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大……”唐承佑落在院旁的一棵樹上,正要宣佈自己一夜所得,卻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只要不是瞎子,都不難猜出之前發生過什麼。

虎爪緊隨其後,不過他卻走的是院門,一進來便看到正坐在那裡的符南蛇,立即做出戒備的姿態。發現魚叉無恙之後,繞開這個陌生的男子,來到魚叉身旁。

魚叉笑了笑,指著符南蛇道:“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符南蛇。”

虎爪和唐承佑均張大了嘴,不約而同的向一旁的金燕兒求證,後者點了點頭,神色卻極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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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燕兒全程目睹了魚叉與符南蛇之戰,感受自然與二人大不相同。

雖從未與魚叉交過手,可金燕兒此前一直覺得對其深淺還算心中有數。可經此一戰,她才知道自己實在差得太遠,以其好強的性格,心中的滋味實在難以言喻。

自己鐘意的男人如此卓越,金燕兒當然為之高興。可兩相比較,她反而成了拖累般的存在,心中自然難免產生失落感。

魚叉只是改變了她的真氣,可到底該如何運用,仍然只能靠她自己。

符南蛇似乎這才驚醒過來,抬頭看了看天,立即大驚失色:“糟了糟了,幾個師傅該醒來了!”

那神情,就好像做了錯事的孩子,生怕自己的父母發現一般,哪有絲毫之前的風采。

符南蛇站起來便往外走,唐承佑卻不幹了,縱身躍下,擋在其面前:“等一等,只問一句,你為什麼要逼符那渾造反呢?”

符南蛇根本看也不看,伸手一推,一股強烈的勁氣頓時襲來。

唐承佑哪裡禁受得住,連忙使出柳搖七蕩的絕技,整個人輕飄飄地向一旁移去,雖未受傷,卻也不禁一陣血氣翻騰,這才驚覺面前這人竟是一個罕有的高手。

“關我什麼事,都是師傅們教我說的。”符南蛇嘟囔著,轉眼間便失去了蹤影。

魚叉莞爾一笑,看著符南蛇消失的若有所思。

雖不知道唐承佑為什麼要這麼問,可他卻深信符南蛇絕沒有撒謊,以其為人,恐怕根本對這些勾心鬥角的權謀之爭毫無興趣。

不知為什麼,他竟對符南蛇印象極為良好,絲毫不因為此前自己若稍有不逮,便會喪命其刀下而受到影響。或許這天下,能夠像符南蛇這樣率真的人,實在不多了。

魚叉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的人。若不是肩負無可推卸的重責,又見識了這江湖上的爾虞我詐,他又怎麼可能逼迫自己去適應這本不喜歡的世事。

唐承佑表情極是複雜,撓了撓頭,坐在那張被二人勁氣掀翻的石桌沿上,看著魚叉道:“你絕對想不到我們發現了什麼?”

虎爪卻沒一點配合表演的覺悟,見魚叉的眼光放到了自己身上,立即一五一十地將二人的經歷說出,氣得唐承佑在旁連連跺腳。

在山道逃過安南人可能的追擊後,唐承佑並不甘心就此空手而後,尋了個隱蔽之處躲了一會兒後,仍然按原定計劃拜訪鎮守太監張淮。

不得不說,宋俊的招牌確實夠響。

以腰牌為憑,再報出聞天閣密探的身份後,本已睡下的張淮竟衣衫不整的親自出迎,並以上賓之禮款待二人。

既然被認作“自己人”,三人間的談話便少了諸多客套和試探。讓唐承佑意外的是,張淮對黎族的“陰謀”竟一清二楚,且欲向“聞天閣高手”尋求援助。

與他們之前想得完全不一樣,張淮不僅不害怕黎族造反,反而在其中充當了推波助瀾的角色。或許是有求於人,他根本絲毫不隱瞞自己的圖謀。

說起來,張淮也是想要火中取栗。

他雖也算是王瑾的人,可王瑾的風格遠比王振、金英等人低調得多,一直都是不偏向任何一方的中間派,更極少為手下的人爭取謀進之路。

在鎮守太監的任上做了快十年,張淮實在不想自己老死在這瓊州偏遠山野,可他一直既沒犯什麼錯,也談不上什麼功勞,想要換個優差哪裡有那麼容易。

多次向王瑾請願均石沉大海,更令其心生絕望,不立大功,王瑾恐怕會任由他爛在這大山之中。

有道是富貴險中求,在這太平時代,還有什麼功勞能夠比得過平復叛亂的戰功!

鎮守通什峒十年,他對諸峒的熟悉程度甚至不下於符那渾,慾望驅動之下,他自認有十成的把握在黎族叛亂時發揮出舉足輕重的作用。

當然,他目前手中的實力並不足以保障自身的安全,所以不惜向安南人尋求幫助。他的目的很明確,不僅要立功,更要能夠活著享受這份功勞。

這讓唐承佑簡直大跌眼鏡。

無論他怎麼想,也想不到朝廷的官員竟然會與安南人勾結,一起來煽動黎族叛亂。

張淮本就多次向王振示好,二人又以宋俊心腹的身份出現,難免被其視為同一條船上的人,自然對二人毫無防範之心,更以功勞均分為誘餌,拉二人入夥“共享富貴”。

騙人本就是唐承佑的拿手好戲,有心為之之下,沒幾句就已經開始和張淮稱兄道弟了,也順便打探出更多內幕。

此前朱棣曾發兵征服安南,劃歸大明治下的同時,也將大量戰爭中所俘獲的資質優良的孩童閹割,然後送入宮廷充作宦官。

這實際上也是當時的“國際慣例”。

戰勝的一方為避免被自己征服的勢力報復,幾乎都會採用“高過車輪者斬”之類的手段。而低於車輪的,當然也不是任由其自生自滅。

永樂三大擔任外事的太監裡,鄭和、侯顯都是因此而來,這甚至也是歷代宦官的主要來源之一。

既然經過挑選,這些人很容易便混得風聲水起。朱棣在世時,安南系的宦官便已經嶄露頭角,到了宣德朝,其更佔據了明朝內廷相當重要的份量。

王瑾、金英,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大家都是同鄉,只要不累及自身,當然是能幫就幫了。所以張淮對自己勾結安南人之舉,竟沒有絲毫不合適之感。

透過收集到的大量訊息,唐承佑竟然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目前匯聚在通什峒的諸多勢力,唯一不想造反的反而是符那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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