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雞場內的戰鬥毫無懸念。

儘管面若死灰的黃毛已經在瑰拉面前拼命掙扎,但雙方身體基本屬性的巨大差距早已為此戰的走向定下基調。

不論鞭腿還是擺拳,黃毛發動的所有攻擊打在高出自己一半兒的巨漢面前,都如同蜻蜓點水,完全發揮不了作用。

甚至哪怕主動尋找關節弱點發起勐攻,瑰拉都很少理會。

喉嚨、下體、半月板內側…

這些對於普通人來說較為脆弱的人體破綻,也被瑰拉鍛鍊的堅韌剛強!

他整個人站在那裡,宛如一座全副武裝的堡壘!

“爆蛋踢都不躲…這還是個人?”

“所以我之前才懷疑他也是超凡者——按常理來說,人體的某些弱點不可能鍛鍊到他這種程度。”

老船長指了指場地中間的小巨人,繼續說道:“可疑的還不止這一點,注意他的動作模式——周琮榮派來的人不僅抗擊打能力超群,戰鬥中的觀察視野也大的過分。”

陸弗言一愣,再把目光投向場中時也注意到了之前忽略的細節。

自開戰以來,瑰拉始終站在鬥雞場中央,幾乎不做任何腳步移動。

即使黃毛嘗試轉移到他背後發起突襲,這個鐵疙瘩一樣的男人也沒有回頭招架的意思。

但奇怪的是,即使明明沒有背後長眼,但面對黃毛從視線死角發起的進攻,瑰拉依然能及時調整身體姿態,做出適當的反應。

…這無疑是非常不合理的現象,即使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似乎也只能往所謂的超凡能力上推。

由此看來,老吳的推測並非聳人聽聞。

然而對於剛剛經歷過超凡鬥爭的陸弗言來說,場中的對局在他看來卻又多了幾分詭異的不協調感。

“你分析的都沒錯,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這個瑰拉…不太像是超凡者。”

“需要我向趙小姐彙報嗎?”

“嗯…確認一下也好。”

老船長聞言立刻點頭,接著快速擠出人群,向二樓的包間走去。

而與此同時,站在鬥雞臺上方觀戰的奴隸主們也開始騷動起來。

…與瑰拉技驚四座的出場方式不同。

他與黃毛之間的戰鬥到目前為止都保持著一攻一守的消極態勢。

一連幾分鐘下來,瑰拉除了格擋一些直攻自己頭顱的拳腳之外,幾乎就是個人形木樁,站著不動任黃毛捶打。

儘管從專業角度看,這種喪心病狂的坦度足以讓人大開眼界,但對於花錢看決鬥的奴隸主而言,他們期待的可不是這種無聊透頂的“文鬥”…

鮮血!殘肢!

失去了這些令人驚叫、恐懼、腎上腺素飆升的元素,那鬥雞場的比賽還有什麼看頭?

“md他倆是不是在打假賽?”

“這肉坨真的是周先生派來的拳手?不會是夜鶯搞虛假宣傳吧!”

“動手啊!淦tmd!傻站著不動算什麼本事?”

“rnm!退錢!!”

觀眾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連站在吊燈燈罩上面的王老六都有點兒蚌埠住的趨勢。

為了避免出現大量瞄準他的高空投擲物,見慣大場面的王老六乾脆加入現場觀眾的起鬨大軍,一同對場中搏擊的兩位選手冷嘲熱諷起來。

“看哪!瑰拉站著不動硬挨了幾十拳都毫髮無損——真稀奇!我隨便找個陪練假人也是一樣的效果!”

“tmd小黃毛!你沒吃飯?打人都沒力氣還敢說自己是什麼黃色閃光?回去抱好你的鋼絲球吧!!”

“籲!!!”

隨著王老六的惡意起鬨,觀眾們頓時此起彼伏的喝起了倒彩。

然而即使臉上再怎麼掛不住,黃毛這會兒也只能咬牙硬挺,維持著一觸及分的試探性打法,不敢冒險近身加快攻擊頻率。

——鬥雞場不允許參賽選手主動認輸。

要麼斷手斷腳、失去意識,被工作人員抬走;要麼直接丟掉小命回爐重造,化為一縷青煙…

在如此殘酷的規則下,像他這樣的參賽拳手大多都是殘忍暴虐的硬核狠人,原本不該在擂臺上遲疑不進。

但追求刺激終歸不等於自尋死路…

生死相搏與羊入虎口之間更是天差地別!

黃毛清醒的意識到兩者之間的力量差距…他不想白白送死,但又想不出擊倒對手的方法,因此才進退維谷、左右為難。

…只是,決鬥賽的走向從來不是僅憑其中一方的意志決定的。

雖說挨了好幾分鍾打的瑰拉始終沒有表現出進攻意圖,但既然周琮榮派他參賽挑戰夜鶯的拳手當然也是有備而來。

——就在黃毛再度使用繞視野的方法卡在死角出腿正蹬的瞬間,頂著滷蛋腦袋的瑰拉終於有了反應。

他向左邁出一步,身體軀幹同步轉向左面。

儘管碩大的身材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的敏捷,但藉助精準的卡位,瑰拉還是在黃毛的踢腿命中之前調整到正面對敵的姿態。

黃毛見狀大驚,本能的就想收力撤腿。

但還不等他做出調整,瑰拉那邊已然身體前傾,主動用腹部緊繃的肌肉接下了這記不痛不癢的攻擊。

…雙方肢體接觸的瞬間,進攻方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停頓。但身高兩米五的巨漢卻沒有半點兒受擊僵直的跡象!

他伸出兩隻蒲扇般的大手分別捉住黃毛的大腿、小腿。接著稍一較勁,便用類似擰螺絲的方式徹底破壞了黃毛的膝關節結構!

肌肉、骨骼、筋膜瞬間彼此分離!

結實飽滿的皮肉也因此腫脹垮塌下來…

“啊啊啊!!哦!噢噢噢噢!!!”

黃毛的慘叫聲立刻響起,但還不等陸弗言反應過來,那悽慘的尾音很快又被現場觀眾亢奮的歡呼掩蓋。

剛才還在問候瑰拉祖宗三代的奴隸主們此刻通通變成了他最忠實的擁躉。各種喝彩與叫好,伴隨著四周燃起的焰火映照出一張張瘋狂可怕的笑臉

喧騰之下,唯獨陸某人死死握住面前的欄杆,恰巧落在明暗邊緣的臉上讀不出半點兒溫度。

老船長還沒有帶著趙小姐的指示回來,但陸弗言這邊已經在周遭環境的刺激下默默鎖緊了眉梢。

他其實不可憐黃毛這種欺軟怕硬,又成天拿自己性命當兒戲的亡命徒。

甚至在老陸眼裡,這樣的人渣哪怕避過今天這一劫,將來也遲早逃不過身死人手的下場。

真正讓他不滿的是周圍這群奴隸主追求刺激、追求血腥的狂熱氛圍!

誠然,極端苛刻的生存環境改變了人類社會的形態。

…當各種生存必須的基本物資都無法得到滿足,道德的框架被殘酷的現實徹底碾碎,繼而展露出人性原始瘋狂的本來面目。

陸弗言無意站在幹岸上對那些掙扎在死亡線上的人指指點點,也能理解所謂的公序良俗,是人在特定外部環境中自幼形成的互惠交換概念。

然而,哲學的思辨從來不是放任惡行的理由。

自欺欺人者或許會將眼前的決鬥賽看做奴隸制導向的某種必然,正如古羅馬的鬥獸場一般,是特定時代的文明象徵。

這簡直是屁話!

你是羅馬人嗎?

還是從別的什麼蠻荒時代穿越而來的暴徒?

倘若經歷了數千年文明演化的人類依然選擇重複“昨日”的暴行,那才是對所有偉大先哲的背叛!

說什麼從來如此、眾生皆然…

從來如此,便對嗎?

陸弗言不願同流合汙,所以他默默進入第一共和國,開始推進自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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