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井泉並沒有注意到來自兩方面的目光注意,他和林丹若兩人在靜思廳修煉了兩個時辰,悠然出谷。

靜思廳名義上是廳,其實是一個奇峰突起的山峪,從太和峰橫插一道奇峰將整個山峪遮去半邊,就像一道飛樑掠空而過,險些就接觸到了對面遙遙相對的天熙峰,這樣整個山峪就有一半藏身在這道狀若浮雲的奇峰下,所以這道奇峰也就被稱之為雲橫嶺,而雲橫嶺下的陰涼所在被周邊參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所包圍,成為門中弟子最好的修行靜思之處,所以這一片區域得名靜思廳。

在翩躚山居門前與林丹若道別,趙井泉隨即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成為記名弟子之後照理說就可以在翩躚山居外院獲得一個宿處,不過也可以另尋居處,趙井泉沒有馬上搬入翩躚山居,一來時間太短,二來他也覺得自己一個人在崖邊處更方便,卿蝶舞也沒有勉強,只是要求他在每旬三次論道時準時到就行了。

翩躚山居和其他道院情況差不多,主要還是採取自修自悟,也鼓勵弟子之間相互交流學習,當然作為掌院仙師,每旬會舉行一次論道學壇,主要就是傳道釋義釋疑。

而每季整個青華門則有一次論道會,輪流由各院掌院仙師或者道師主講,除了教授養氣馭氣修道的精要外,更重要的是要談自己在某個階段修煉精進時的所悟和收穫經驗,有些時候也會安排一些弟子來探討自身修煉過程中遇到的困難和瓶頸,並由主講仙師道師來評點釋疑。

至於一年一度的門內道法會則是作為對各院弟子的一次綜合檢點,每個道院弟子都要分階段選擇進境最快的弟子來進行試煉,再由幾大掌院仙師道師進行點評,選出年度最佳弟子,同時道師仙師們也會就自己擅長的和新創的一些道法劍技進行演示,這也是青華門展示實力的一種方式,甚至會邀請一些地方士紳官吏參加,以增強青華門在地方上的影響力。

翩躚山居在近幾年裡表現都不盡人意,反倒是如沖虛道院、松濤堂表現相當搶眼,尤其是雷抱松主持的松濤堂連續三年在年度道法會上各級弟子都表現優異,委實為雷抱松長了臉,這也是卿蝶舞相當不滿意之處,所以一心想要在今年年底的道法會上拿出像樣的東西來。

回到宿處,趙井泉看了看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便徑直去五穀堂吃飯,這也是他從五穀堂走出去的特權,堂首吳二棒子專門特許趙井泉可以到五穀堂來吃飯,以示五穀堂對趙井泉的支援。

劉老蔫兒有拉著趙井泉嘮嘮叨叨聊了好一陣趙井泉才算脫了身,這離開了五穀堂,這劉老蔫兒倒是越發想念趙井泉,趙井泉每次回到五穀堂就像是回了孃家一般,分外親熱。

房間裡多了一張半新舊的案桌,這也是五穀堂為慶賀他晉升為翩躚山居記名弟子所送來的“賀禮”,即便是洗刷了幾遍,依然有點五穀堂廚房裡的特有油膩氣息。

幾本線狀書冊擱在桌案上,當然不是卿蝶舞手書那幾冊,而是成為記名弟子之後每人都會授予的幾本入門書籍,也算是為新晉弟子開啟一扇入道之門。

相較於卿蝶舞那幾冊手書,幾本比起《問道》來要略深一籌但是也相當淺顯易懂的入門書籍對於趙井泉來說就要實用許多,趙井泉幾乎是花了將近半個月時間才算是把這幾冊書記讀完,困擾他的倒不是這幾冊書內容,而是字型。

這幾冊數雖然都是入門書籍,但是內容卻很翔實豐富,清一色是用古隸書寫,古隸比起今隸更為古老,雖然趙井泉在中醫學院讀書時也曾經因為學習原因接觸過一些古籍,但是畢竟丟了很多年,這樣乍一接觸,還是有些不太適應,很花了一些時間才算適應過來。

趙井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漸漸融入了世界,還是這個靈魂的本體就是為這個世界而生,總之他對於這幾本入門書籍的閱讀瞭解基本上沒有什麼困難,可以說幾乎是一氣呵成的便琢磨了個透,甚至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

卿蝶舞為他特意爭取了可以進入藏經閣閱覽書籍的特權,這讓趙井泉也頗為感激,不管卿蝶舞抱著何種想法企圖,但是在客觀上她的確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在通讀了這幾本入門書籍之後,他對這個世界的修道已經基本上有了一個大致概念。

和前世的情形既有相似也有不同,修道也就是最大限度的將本體從肌體力量和精神力量潛能透過氣血和經脈的鍛鍊修行來提升,這似乎和武術、氣功這一類祖先流傳下來的東西一致,但是只有當自己真正體會到身體在經過這一番修煉之後,趙井泉才意識到這其中還是有很大差異,自己這具身體在適應並發揮這些修煉精要時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或許是體內丹元內氣的蘊藏厚實,或許是這些除了字型難以辨認但內容卻著實簡單粗陋,或者是自己這個身體天資卓越,總之在融會貫通幾本入門精要宗義時,他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就越過了修煉的築基階段,而這往往是其他記名弟子甚至可能已經是內堂弟子需要一年甚至三年才能達到的層次。

在他看來,可能是前兩者可能性更大,在中醫學院五年制學習研修讓他覺得這幾本入門書籍真的不愧是“入門書籍”,過於淺顯的原理基本上就是一讀而過便映入心中,而體內丹氣的執行流轉幾乎就是在閱讀理解同時就完成了嘗試性的貫通,而很多和他同一時段入門的弟子們甚至還在抱著某一本入門書籍冥思苦想。

當六識靈覺感應到十多丈的崖壁下已經有了一些動靜時,趙井泉輕盈的躍起身體,從窗欞穿空而出,,一個敏捷的閃躍,趙井泉已經來到崖壁邊緣,瞥了一眼暗沉沉的崖下,飛身而下,身體在空中猶如一片漂浮的羽毛緩緩而落,單手在一根晃盪的蔓藤上一拉,趙井泉身體下墜速度驟然變快,一剎那間便已經落在了崖壁下。

“小六來了?”黃皮子幾乎是一溜煙兒的迎上前來,笑嘻嘻得到:“可真是有些擔心你今兒個來不了。”

“你擔心什麼?又上崖去了?”趙井泉嘆了一口氣搖搖頭,“皮子,不是我說你,就算是你的進境頗大,但你也別在這上邊來冒險,你知道的,出了刺殺事件之後,門裡的門禁和巡邏已經比以前嚴了許多,若你真是要碰上鶴鳴或者抱松幾位仙師,你恐怕就真的沒有機會和我們在一起了。”

“嘿嘿,小六,你也別長他人威風滅自家志氣,我承認雷抱松和鶴鳴他們都很厲害,不過我不和他們打照面,他怕是也奈何不了我吧?就算是他發現了我,我一逃之力總還是有吧?”此時的黃皮子和兩三個月前的黃皮子的確已經有些不一樣了,往日有些枯黃的面頰上似乎也多了一層油亮的光澤,甚至連那幾根鼠須似乎都變得晶瑩潤澤起來。

趙井泉上下打量了一下黃皮子,臉色也有些怔忡,手指一探,黃皮子原本想要閃躲,但是猶豫了一下,趙井泉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經搭在了他的頸項上,臉上露出訝然之色,“噫,皮子,你的把頸椎煉化了?”

“嘿嘿,小六,啥叫一日千里,啥叫吳下阿蒙,現在明白了吧?”黃皮子傲然道:“若非如此,你以為我敢隨便上崖,我知道這段時間赤妙和鶴鳴像瘋狗一樣四處搜尋刺客,我也碰見過兩次,但都是毫髮無傷的避過了。”

趙井泉手指輕輕一壓,似乎是蹙起眉頭,“唔,皮子,你還沒有竟全功啊,你尾椎還有三節尚未煉化,丹氣便永遠無法真正貫通脊椎。”

黃皮子挺直的腰桿一下子就癟躬了下去,迅即急切的拉住趙井泉,滿臉期盼:“要不我們怎麼會這樣急的發信給你要求見面,我們也知道你這段時間事情很多,忙得不亦樂乎,本不該來打擾你,可你給我們這一段,雖然只有三頁,可我們卻有不少難以明白之處,我和老黑還有狐媚子他們都交流過,可你給我們三人的東西都各不相同,我們遇到的問題也都不一樣,探討下來也是爭執不下,除了你還真沒有能幫我們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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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你也別怪皮子心急,說實話,我們幾個這十來天可真是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覺,這一個月裡,可以說是冰火兩重天,前十來天順風順水,我們按照你給我們的東西修煉,勢如破竹,不瞞你說,我那十多天裡愣是沒合一刻眼,基本上都是石床上渡過,恨不能一下子就能融會貫通,這進境讓我真是捨不得休息片刻,可好景不長,先是凝髓這邊除了一點問題,之後練骨上也和皮子一樣遇到了瓶頸,這後邊十多天裡,我和老黑、黃皮子基本上天天爭吵著過來的,誰也說服不了誰,可按照誰的辦法也一樣沒有效果,所以才不得不發信給你,小六你可要理解我們的心情。”

十二點還有,兄弟們請把推薦票準備好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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