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離開縣衙大堂,並沒有急著回任家鎮。

一來。

他想看看,這張牧之究竟要用什麼法子,平定鵝縣。

要知道,這鵝縣除了黃四郎外,還剩下兩大家族,權勢也不小。

而且,公然殺了黃四郎,極有可能會得罪黃四郎背後的劉都統。

到時候。

張麻子恐怕連鵝縣都待不下去。

二來。

他準備去拜訪拜訪,茅山請神一脈的嫡傳弟子,錢庸。

黃四郎消失前,已經派人去請這位錢真人了。

如果讓錢真人查到一點蛛絲馬跡,難免會對張麻子不利。

所以,在走之前,還得解決掉這個隱患才行。

蕭然剛才已經從黃四郎的記憶中,得知了錢庸就住在黃四郎的碉樓不遠處的一間道觀內。

十分鐘後。

蕭然就站在了道觀的門口。

這道觀頗為豪華,門口甚至還擺放著兩隻石獅子。

門前兩旁,掛著燈籠,散發出朦朦微光。

說是道觀,倒更像是一座府邸!

反正比九叔的義莊氣派多了。

“果真,人一旦不要臉,賺錢就是更快啊。”蕭然看著眼前的道觀,不由一嘆。

以九叔的能力,想要賺錢,自然也不是太難的事。

不過。

九叔不願意賺昧心錢,還時不時的佈施,修路建橋,自然就顯得比較寒磣了。

蕭然的神識席捲而出,籠罩整個道觀。

很快。

他就發現一個身著黃袍,額前有一個八卦圖案的胖道士,盤膝坐在一間屋子內。

在胖道士身前,擺著一個法壇,上面放著各種符紙,還點著香燭,散發出陣陣詭異的光芒。

胖道士手中掐訣,抓起一張符紙,剛想在其上畫符,眼眸便猛地一挑:“何方道友,在此窺探?!”

“倒是有些本事。”蕭然眼眸一動。

這錢庸的神識,顯然也異常的敏銳。

竟然能第一時間就發現自己的探查。

蕭然也沒有隱藏身形,傳音道:“嶗山蕭然,特來拜訪錢道友。”

錢庸眼眸微眯,緩緩起身,走出了屋子。

很快。

他就來到道觀門口,把門打了開來。

只見的門口正站著一個身著長袍,玉面朱唇的年輕人。

“閣下,是嶗山道士?”錢庸望著蕭然,有些不解。

他可不記得,嶗山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豐神俊朗的道士。

而且。

從剛才短暫的神識觸碰,他就已經發現,眼前這個道士,修為絕對不弱。

嶗山一個接近沒落的道門傳承,能培養出這種弟子?

蕭然抱拳道:“不錯,我剛出關不久,從任家鎮林道友那裡得知錢道友住在這,所以特來拜訪。”

“你是說,林鳳嬌?”錢庸不由道。

九叔的真名,太過女性化,所以很少在人前提及。

一般他在人前都是自稱林九。

只有一些茅山長輩,以及同一代的弟子,才知道九叔的真名。

“正是。”蕭然點了點頭。

錢庸眯著眼,看向蕭然:“我和林鳳嬌少有往來,他又怎麼會主動提及我,道友來這鵝城,怕是另有目的吧?”

他和林鳳嬌雖是同門,但是互相都看不上對方。

所以,在下山之後,幾乎就沒怎麼聯絡過了。

蕭然開口道:“不瞞道友,我來鵝城,一來是拜訪道友,二來則是為黃四郎而來。”

錢庸眉頭忽的一挑:“所以,黃老爺家的紙人,是你留下的?”

他已經去過黃府一趟,只看到了地上的紙人,在得知黃四郎外出後,便返回了道觀。

“正是。”蕭然點頭承認。

紙人失去魂魄後,就會變成普通的紙人,墜入地面。

這也算是紙人術的一個小弊端。

蕭然也準備稍微改進下,一旦紙人魂魄消失,那麼紙人就會自燃。

這樣也免得留下過多的證據。

錢庸又問道:“黃老爺現在在哪?”

他現在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黃老爺怕不是簡單的外出,十有八九是被眼前這道士給劫持了。

蕭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我想問問,錢道友和黃四郎的關係如何?”

錢庸不由道:“他是我的老主顧,對我也不錯,這道觀就是他幫我建的,道友要真劫持了黃老爺,還請道友看在我的面子上,還回來吧。”

蕭然笑了笑:“黃四郎命人破壞我在山城的生意,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麻煩只會一樁接著一樁。”

“生意?”錢庸有些疑惑。

蕭然道:“我在山城開了家中華藥廠,黃四郎想要吞併藥廠,就把我藥廠的原材料全部買斷了,還威逼其他供應商,禁止他們供貨給我的藥廠,這對我影響可就大了,不然我也不會親自來鵝城一趟。”

“原來這中華藥廠是道友的,怪不得此前黃老爺讓我做法,說要整治一個道士,想來那個道士就是道友了。”錢庸沉吟一聲。

蕭然不知道中間還有這種事情,不由道:“我沒感覺到做法的痕跡,看來道友是拒絕了?”

錢庸道:“我雖然貪財,但是也有底線,一直守著茅山清規,不曾破戒,殘害同道的事不做。”

蕭然笑了笑。

這話聽聽就行了,當不得真。

畢竟。

這黃四郎既然肯出錢,為錢庸修建道觀。

估摸著錢庸背地裡沒有少為黃四郎出力,迫害鵝城百姓。

之所以沒動手,估摸著是怕對同道出手,惹出什麼意外。

錢庸也該慶幸自己拒絕了黃四郎的要求,不然現在他根本不可能站著和蕭然說話。

蕭然直接道:“如果我對黃四郎出手,道友會阻止或者事後報復嗎?”

錢庸眉梢不由一挑:“黃老爺可是待我不薄啊,如果道友真要出手的話,那我自然要先領教領教道友高招。”

頓了頓。

他接著道:“當然,我和黃老爺也是利益往來,並沒有太深的關係,道友要是肯出雙倍的錢,這事兒我也可以不管。”

果然是個貪財的主,這時候還想著加錢……蕭然笑著道:“不知道友想要多少?”

錢庸開口道:“之前黃老爺每個月給我五十大洋,要是道友能給我一百大洋的話,我就不插手此事了。”

蕭然不由笑了笑:“看來,我得領教領教道友的高招了。”

這一百大洋,他雖然出得起,但是卻沒必要出。

既然錢庸和這黃四郎並沒有太深的交情,那麼只要把他打怕,他之後自然也不敢再貿然動手!

“那就試試吧!”

錢庸神色一肅,額頭上的八卦圖,都發出淡淡光芒。

他手中掐訣,口中唸唸有詞:“天清清,地明明,請神降壇照天清,二郎真君速顯靈,留到壇前身化神,神化身,化起日月照分明,二郎真君誠心請。”

這是請神咒。

到了錢庸這個境界,已經不需要搭建神壇,就能把神靈請上身了。

當然,請的也只是一部分法力而已。

如果搭建神壇,且神壇越高的話,能請到的法力就越多。

嗡!

剎那間。

錢庸的氣息便為之一變。

一股浩瀚神聖的威嚴,陡然間席捲開來,簡直就像換了個人。

錢庸望著蕭然,厲聲道:“區區凡人,也敢冒犯真仙,斬!”

話音剛落。

他的腳步便猛地一動,肥胖的身形捲起一陣狂風,出乎意料的快!

“這茅山請神術倒是和我們嶗山請神術,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我們嶗山的請神術,似乎並不會被剝奪意識。”蕭然凝眉。

這錢庸在請神之後,很明顯軀體被操控了,自身意識也消失了大半。

當然。

兩者有利有弊。

嶗山請神術可以保留意識,但是可發揮的神或精怪的能力會更小。

茅山請神術,可發揮的能力要更大!

在這末法世界,茅山請神術顯然要更加好用。

“不過,縱使請神上身,卻也還差得遠,實力頂多也就相當於一點五個九叔而已。”蕭然暗忖。

他看著抬手劈過來的錢庸,不再猶豫,陡然間迎了上去!

一分鐘後。

嘭!

錢庸肥碩的身形,被直接轟的倒飛而出,撞在了大門上,將大門都給直接撞的稀巴爛。

“哎喲。”

錢庸身上借來的法力,也盡數消散一空。

一股劇烈的疼痛,席捲過來,讓他忍不住哀嚎出聲。

蕭然沒有再出手,開口道:“錢道友,承認了。”

錢庸捂著腰子站了起來,面色有些難看:“道友實力高深,我自愧不如,黃四郎的事情,我不會再管了。”

他剛才雖然沒有設壇,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但是,他覺得,即使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也不會是眼前這道士的對手。

他看得出來,這道士顯然也沒有出全力,就把他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要是真正生死鬥,那死的人一定會是他。

蕭然開口道:“道友不必介懷,即使我沒辦法一個月給道友一百大洋,但是我可以讓縣長封你為鵝城的祈福法師,負責鵝城所有的祈福、祭祀活動,到時候名聲出去了,還怕沒人找道長看風水,主持喬遷之事嗎?”

對付這種人,就得一根大棒一個棗。

錢庸成了鵝城的祈福法師,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和張麻子綁在了一條船上。

兩者一旦有了利益關係,那麼張麻子以後有什麼麻煩,錢庸也會出手相幫。

錢庸聽到蕭然的話,眼眸一亮:“道友此話當真?”

“自然。”蕭然點頭,“我要除這黃四郎,也是和縣長商量好的。”

錢庸立馬道:“好,要是這樣的話,以後我自然也會在某些方面,護縣長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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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友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蕭然點了點頭。

錢庸道:“道友遠道而來,請裡面坐,喝杯茶吧。”

他和蕭然打了一場,話也說開了,自然也不存在什麼恩怨。

至於黃四郎,死就死吧,他也管不了了。

誰叫黃四郎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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