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瘦骨嶙峋的九旬老太
晚上，李愛華送黃衛紅回家休息之後，才趕往醫院。
他去的時候，四合院的好多鄰居都在。
易大媽、三大爺閻埠貴夫婦、許大茂夫婦、二大媽、秦淮茹和賈張氏，連劉嬸和她的婆婆也都來了。
大家臉上寫滿焦慮，見李愛華到來，所有人都呼拉一下圍過來。
這個時候，鄰居們都拋卻了平日裡的恩怨情仇，關注點只在聾老太太身上。
三大爺閻埠貴告訴他：“醫生說，老太太是思慮過多，所以心難解脫。如果心事太重，不能對症解決，老太太年歲已高，估計很難治好。”
李愛華早就料到是如此，也沒有感到驚奇，他澹澹地問道：“現在的治療方案是什麼？”
許大茂搶著回答：“由於前段時間進食太少，嚴重缺乏營養，導致精神力差。所以，先補充營養和水分。希望我們能醫好老太太的心病，只有這樣，才有希望……”
李愛華做了一個手勢，制止他再說下去。
“別擔心，我進去看看！”李愛華示意易大媽，“您帶路！”
易大媽帶著李愛華來到聾老太太的病房，這是一個三人間的病房，但另外兩張床上都沒有病人，所以說話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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聾老太太此時針藥已掛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聽見有人進來，她轉過頭，看向李愛華，眼睛中忽然亮了一下。
李愛華沒想到聾老太太瘦成這樣了，根本看不出在大院裡作威作福的氣勢，只是一個瘦骨嶙峋的九旬老太。
他在床邊坐下，微笑著問道：“老太太，您今年高壽多少？”
“八十九了！”聾老太太不知他問這話是何意，有氣無力地告訴他。
“喲，年近九旬，您就該頤養天年，何必招惹是非？”李愛華身子稍稍前頃，輕輕地說道。
聾老太太眼神一閃，斷斷續續反問道：“李家小子，你是想……藉此機會羞辱……老身嗎？什麼意思，你明說！”
雖然說話氣短，氣若游絲，但話說得很硬氣。
面對一個即將作古的老人，李愛華還是想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能通則通，不能通，那他盡力了。
“有什麼不明白？您不過是不想放手罷了。要我說，您就不應該把手伸得太長，管得太寬。”
他說到這裡，易大媽驚慌失措，生怕聾老太太一生氣，導致病情加重。
而聾老太太則是睜大眼睛望著他，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
李愛華繼續說道：“比如說前年我相親那件事情，您半路跳出來要截胡。”
“現在回過頭去想想，您做得對不對？
如果真按照您自己想的那樣，讓那姑娘嫁給何雨柱。
您說我怎麼能嚥下這口氣？以後，在一個大院住著，我怎麼與何雨柱相處？”
他說到這裡，易大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因為她們都有份參與。
而聾老太太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假裝咳嗽起來。
易大媽起身倒了一杯開水，扶老太太斜倚在床頭，喝水。
李愛華盯著聾老太太的眼睛說道：“攪散我相親，我能不生氣嗎？一個年輕人，生氣了，上您家去找人理論，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您不僅不認錯，還掄起柺杖要打人，所以我當時打碎您家玻璃，這是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您讓何雨柱打傷了我，還有易大爺召開全院大會對我鞭屍！”
“時過境遷，您現在們心自問，是不是太過分了？”
易大媽此時望著聾老太太，斗膽說了一句話：“老太太，要我說，那件事情是我們太過分了，對不起李愛華！”
李愛華拍了一下巴掌：“易大媽能這麼想，就對了！你們錯了，錯得太離譜！你們就沒想一想，一個孤苦無依的年輕人，在你們的這種壓榨下，他要怎麼活下去？”
“好在我是一個內心堅強的人，不會因為這點事情而改變我人生的追求。所以，我沒有受影響，勇敢堅強地在大院裡活了下來。還成了大院裡的管事一大爺。如果換一個人，試試？早就被你們葬送了前程！”
李愛華說到這裡，非常氣憤，他是為原身說的！
事實上，原身沒有挺過來，就那樣走了。
易大媽聽得心中不是滋味兒，眼眶有些發酸，她站起來對李愛華鞠了一躬：“李主任，我們欠你一個對不起！我道歉，我代表老易向你道歉！”
李愛華也站起來，虛扶了易大媽一下：“這就對了！只有勇敢面對自己的錯誤，問心無愧，才能做到內心寧靜。”
聾老太太聽了，連連點頭：“李家小子，你說得對！那件事情，我們有錯。我向你道歉！”
道歉的聲音很輕，不過吐詞很清晰。
聾老太太停頓一瞬，又說道：“這件事情主要錯在我，柱子他就不知道。你要恨就恨我一個人吧！希望我死後，你能原諒中海和柱子。現如今，我看我們大院裡，就數你最能幹，最靠譜。”
說到這裡，聾老太太拉著易大媽的手：“桂香啊，你要勸說中海和傻柱，讓他們不要和李家小子結仇。遇上大事，可以求李家小子為你們做主！”
“別！老太太，我們不可能再成為朋友，但可以像普通鄰居那樣相處。”李愛華斷然拒絕，心中的仇恨怎麼可能放下？
“我今天說這番話，是以大院裡管事一大爺的身份，想幫老太太解開心結。
您這個年歲，這樣的身體狀況，如果內心想不通，可能就挺不過去。
說到底，就是自私自利，一切以自我為中心。
還想像年輕時候一樣，在大院裡當家做主。”
誰知聽了這話，聾老太太竟然無聲地笑了，笑得毫無掩飾：“小子，你說對了！我就是年輕的時候，當家作主慣了，所以，到老也沒改變！”
易大媽聽老太太這樣說，便叫了一聲：“老太太，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似乎想阻止老太太說下去，聾老太太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她微微揚起頭，深深嘆了一口氣。
李愛華問：“那您接受我今天說的話了？”
“接受！沒想到你小子還是一個會做人思想工作的，我要變一變嘍。”聾老太太似乎心情很輕鬆地說道。
“好，既然您能接受，那我就往下說了。”
李愛華想，反正已經說了這麼多，老太太好像也聽進去，不如就一竿子到底，說完心中想說的話。
“常言道「人活七十古來稀」。別說普通人，就是那些了不起的大人物，到了這個歲數，也要學會適應，學會放下。”
“您看過京劇「楊門女將」沒？”李愛華問。
聾老太太樂呵呵地回道：“當然看過，那是我最喜歡的劇目之一。”
易大媽無限神往地說道：“聽說，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家裡養著戲班子呢。”
“哦？”李愛華一愣，“聾老太太家很富有？”
他是前一世在魔都生活時，看過電視劇《紅樓夢》，知道賈府裡養著戲班子。賈府老太太史太君，在重要的日子裡，常常點幾齣戲招待賓客。
聾老太太平時看著就是一個不會做粗活的人，還說什麼給紅軍做過鞋，完全是謊言。
一會兒定要拿話試探試探。
聾老太太未置可否：“別打岔，你還是繼續往下說吧！”
“說了您可別生氣！”李愛華道，“「楊門女將」裡有一段人家勸佘太君的唱詞，你該好好聽聽。”
“老太君年過百歲，就該頤養天年，何必身陷險地？依我相勸，及早獻出邊關，免動干戈！”
“您想想，佘太君什麼人？那是楊門的女英雄！人家還要頤養天年，您說您還整天弄些是是非非，不嫌累嗎？”
聾老太太此時靠在床頭，喝完了易大媽倒的白開水，臉色還不錯。
她聽了李愛華的話，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好！把外邊的鄰居都叫過來吧，我要謝謝他們！”
易大媽十分開心地問：“老太太，您真想通了？”
下午的時候，老太太拒絕見任何人，易大媽一步都不能離開。三大你好正犯愁，要怎麼排班輪流照顧老太太呢。
這下好了！
易大媽出去叫人了，李愛華告訴聾老太太：“我上班後就通知易大爺和何雨柱回來看您。”
聾老太太渾濁的眼睛裡射出精光，連連道謝。
老實說，這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沒想到，李愛華會這麼善解人意，而且願意給她實質性的安慰。
而李愛華只是站在大院管事一大爺的位置上，想給瀕臨死亡的老人一點廉價的安慰罷了。
鄰居們進來了，聾老太太發現許大茂和秦京茹也在人群裡，她有些不敢相信。這對夫妻平時都是巴不得她死。
她內心真正感動了，對閻埠貴道：“他三大爺，謝謝你們！也麻煩大家了，衷心感謝！”
閻埠貴一看，老太太這時候的精神和白天有很大的不同了，當時看著就是行將……。而現在好像又活過來了。
他笑著說：“您能想通就很好，好好養病啊！我們大院裡會派人晚上輪流值班，白天就讓易大媽照顧您。”
聾老太太在人群中環視一週，最後目光落在秦淮茹身上：“淮茹，今晚你留下來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