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合理懷疑謝十八這個人,看過東瀛的漫畫書,他的一筆一劃,都有漫畫的影子。

【雷】是如此。

【觀山窯窯廠】亦是如此。

看著這所謂的【觀山窯窯廠】,林峰小心翼翼的翻了一頁,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謝十八畫的【觀山窯窯廠】,確實是他眼前的這一張。

上下幾道風紋,代表的是“移動”,其下又是一座融化巧克力一樣的物資,軟踏踏無形狀,山上還往下流淌某物。

與其說這是窯廠建築,母寧說,此物更像是比例不對的巴斯克蛋糕。

塌陷了後,這蛋糕,還露出了裡面的各種“空洞”。

像是發酵過度,二氧化碳超標了的蛋糕胚子。

林峰看著空洞,腦海之中忽然有了一層無端聯想。

他感覺這些玩意兒,就像是毛孔,在裡面住著巴斯克蛋糕的寄生蟲,像是死去的某種怪物,毛孔裡面爬滿了各種各樣的寄生蟲。

林峰很快就摒棄了這些念頭。

他將這個形狀的抽象窯廠記在腦子裡面。

再翻一頁。

幾行字。

【窯洞子】

【甲一】

【開門見山,大吉】

底下是一個?。

不太像是周易八卦,更像是某一種加密言語方式。

開門見山,大吉就是一句暗語。

對於倒鬥家族來說,有自己的密語很正常。

林峰沒有試圖破解它。

他又沒有江湖春典。

僅僅靠著亂猜是猜不出來的。

這些東西,就是真正的入行壁壘,外人看這幾個字,就是雲裡霧裡,僅僅靠著手裡這幾個字——開門見山,大吉去破解密語,只是白費功夫。

畫面比字,更簡單易懂。

他凝視著這下面的一幅畫。

這也是一具青銅造物——之所以認為這是青銅造物,是因為它的身上有紋路,還是林峰很熟悉的紋路,謝十八是個人才,該有的細節是一個不少。

豨面騰蛇紋。

和他身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它看起來像是一個剖開的活人。

細節沒有任何問題。

除了被從脖子口開刀到了腹部。

他是一個沒有內臟的青銅人。

張開雙臂,身上充滿了花紋,看起來不像是祭品,更像是藝術品。

林峰搖頭,和青銅開始共情起來。

謝十八,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吶,看到青銅人俑變成這樣,你的心不會痛嗎?

哦,那是青銅人俑啊,那沒事了。

因為不是照片。

林峰只好暫且相信,謝十八畫的這些圖片,都是寫實風格了。

這個青銅人俑,它,或者說是他,是一個渾然澆築的一體之物。

太過於龐大的青銅器,都是由各樣拼鑄而成,可是此物不一樣,【窯洞子】裡面的這個青銅器,青銅人俑,渾然一體,沒有任何的澆築痕跡,令人不得不懷疑,此物到底是什麼。

其實叫林峰心裡沉甸甸的是。

有朝一日。

他是不是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要是如此,他應該怎麼辦?

……

“你不是不識字麼?”

韓教授雖然想要將話吞下,現在這個情形也不適合說話。

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要是不將這個疑問問出來的話,他可能睡覺都睡不安穩,所以他還是問出來了。

謝十八暫時沒有力氣來回應他。

謝十八不住喘息,他臉色慘白,將一根樹枝咬在嘴巴裡面,伸手拿出來了針線盒子,滿手血汙,將自己小腿上的傷口縫合起來。

就算他是一個狠人,無麻醉的情況下自己縫合傷口。

也疼的手微微顫抖。

在他的傷口裡面,剛才有一根蟲子,被他用匕首挑出來,用火燒了。

那玩意兒長得像是馬陸。

就是踩起來“卡察卡察”的那種千足蟲。

馬陸吃素。

西北馬陸和熱帶馬陸,完全屬於兩種生物,就算如此,他也痛得不斷從鼻孔之中噴出熱氣,將馬陸斬斷,火燒。

聽到了韓教授的話,謝十八渾身汗都出透了,他倒在地上說道:“文化人,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麼?

我說我不識字,萬一我就是不識古代的字呢?我也上過義務教育,誰告訴你倒鬥的人,不去學校上學了?

我上學的時候,還拿過三好學生獎呢!”

他一邊說話,一邊將子彈的屁股尾巴擰開,將火藥抖在了他的傷口上,隨後點燃!

又是一陣劇痛!

這樣的消毒方法,後患太多了,除了別無方法的時候,這樣的方法就是錯的!

高溫燎燒傷口。

產生的後果比感染好不了多少。

他也清楚的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飲鴆止渴。

所以他強行站了起來,他要在自己高燒之前,前往黃河邊的【承天觀】。

也許只有那座用來聽【黃河龍脈】的承天觀。

才能夠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除此之外,他們這些被觀山窯窯廠追著的人。

將要承受比死亡還要可怕的後果。

這件事情,謝十八心知肚明。

他對韓教授說的不盡詳實,但他確實不想要害這個文化人。

在他們的面前,燃燒著一根蠟燭。

這是出產自南海海眼的蠟燭。

可以驅散周圍的黑暗,也是一件寶貝。

更重要的是這蠟燭在燃燒的時候,周圍會傳來一陣陣波濤的聲音。

這些聲音,具有驅散幻覺的效果。

謝十八說過,他應該知道,這裡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連雷電之中,都帶著令人迷幻的力量。

平時被用來震懾妖邪,清本肅源的

距離上一次雷電響動過了很久時間,應該是很久,因為外面天氣的緣故,韓教授除了手錶,沒有別的東西來觀測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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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機早就沒電了。

主動上前,將這個小夥子架了起來,韓教授打算帶著他離開這裡。

不管怎麼樣,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雖然這個小夥子說話,嘴巴裡面沒幾句真話,但不影響韓教授相信他。

這小子對他沒有任何惡意。

架著人,他還順手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十點鐘,不管是白天十點還是晚上十點,這個時間點都有很大的問題。

天還是沒有亮,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還是人間?

和他在一起的其餘謝家人,死的差不多了。

可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是誰在追殺他們。

“不是有‘人’在追殺我們,是窯廠的工人餓了,僅此而已。

至於窯廠的工人是什麼東西,你最好不要知道,要是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他們就知道你是誰,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些東西,最煩人了。

等到我們這些知道秘密的謝家人死的差不多了,你就沒有問題了,不過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好吧,我知道這是哪裡,但我不知道怎麼從這裡出去。”

謝十八用好著的那條腿,將地上的那條馬陸踏碎。

韓教授心中一凜!

“別踏這些玩意兒了!”

韓教授說道,就在剛才,他看的很清楚,謝十八就是因為一腳踏死了馬陸。

他的腿部很快就腫了起來。

大量的馬陸在他的皮肉裡面繁殖,那些長著長長鬚子的千足蟲在他腫脹的皮膚裡面亂竄。

就像是啃食他的身體。

所以韓教授才會如此膽戰心驚。

這些馬陸在血肉之中蠕動的場面。

太噁心了。

謝十八拉著他走了出來,這些地下的馬陸,叫人害怕又噁心,它們就藏在淺層地皮。

一個不小心,就會將它們踏的“卡察卡察”。

謝十八就是一不小心一腳踏死了一窩,所以他腳的血肉裡面,出現了馬陸,他怕謝十八再搞出點禍端出來,他覺得是謝十八踏到了馬陸,這些馬陸才會像是降頭一樣,出現在他的身體之中。

謝十八見狀,抽了一根煙,拿出來了一本巴掌大小的筆記本,用筆在上面不斷的書寫說道:“別擔心,文化人,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的。

這些馬百歲,和你想的不一樣。

它們有毒,我當年挖墳掘墓的時候,見過這種馬百歲,它們是一種異種,吃了屍體之後,它們身上帶著屍毒。

它們不是因為我把他們踏碎了,所以出現在我的皮膚底下。

它們還沒有這麼邪門。

之所以我被這些玩意兒纏上,是因為窯廠出現了問題。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的方位有幾種嗎?”

謝十八從自己身上拿出來了幾根一次性快子,折斷,開始卜卦。

韓教授在一邊看,同時搖頭說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就對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些遠古時候的人,看東西是和我們不一樣的,後來有人想要搞清楚,神是怎麼看世界的,所以這一群人就有了大逆不道之舉。

有自比太陽的,有妄稱天帝的,有認為天是一個活物,是可以揣測和溝通的擬人化‘動物’,賢者可以以一種計算的方式,揣摩天的意思。

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更不要說後來,一群人忽然提出來了神仙,至人,提出了道,提出了智慧,提出了苦海彼岸。

這都是後話了。

我就知道,在先秦以前,有人搞出來了一種驚世駭俗的手段,叫做觀氣法眼。

他們這些人固執的認為,氣的流動,和方向有扯不開的關係,有些東西,我們既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但是氣不一樣,氣貫穿整個世界始終,超過了你能想象到的一切,包括時間,地點,你能夠順著氣,來到神靈的住所。”

謝十八拿出小本子,不知道在上面畫著什麼,說道:“所以要是我胡扯一點的話,就是這裡的氣,出現了紊亂,所以這裡的時間和空間也出現了紊亂,想要從這裡出去,還要指望一件事情。”

韓教授被他說的話套了進去,順著他的話題問道:“指望什麼事情?”

謝十八朝著自己臉上狠狠來了兩下,打的自己臉通紅說道:“指望我學術算的時候,他嗎的學的都是真的。”

謝十八看著地上一次性快子的樣子,蹲下自言自語:“我小的時候,我爺爺就說,我的命很好,是個學五術的樣子!(無術:山醫命相卜),現在就看看,他老爺子當時眼睛瞎沒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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