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我的這一轉身,以前所想全部化為灰燼。我站在那棵大樹上,望著眼前的世界,眼前的一切都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的眼睛突然變大,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似的。眼裡那幢詭異的大樓裡,亮著許多燈籠,恐怕不超過五十盞呢。

眼睛裡充滿了茫然,剛被靈氣帶動了一種力量後,莫名其妙地覺得身上一陣縫隙。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心靈似乎也是空蕩無根了。我彷彿已經無法分辨出自己和這個世界之間到底存在著怎樣一種關係。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過今天?而且身外,似乎還有個旁觀著的自己、清醒著的自己、正在對自己說著現在的自己再也無法抗拒和反抗任何東西。

一片蒼白燈籠的燈發出的光在我的眼裡成了色彩斑斕絢麗的光暈。在層層光暈中我看到一個影子正站著。那就是我的爸爸。我看見他,就像看到自己的父親一樣,他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書。我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張陌生的面孔。他背過身去,但看著我眼睛酸酸的,鼻子有點酸,因為那背影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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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簡約中式白襯衫和鬆鬆垮垮的黑亞麻褲,手拿一串不知用啥木頭做的串珠在抬頭看面前的大樓。

沈山我心裡喊著這個名字眼淚就掉下來。

你這可惡的人哪有那麼悠閒的來這看風景呢?這幾盞燈籠,詭異的建築,有何不可看呢?沈山,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呀?沈山站在門口,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我。”沈山……””我不是你的!”我生氣了!我心中怨聲載道,步步走向沈山身後。

而沈山似乎有什麼感應,突然間也於此時一轉,略長劉海都不經意地收攏於腦後,只留下幾縷不怎麼順從地垂於額前、戴著黑框眼鏡、彬彬有禮但又恰如其分地微笑、慈祥的表情中總有淡淡的疏離感...

依舊是那樣一張好臉,依舊是那出塵脫俗的性情,不經意間挽起肘部衣袖之下,展露堅實臂膀。

眼前這幅畫面是如此熟悉,彷彿又回到我跟他一起在單位裡,初次見面他是什麼樣子。他是幹什麼的?是什麼讓他如此地吸引我的目光?是什麼讓我們如此地

熟絡起來?他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他到底喜歡什麼?他的內心又是怎樣的呢?天氣如此寒冷,他怎麼會穿這身衣服呢?為什麼會做這種表情給我看?如同對每個自己心裡沒底的男人一樣,彬彬有禮又疏遠、恰如其分的舉止

我望著它,它突然眉頭一皺,把黑框眼鏡摘下來,像是以往常不耐煩的樣子罵我是個傻子一樣,望著我:“神靈女啊!你這是幹什麼啊?還是不來啊!”

他的話才剛剛落了音,而我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一粒一粒地掉了下來,而那顆珠就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沈山了,他最喜歡用那樣的目光看我,最喜歡用那樣急躁的口氣跟我講話,但是講解得異常細緻。

我哪還管得著呢?我已經被他抓住了!我急忙跑到門口,大聲喊道。“喂!誰呀?”

一個男人從後面追來,一把拽過我,朝他衝去。“喂,你幹什麼?朝它快步走去,它看著我笑了笑,又向我招手說:“來吧!看看你長得醜不醜?一襲雨水,一襲泥巴,進去洗洗吧!我就在屋裡等著你呢!”

言談之間,沈山轉身進入後面那幢詭異的大樓裡,我一臉哭笑不得的傻瓜模樣,隨之一頭飛奔而過。

只走到門口,門關得緊緊的,我的大腦突然“嗡”

的一聲,但什麼也來不及考慮,便一下一下地推門進來。

我想像中的房子裡該是很暖和了吧,該是亮堂堂的燈了吧,該是沈山以自己熟悉的翹腿坐姿坐下來、端茶、帶著指責的目光看我了吧!

但我一進房間,有些是異常的冷,有些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暗淡,哪來沈山?

可整個人就像是進了自己也無法控制的癲狂狀態裡,磕磕絆絆地走在這個灰濛濛的房子裡,喊:“沈山,你去哪啦?”

“沈山來啦!”

“沈山……”

我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彷彿要被風吹掉似的。“沈景海啊!你怎麼了?”

“你在哪裡呢?我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恐懼。

我叫兩聲後,沈山聲音飄忽不定地從這幽暗的大廳後面走出來:“神靈女啊!我就到這後面去

。你磨嘰嘰幹什麼呢?還不快點來呢!”

我毫不遲疑地走向後方,但當靠近後方時,又情不自禁地感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強烈危機感,這種危機感我前所未有,即使碰到了這個陌生的人,即使走進了那小黑屋,即使被小強劫持了,也從未覺得自己離死亡這麼近。

這種危機感就象把冷冰冰的尖刀狠狠地刺進心臟裡,使我由狂熱地沉溺而痛苦地醒悟。

我覺得自己心靈深處,亮亮的東西在作祟,不敢保證這種感覺是真的,肉體反而潛意識裡又帶動靈氣。

這次是向我雙目湧動。

為什麼要向著雙目?眼睛可以幫助解決哪些問題?

當靈氣向雙目噴湧而出的剎那,這種想法油然而生。

可這次靈氣的運轉卻像下意識一樣,自己完全沒辦法制止,而那種速度又是異常之快,在我這一想法剛從心裡掠過時,靈氣早已湧上雙目。

靈氣觸碰雙目的瞬間,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無痛苦的破碎感。

彷彿我的雙眼被包裹在薄薄的玻璃裡,靈氣觸及時,玻璃破碎,殘餘物四射,隱沒於周遭虛空。

那一瞬間,心中泛起了一種陰森恐怖之感,彷彿雙目前被隔層玻璃所籠罩,雖亦清晰,卻始終有種虛幻之感。

今天,當玻璃破碎時,首先經歷的感受,卻是實實在在的。

一陣清涼似有驚心動魄的清涼油滾進了視線。我想,這一定是我的眼睛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所控制了。我開始用眼睛來觀察周圍的一切:黑暗、寒冷、冰冷……這是什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而我眼裡,前面黑暗壓抑的情境,也開始消融不見了,一個格外詭異的世界浮現在了我的視線裡。

世界上並不存在任何特定的事物,有些事物僅僅是一條條縱橫交錯的氣流。每一個人都在努力地尋找自己所需要的那一種力量。在這樣的氛圍中,每個人都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聲音和色彩,並把它們傳達給周圍的一切。正如我現在所處位置一樣,那是一片漆黑的光環。

這些光環構成一條鎖鏈,把我所生活的地方鎖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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