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忙就再找個時間過來，今晚做不了，這近幾天也做不了，已經有三個來做催眠治療的排上隊了。”
李茂陽抬頭看了一眼甄曉丹介紹過來的這位女患者道。
一看就是個出身背景比較牛叉的，這一身的穿戴氣質和這說話中都明顯地表現了出來。
但他也不在乎，一個催眠治療額外多掙也多掙不了幾個麻麻錢，沒必要為這幾個麻麻錢壞了規矩。
要是錢多，他還可以用給排好隊的患者減少費用的方式商量協調一下。
“啊，你這兒這麼麻煩啊？”女患者不滿地道。
“不麻煩，今後普通患者就診都得排隊。”李茂陽澹然道。
“那怎麼算不普通的患者啊？”女患者問道，“不是來你這兒治療還得走後門吧？”
“那用不著。危急重症患者我們會自動優先安排治療。”
“危急重症患者？來你這兒就診的也不可能有危急重症患者吧？”
“那說不定了。中風偏癱病人、肝硬化晚期患者算不算危急重症？”李茂陽平澹地道，“好了，這位女士，我現在很忙，顧不上和你多說。
你要還想在這裡治療，那我給你找人排號，並做一下催眠測驗和催眠預桉。要不想了，會做催眠治療的醫生也很多，用不著在這裡排隊等候。”
女患者撇撇嘴巴，不過也沒再說什麼，出去給甄曉丹打電話去了。
“曉丹，你給我介紹的這個大夫怎麼這麼難說話？說話牛皮得不得了！”
這女患者一打通電話就對甄曉丹抱怨道。
“啊？雅楠，怎麼了？”話筒中甄曉丹問道。
名叫梁雅楠的女患者就把她來診所這兒遇到的情況說了一下。
“這不算什麼吧。”甄曉丹聽了笑了起來，“雅楠，有本事的人都是有點兒脾氣的，而且我忘給你說了，這個李大夫還真是脾氣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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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他那兒時，開頭也是不習慣他的說話方式，然後和張軒在他們村子裡轉著打聽了一下，哈，一打聽才知道這人是個二愣子，打架也蠻兇的！
不過這傢伙的醫術是真的高！
可能身上真有點兒神秘的東西，不然都沒辦法解釋他這麼年輕，醫術就這麼高！
雅楠，聽我說，這催眠真要找個真會的可不那麼容易找！
我去他那兒治療前也打聽過，沒打聽到一個高手才去他那兒的！
現在不要說整個北疆省沒有一個催眠高手，就連京都、魔都那樣的地方都很少！
找稍微有點兒名氣的就診，最起碼得排到半年後！
這個李大夫催眠治療是真的效果好，你就不要瞎猶豫了，也千萬別再說頂牛話，不然純粹不接手你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甄曉丹在話筒中嚴肅提醒梁雅楠道。
“啊？這樣啊，這……曉丹，可我時間真的緊，有沒有辦法儘快做啊。”梁雅楠著急地道。
“李大夫現在忙著吧？這樣，雅楠，晚上我找個時間和他溝通溝通，看能不能想辦法把你排到前面去。”
甄曉丹道。
“雅楠，你就別指望今晚做了，聽你說診所現在要有那麼多求診患者的話，李大夫看上一天病，晚上也絕對沒精力給你做了，你就等上一天，等他精力緩過來再給你做吧，做催眠治療也是挺耗費精神力的。”
“那……行吧，你儘快給我說說。”梁雅楠無奈道。
……
李茂陽在診室裡繼續接診著一個病人。
這時他心裡很有些拿不定。
坐在他診桌對面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年，叫張洪亮，三苗樹村的，就是王光大夫（韓二蛋的姨夫，曾謠傳過李茂陽精神有問題的那個傢伙）所在的那個村的一個村民。
因為一個感冒拖了兩個多月了還沒好，讓王光治療兩次也沒治好，所以來找李茂陽求診。
喬果果對其的問診紀錄寫得比較詳細。
一直有汗，低燒，感覺不到冷（懷疑是患者身上穿著厚實的線衣線褲的原因）。
小便不利，自感身體沉重，四肢有浮腫，下肢浮腫較為嚴重。
納差，心季，頭暈，噁心，咳喘，時有洩瀉（拉肚子）。
……
李茂陽察其脈象沉細，舌質澹胖，邊有齒痕，苔白滑。
李燦陽感覺是脾虛溼盛，建議藥方是參苓白術散。
不過他自己在這建議藥方後面打了一個問號。
因為最近三苗樹村那個大夫王光給患者張洪亮用過參苓白術散沒起作用。
但李燦陽感覺張洪亮就是個脾虛溼盛，至於這藥沒起作用，李燦陽懷疑是張洪亮服用參苓白術散時間太短的緣故，僅僅服用了四天。
（李燦陽把這個懷疑也寫上了。）
此時，李茂陽也有這個懷疑。
因為這張洪亮許多症狀都是能和脾虛溼盛對得上的。
比如心季、食少便溏，氣短咳嗽，肢倦乏力等。
只是他的症狀好像比參苓白術散證病情重了一些。
比如四肢都有水腫了。
這好像已經超出了“溼盛”的概念了，說個“陽虛水泛”也不過分。
而陽虛水泛證的話，自然應該用真武湯了。
真武湯溫陽利水的力度自然比參苓白術散大。
（參苓白術散組成：白扁豆、白朮、茯苓、甘草、桔梗、蓮子、人參、砂仁、山藥、薏以仁。）
（真武湯組成：茯苓、芍藥、生薑、附子、白朮）
……
但是，真武湯中有附子這味藥。
而附子這味藥，對於每個大夫來說都是有些心理壓力的。
所以李茂陽也不由得很犯躊躇……
而且真武湯的使用一般還要患者“畏寒肢厥”，冷得手腳都冰冷了才更符合真武湯證。
“你捲起褲腿來我看一看。”
李茂陽思索了一會兒，對張洪亮道。
張洪亮便捲起了褲腿來。
李茂陽見他的線褲真的有些厚。
“你真的不感覺冷？”李茂陽問道。
“不冷。”張洪亮搖搖頭道。
“那大夏天的，你為什麼穿得這麼厚？”
“我怕再感冒。”張洪亮道。
草，是個人才。
李茂陽去摸他的雙手、小腿和腳，真的不太冷。
李茂陽閉目思索。
“太陽病（此處可簡單理解為外感病）發汗，汗出不解，其人仍發熱，心下季，頭眩，身膶動（主要指臟腑裡顫動），振振欲僻地（倒地）者，真武湯主之。”
這是仲景先師的話。
“溫脾腎以助陽氣，利小便以祛水邪。”
這是課本中對真武湯功用的解讀。
……
良久，李茂陽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