”,不是一個平面。

他們來自於四面八方。

每一個鏡面之上,都有一個他,這些人並不和善,他們每一個人都充滿了人的七情六慾。

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

六慾:生、死、耳、目、口、鼻。

七情六慾,本來都是很正常的情緒,可是在這些碎片之中。

這些情緒都太過於極端,太過於凝實。

極端凝實的情緒叫做什麼?

小道童不知道。

但林峰一定知道。

極端凝實的情緒,也可以叫做“意”。

這些人猙獰的看著原本的小道童,就要伸手抓住他,小道童渾身上下都感覺到了痛疼。

又一道神光落了過來,驅散了他身上的負面情緒。

小道童渾身上下都是冷汗,他的後背密密麻麻都是汗水。

風一吹,他就感覺到了寒意。

雞皮疙瘩都長了出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麼級別的神通,才可以施展出來的手段。

怎麼辦?

紀小道人心亂如麻,他想到了宗陽說的話,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從廟宇之中走了出去,在走出去之前,他深吸一口氣,鎮定心神,不叫任何人看到他的驚慌。

他的師父紀道人在傳授他法術的時候,還傳授給了他一些“蘇慧”。

他明白的很,這種慌亂的時候,一定要有一根頂天柱。

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恐慌。

此刻,他恐怕就是這樣的頂天柱。

他走了出去,就已經看到有人化作血塊,落在地上。

他連忙說道:“都低頭,不許看外頭,都看著自己周圍,誰敢抬頭,就是害死大夥兒!”

小道童急中生智,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人群之中似乎出現了一襲血衣。

他頭上見汗了。

這一襲血衣出現,輕柔的從這裡漂浮過去,將地上的血肉都吞噬進去。

紀小道人記得,這裡就沒有一個人是穿著血衣的,這很明顯,是外面竄進來的鬼祟,可是問題在於,纂王爺廟進來了鬼祟,就代表此處出現了破綻。

這事情可大可小,再聯想到外面牆壁的樣子。

紀小道人深吸了一口氣,只能召集眾人繼續唸經,因為他知道,除了唸經,他再無任何事情可以做,哪怕是詭異在外面,他也只能叫眾人低著頭,因為低著頭,使用神鼓和香火,還有救助眾人的一線希望,要是抬頭去看那牆面,這裡誰都活不了。

下場和宗陽一模一樣。

人在這樣的詭異橫行的情況之下,是一點手段都沒有。

林峰在哪裡?

不知道,不敢想,不能想。

越是想,就越是絕望。

紀小道人壓根不知道應該怎麼勝利。

外面的香灰、菸灰味道迎面撲來,和纂王爺、土地神廟的香火味道撞在一起,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反倒是外面的牆,越發的高大,直直的將整個金家鎮籠罩住。

這一招,更加像是“甕中捉鱉”了。

從金家鎮外面到裡頭走,就能看到,到處都是血肉碎塊。

林峰帶回來的陰魂,連帶著袍子和面具,都被切割,切碎。

這種切割是一種完美的切割,從氣機上動手,將一件東西,一刀兩斷的徹徹底底,再無任何聯絡。

就連微觀層面上,都看不得任何的聯絡,同樣是空間上的局面,殷商的巫師和祭司們,研究的是怎麼開啟神國,怎麼通往神國,怎麼將自己和神國聯絡起來,確保每一次的祭祀,都可以供奉給神國。

到了最後,更是君王妄圖越過媒介,直接聯絡天帝。

也就是壁畫之中,天帝很高,死去的祖先神也相當高(當然,是要低於天帝的),君主外加主祭,個頭也不小,象徵著君王的甲骨文,也開始減少了媒介——減少了祖先神的媒介。

沒有中介,我們做第一手的資源享受者。

“驪山老母”族群在空間的研究上,走的是另外一條道路。

冉遺魚的骨灰,以惡土的形式,從高原到蜀中,又到這裡,同樣的青銅文明,他們走的是和周朝另外的道路,和殷商,更是大相徑庭,幾乎相當於兩條路。

就算是商朝,特別是經歷過九世之亂的商朝,後代的君王,對於商朝都是迷惘的,對於青銅器,商朝和夏朝很相似,他們是盟主,是各個部族的老大,他們的統治和周朝並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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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空間上的徹底切割,照樣來源於古老一些卜筮手段,只不過此刻,也是他們第一次動手。

這一面面鏡子,照亮的人,不止是鏡面上的切割,這是一種來自於更深層次的“切割”。

其餘的妖魔,全部都被“驪山老母”處理掉了。

沒法子的事情,遺褪,本來就是這些人志在必得之物。

更不要說,源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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