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祚皺眉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延齡,老夫信你,我認二成股份,我定國公府出上等良田兩萬畝,外加中等田畝三萬畝,應該夠了吧。”

徐延德正要說話,徐光祚用目光制止了他。其實這些田產只佔定國公府所擁有的所有莊園田產不足三成,對定國公府而言,傷筋不動骨。

徐光祚明白,今日這宴席上,自己顯然不能裝傻充愣。自己的女婿要做的這件事,雖然他並不覺得必須要做。但是他既然做了,定國公府便要跟他站在一起,給予支援。

至於兒子徐延德,他可能著眼於眼前的損失,那是短視的行為,不必理會。

張延齡呵呵笑道:“岳父大人,這可只有兩股,我勸你,多認領些。定國公府坐擁田產十幾萬畝,該多拿些出來的。”

徐延德皺眉道:“妹夫,你別不知足,咱們定國公府可沒你說的那麼闊綽。今後,一家大小喝西北風麼?你也要替我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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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延齡笑道:“兄長,我再說一遍,這是發財的機會,不是逼著你們出血。若是不信,也由得你。而且這是唯一一次認領的機會。將來,再想入股,那是絕無可能了。”

徐延德白了他一眼道:“我們可不想入股,還不是……”

“延德,住口。”徐光祚沉聲喝止,看著張延齡道:“延齡,既然如此,老夫再加兩萬畝良田,多認一股。”

張延齡笑道:“還是岳父大人大氣,雖然還是沒達到我的預期,但已經很好了。定國公府以四萬畝良田,三萬畝中等田產,一共七萬畝,認領三股股份。很好,多謝岳父大人。”

定國公徐光祚道:“要是賺不到銀子,以後我可去你府中要你養著。”

張延齡笑道:“我是您的半個兒子,養老送終乃是份內之事,賺不賺銀子,我都會這麼做。但您老放心,我還能坑你不成?”

徐延德道:“你最好別坑自己人。”

張延齡一笑,看向張侖。

張侖沉聲開口道:“四萬畝上等水田,認兩股。可嫌少麼?”

張延齡大笑道:“張侖兄爽快,記下了。四萬畝上等水田,入兩股。三三二,這便是八股了,還剩下的不多了。朱麟兄,你也得認,對你,這是強制性的,我不希望你將來得不到利益。”

朱麟道:“我們家比不得張侖和你定國公府,但我做主,剩下兩股我全要了。別人不信,我還能不信延齡麼?他什麼時候坑過我?”

張延齡笑道:“哈哈哈,好,那便足夠了。我三股,定國公府三股,英國公府兩股,成國公府兩股。正好全部瓜分。其他諸位侯爺,那可對不住了,你們的股份沒了。”

其他幾名侯爺長舒一口氣,暗自慶幸不已。臉上卻是一副遺憾的樣子。

“哎呀,我本打算認一股的,怎知幾位國公小公爺如此踴躍,那也只好作罷了,真是遺憾啊。”

“是啊,護國公要做事,我們自當是鼎力支持。無奈想幫,幫不上啊。我家中倒是有幾萬畝良田,自是可以拿出來的。”

徐延德聽著心裡窩火,冷笑道:“幾位侯爺如此遺憾,不如我家拿出一股來給你們便是。”

“不不不,那倒也不必了,怎敢奪人之美?”幾位侯爺忙擺手道。

張延齡哈哈大笑,沉聲道:“好了,今日之會,完全達到了我的預期,延齡在此表示感謝。到底還是自己人,這種空中畫大餅的事情,你們也如此信任我,讓延齡心存感激。我宣佈,即日起,大明海外貿易發展商行正式成立。股東五家,英國公府,定國公府,成國公府,還有我護國公府以及我的兄長壽寧公府。一會訂立章程,選出東家。今後賺的每一兩銀子,都將按照股權分配,童叟無欺。不過,一會還得請各位命人回家拿地契去,我得湊足這幾十萬畝地契,交給皇上。兌現我的諾言。”

眾人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沮喪,一頓酒喝掉了這麼多地產,這酒入喉嚨,味道也變得苦澀了許多。不過,他們心底裡還是相信張延齡不至於誆騙他們。兔子不吃窩邊草,他要坑人,也不會連這幾家國公府一起坑了,除非他以後不想見人了。

當下繼續喝了幾杯酒,張延齡當場命人拿來筆墨,寫下商行章程,眾人在章程上簽名認定,大明海貿發展商行算是正式成立了。

幾位侯爺心情高興的很,在旁鼓掌道賀,笑的很開心。他們都為今日躲過了這次護國公的詐騙行為而高興。既不用出半文錢,又沒有得罪張延齡,真是一舉兩得。

他們才不信張延齡這個什麼商行會賺大錢。在旁聽著張延齡口沫橫飛的說,他即將動身去考察幾處船廠,開始造大船準備出海的事情,更是覺得張延齡瘋了。

張延齡的計劃是要造十艘海船。他說要比當年三寶太監出海的寶船還要大。那得花多少銀子?一艘船造出來,少說也得幾萬兩銀子。這個什麼商行還沒掙錢,先燒掉幾十萬畝良田,再燒掉幾十萬兩銀子。這麼賺錢的方法,他們還從未見過。

在這些大明朝的侯爺們看來,無本生利才是賺錢的方法。投入如此巨大,賺錢豈非遙遙無期。

事已至此,徐光祚張侖等人也只得任由張延齡折騰去。張侖請徐光祚當這個大明海貿商行的大東家,徐光祚斷然拒絕。他可不稀罕這個什麼大東家。這事兒,還是讓張延齡自己去幹,免得將來出了什麼差池,要被大夥兒責怪。

張延齡也自是當仁不讓,自任大東家。其餘幾家簽了授權書,任由張延齡去折騰這件事了。

宴席散去,張延齡心情高興的很,哼著小曲去了正南坊看望朱清儀。在朱清儀的住處,將適才的情形跟她說了,朱清儀笑的花枝亂顫。

“你這是故意的吧。難得他們還都信你。不過,我猜他們信的只是你這個人,權當這些田產打了水漂,換來和你關係融洽,而不是想要掙錢了。哪有你這麼辦事的?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別?”

張延齡擠著眼道:“我不這麼做,哪有這樣的效果。那幫侯爺以為我是害他們,想弄他們的田產。殊不知,我看透了他們雞賊的心態,所以故意說的不著邊際,便是讓他們主動知難而退。這樣以後,他們也怪不得我。”

朱清儀笑道:“說什麼勳戚一家,這時候你要甩了他們,這可不地道。將來他們要加入,你難道拒絕他們?”

張延齡道:“眼下是兩萬畝一股,以後加入,那可得加碼。你放心,有他們哭著喊著求我的時候。到時候,我來個股權稀釋,翻倍的價碼,他們還得跟著進來。帶他們賺錢是可以的,但是一旦商道打通,初期財源滾滾,這頭茬的銀子他們是別想了。”

朱清儀嗔道:“你可真是壞的很。”

張延齡笑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朱清儀呸了一聲,給了張延齡一個白眼。嗔道:“那你也不想著自己人麼?這等好事,你怎麼也不讓我入股?可見心裡沒我。”

張延齡摟著朱清儀在她紅唇上親了一口,笑道:“你這點商業頭腦沒有麼?你可是第一批知道的人。我若是你,趕緊打造海船,建立商行,一起瓜分這第一桶金。一旦市場形成,那便商行林立,競爭激烈了。壟斷才是暴利,明白麼?你身子不方便,讓下邊人抓緊準備。到時候,銀子嘩嘩的往你慶王府流,你就等著數銀子吧。”

朱清儀笑道:“說的跟玩笑似的,有那麼容易麼?再說,你還得去打通商道,怕是要和佛朗機人爭鬥。可要千萬小心才是。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到時候便不好收場了。”

張延齡大笑,心中倒是清醒了一些。朱清儀的提醒很是及時,橫掃一切攔路虎,掃清海路上的障礙,這才是一切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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