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呢?在空中見過你?我眼淚奪眶而出。
一隻微微有些毛糙的手給我抹去眼角的淚,又像抹去朦朧的視線。
或者地下室那陰暗的屋頂上,或者那躲躲閃閃的燭光裡,但眼前這影子卻是沈山的影子,真真切切。
3個月未見,他看上去瘦骨嶙峋,唇角頜下仍有粗礪鬍渣,那出塵之氣似乎淡去不少,倒更帶著滄桑與冷峻。
唯一沒有變的就是他的那雙眼睛了,它還是很深很亮,就像夜空裡的那顆星。
他實實在在地存在,手撫摸著我的面頰,那微微粗糙的掌心所殘留的微微麻木的摩挲感依然存在,本想張口喚他,結果被手指按在嘴唇上,開口低低低地說:“你醒過來吧,醒過來也沒關係,這些個月都怪我,你受了苦吧!”
只說了句簡單安慰,自己不爭氣地掉了一大顆眼淚,覺得什麼等都有價值。
果然像個人一樣卑微,得到一點點美好,得到一句柔情,就認為獲得人世間最美好的寶物,動人無比。
心裡就算明白了這卑微的東西,卻又無力反抗。
“別說了,我給你們全部討回吧!”
這是沈山向記者介紹自己時的第一句話。他笑著對記者說,“我不喜歡說話。”
“為什麼呢?你知道我有個毛病嗎?”
記者問。沈山眼底帶著壓抑著憤怒,但早已習慣了冷靜,好像並不會太劇烈表現出來。
說著說著,他已開始給我解四肢所繫之繩,而我卻不停地掉著眼淚,並無多少劇烈之情,由於他突然出現,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虛幻,彷彿是一場夢,彷彿是數日前我受了他影子的誘惑而落入圈套的幻想。
就是不捨得。
沈山行動幹淨利落,系在我肢體上的繩子也迅速解開。
他輕柔地抱起我,將我擱在鋪有一件裙子的椅子裡。他說:”你身上有香味嗎?”我笑著點了點頭。他又問:”你是不是也喜歡這身衣服呢?”我回答:”當然!”我喜歡!這應該就是他自己的服裝吧,因為到處都是他的氣味,那淡淡檀香夾雜著煙味和難以名狀的氣味好氣味,而我也已經習慣了迷戀這氣味。
我坐了下來,終於回過神
來一點,這時又有一個影子衝到眼前,拎起一隻罐子。
定睛一看才知道那不就是小河媽是什麼人?她正站在河邊,用手摸著我的頭說:“你快來看,婧雪有病了!”
“她怎麼會生病呢?她眼淚汪汪地跟我說:“婧雪女孩,你受的苦,那一天、那一夜,我們都是……”
。
“我知道。”
沈曉燕在我耳邊說著。“我明白。”
我笑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不記得了。”
她回答得很乾脆。我費勁地衝她淡淡一笑,想起來那晚小河受鬼爪傷一點都不是自己的錯覺,等我從房間裡衝出來後,赫連光、沈杏林還是不饒小河父母,該出手時還出手。
小河媽開啟罐子,雞湯香從罐裡冒出來,對我說:“婧雪女孩,你已經瘦下來很多了,先喝點雞湯吧,一會兒就跟你談其餘的事情吧!”
剛要道謝,只見沈山接過裝有雞湯的罐,又歉意地衝著小河媽笑道:“沒關係,我願意!”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小河媽明白地笑著,沈山卻端著那只吊在罐邊上的湯勺,舀出一瓢雞湯放在罐中,細吹捧著,這才慢慢地送進我嘴裡:“小河家人對你們都很好,昨天晚上開始給你們燉煮這個雞湯吧!因為我跟她們說今天會來找你們!”
我想沈山的這句話有點不可思議,昨天晚上他是不是在村裡呢?
可我還沒等我詳細問完,沈山便又委婉地舀出一小勺雞湯給我喝,接著說:“小河媽媽,下次我帶婧雪到你家裡來吧!現在我有些話想告訴婧雪,有些事想解決,你先回來吧,好不好?”
我下意識地再吞下沈山送進嘴裡的雞湯,心裡總是感覺沈山很奇怪,口氣口氣好鬱悶,好像忍了點東西?
我仔細看了看周圍,地面上有兩個魔奴趴在那裡,赫連光趴在離石床不遠處的地面上,瞪大雙眼,喘著氣,卻不知為何動也動不了。
對於沈杏林來說,他的屍體上帶著令人震驚的血跡盤坐著。
她活了下來,還是帶著怨毒地盯著我看。
這些都出自沈山之手嗎?我有點不可思議。我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河媽。她正坐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把小剪刀,正在剪自己的頭髮。“快來,快來呀!而小河媽、和旁邊站著的小河爸則顯得有點害怕沈山冷酷威嚴的樣子,連忙說兒“好”
,便急匆匆地從密室裡出來。
此時,沈山已經不再給我喝雞湯,把手裡的罐子放下來,只是那樣地看我一眼,看得很深很深,眼神雖然很深,但卻是如此令人痴迷,彷彿波濤洶湧的海洋。
“沈山……”
我有點不太習慣地張口。
他突然毫無徵兆地一把將我牢牢擁入懷中,以自己都是鬍渣般的面孔磨磨蹭蹭地坐在我臉上。
“疼痛。”
我對他的這種反應感到很奇怪:他怎麼會這樣?他怎麼就不舒服呢?我在心裡猜測著。他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我走過去問:“你感覺怎麼樣?我不禁小聲地說,他用得太用力了,心裡確實有點難受。
他稍稍鬆開胳膊,但並沒有鬆開我的手,以異常低的嗓音對我說:“婧雪啊!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一步!不好意思!”
他的語氣有點詭異,從來沒有聽過沈山這口氣,情不自禁地摩挲著腦袋,想要看清沈山的真實神情,但他並沒有讓我動彈,只說:“這下可把我折騰死了!”
此時的他已遮不住自己的臉,嗓子也哽咽起來。
我心裡一軟,原來是他在流淚,只是那樣抱著我不願意讓我見到他。
“對不起。”
我輕輕嘆了口氣,對他說:“對不起!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他抬起頭,看著我,“你知道嗎?我是個很優秀的人!”
我點點頭。他總是輕輕地在我耳畔反覆地說些什麼,我也知道他千言萬語卻無法表達。
眼眶再次濡溼此時方才有些真切。那是在我第一次見到沈山時。她坐在我面前的沙發上,穿著黑色的襯衫和一條白色的裙子。她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痛苦而迷茫的神情。最後我鼓起勇氣反手抱緊面前沈山再也不怕一做夢。
於是他緊緊地抱住我近2分鐘,這才把手放開,再看我一眼,眼裡有一種像可以吹化寒冰般的柔情,跟我說:“乖乖地坐在這吧!我來應付點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