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就是山西兵進關中,山東兵進河南。

大概就是拆東牆,補西牆的意思。

滿清入關之後,大明費盡心力營造的九邊防禦體系被廢除。

因為蒙古是滿清的自己人,滿清在北邊兵沒有敵人,他們不需要防備誰!

清廷在草原上的大敵準格爾部,是在西邊。

九邊防禦體系沒了存在的必要,自然會被廢除。

所以,傳統意義上靠近邊地的山西,變成了內地。

滿清收編的原山西九邊精兵,自然可以被調到別的地方去。

山東也是差不多如此!

現在的山東並不直面任何的戰爭威脅,從山東調兵出來,也是不會有什麼問題。

拆東牆,補西牆,聽起來不好聽!

但這不重要,有用就行!

布木布泰再次點頭,表示了讚許。

緊接著,她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兩廣失陷的實在太快了,地方地主士紳對明賊的態度,令哀家擔憂啊!”

隨著兩廣的相繼失陷,布木布泰忽然意識到,人心所向好像並非那麼沒用。

在大清的軍力戰局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什麼人心所向,自然是無所謂的。

但當大清所面臨的局面變成逆風局之後,人心所向,就是加快大清敗落的無上利器。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在得人心這方面,大清較之大明確實差了很多。

不管是剃髮易服,還是對地方的催逼稅賦,大清的這些政策,都是在把人心往大明那邊推。

布木布泰開口問計,就是想要一個挽回人心的方法。

蘇克薩哈也站出來說道。

“我大清自有國情在,應當以八旗為根本!”

“那些漢人的地主士紳都是賤皮子,他們之所以還敢和明賊勾結,只是我大清殺的還不夠多罷了!”

“殺多了,他們自然也就服了!”

蘇克薩哈一張老臉上,充滿了陰狠和桀驁。

如今的大清朝廷,還沒有想通想要長久且穩固的統治天下,靠軍隊的武力是行不通的。

必須得和既得利益階級勾結,給既得利益階級分享權利才行!

嗯,不光是要分享權柄,還有利益!

歷史上,滿清是在三藩之亂後,才開始和漢族地主士紳深度勾結起來。

在此之前,滿清所面臨的主要矛盾,一直都是尖銳的民族矛盾。

更直白一點,那便是八旗利益集團,和原有的既得利益者之間的矛盾!

至於說下面的普通平民,那其實並不重要!

不管是滿清,還是漢族的地主士紳,都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

在這個時代,能清楚的認識到底層百姓究竟擁有著多麼恐怖的力量的,只有朱宏煜一個。

索尼站出來反駁道。

“蘇克薩哈,你何其短視?!”

“若沒有那些地主士紳配合,我大清如何統御天下?怕是連治理地方的官員都找不到吧!”

蘇克薩哈被懟的臉色一陣難看,但還是開口說道。

“我八旗兒郎如何不能做官,不能治理地方?!”

索尼毫不客氣的說道。

“做個屁!”

“我八旗兒郎騎射不成問題,可有幾個能讀會寫的?”

“有幾個能握得住毛筆的?有幾個懂得刑名稅賦的?”

布木布泰開口打斷道。

“索尼所言不錯,可馬上取天下,卻不可馬上治天下!”

“要說治理天下,還是得那些酸腐文人!”

“所以,我大清得想辦法,從明賊哪裡爭奪人心!”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遏必隆開口說道。

“或許我大清可以在剃髮易服這件事上,對地方的地主士紳讓步……”

滿清得罪漢族地主士紳的政策,主要就是剃髮易服和催逼稅賦這兩個。

其實文字獄和圈地令,佔房令也是。

但是,現在的文字獄還只是一個雛形,真正吃到了文字獄的苦頭的,也只有江南的那些人。

而圈地令,佔房令,被禍害的最厲害的也就是京城左近這一片。

文字獄和圈地令和佔房令,目前來看都是地域性的,所以還算不上。

如此以來,滿清想要和漢族的地主士紳緩和關係,也就只能從剃髮易服和催逼稅賦上著手了。

而這兩者,一個是實際的利益,一個是面子上的功夫。

尤其是現在這種大清要在南方用兵,急需大批錢糧以做軍資的情況下,該怎麼選,只能說傻子都知道。

面子和裡子比起來,到底還是裡子更重要一些!

只是,遏必隆的話才剛說了一半,一直站在朝班中的費揚古就站出來,旗幟鮮明的反對道。

“決計不可!”

“剃髮易服乃我大清祖制,萬世不移,如何能輕易改變!”

費揚古是八旗宗室,一旗旗主,*****,真正的朝廷重臣,威望隆重。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講,顧命四大臣就是順治推出來,用以平衡以費揚古為代表那一批人的。

只是,這些年以來,費揚古一直都是深居簡出,所以顯得很低調。

但是,當他真正的站出來,態度鮮明的反對一件事的時候。

這件事,大機率辦不成!

這就是八旗制度下,一旗旗主的威望和實力。

費揚古話音落下,滿洲正紅旗旗主代善的孫子,愛新覺羅·傑書也站出來表示支援。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隨後,各旗旗主也是紛紛表態。

如今,在這個兩黃旗強勢的情況下,其他各旗旗主都在下意識的抱團。

很多事情上都是態度一致,共同進退!

倒不是說他們要造反。

只是為了保住自己手上的權利,不願意徹底淪為皇權的附庸而已。

見這麼多人反對,原本有些心動的布木布泰,也是忍不住蹙眉。

有了要打消這個主意的想法!

但是,這個想法只是剛剛出現,就被布木布泰給掐滅了。

鬧呢?!

這些人越是反對,她就越是得堅持。

現在大清幼主臨朝,無法主事。

正是皇權最為虛弱的時候!

而布木布泰這個垂簾聽政的太皇太后的一舉一動,就代表著大清的皇權。

她決不能有絲毫的退縮!

否則,就會給對方可以得寸進尺的暗示。

這就是黨爭!

和政治不同,不存在讓步,不存在妥協。

只有東風壓倒西風,或者西風壓倒東風!

很多事情,明知道是對的,但只要對方贊同,自己就必須得反對。

“剃髮易服算是哪門子的祖制?”

“勞煩費揚古你告訴哀家,這剃髮易服的祖制,是我大清的那位先帝頒佈的政令?”

布木布泰有理有據的反駁。

剃髮易服是誰頒佈的政令?

是多爾袞啊!

多爾袞是誰?

她布木布泰的老情人,正白旗旗主,以及……順治的皇父攝政王!

身份很多!

但就是不是皇帝!

不是皇帝頒佈的政令,能叫祖制嗎?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