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養足精神後。

錢澄之忽然提出了一個請求。

他想單獨跟許莊主見一面,找個私密之處,要深入探討一番的請求,似乎是想要印證什麼東西,得到某些答桉。

而許遠俗務纏身,也算一方人物,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不過面對錢澄之的請求,許遠卻是同意了,抽出了點寶貴時間,在天樞院的三樓書房裡,見了錢澄之一面。

“說吧,你還有什麼困惑,盡數倒出,能解答的我會給你解答。”許遠知道讀書人最是感性彆扭,不解開某些心結,不可能下定決心。

“許莊主,其實我只有一個問題,一個我不太敢問,你也不太敢答的問題,如果許莊主你覺得不好回答,可不作回答,也可將我滅口,但我唯一想聽到的,就是你的實話。”錢澄之鄭重的道。

“這世界沒有回答不了之問題,你也不用擔心人身安全,只管問來就是。”許遠覺得他有點磨嘰。

“許莊主,你對我說過歷史週期律之概念,說沒有任何王朝,能打破三百年的興衰定律,如今大明國祚260餘年,已呈現衰敗末日之跡象,不知許莊主是否有取而代之的想法?”錢澄之問。

“你是想問,我許家莊以後會不會造反,對吧?”

許遠聽出了他的意思。

“如果許莊主是勝者,那便是改朝換代,革舊立新;如果是敗者,那就是謀逆造反,賊寇之屬了,我只是想知道,許莊主有沒有這方面的意思。”錢澄之道。

“哈哈哈!”

許遠仰頭大笑,看著他道:“好問題!你問了個不錯的好問題,其實別說是你,我自己也經常問自己,思考該怎麼處理比較好。”

“莊主你找到答桉了麼?”

“算是基本找到了吧。”

“不知可否透露一二?如不信任錢某,可先告知,再滅口之。”

為得到答桉,錢澄之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我對那個位置絲毫不感興趣。”

許遠負手踱步走到窗邊,搖頭道:“對那個位置,別人看到的是無限尊貴和風光,是高高在上,一言九鼎,口含天憲,揮手間便決定億兆命運,但我看到的是責任,是義務,是萬鈞重擔和無盡約束,是毫無自由快樂可言的高難度工作,一般人別說幹好,可能幾個月都堅持不了,而我就是個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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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莊主你為何要建立許家莊,為何要邀買人心,救濟貧困?既然要做,就一不做二不休,做的乾脆徹底,為何猶猶豫豫瞻前顧後?此極不利凝聚眾心,是還不如革舊立新的下下策啊!”

錢澄之對許遠的回答很不滿意,之前他還覺得此人算是個雄主,現在則相當失望,追隨之心頓時散了大半。

因為成大事者如果心志不堅的話,就算佔據優勢也可能敗亡,這樣的例子史書上比比皆是,如果許莊主大大方方承認會走造反之路,再將他殺之滅口,他也會表示讚賞,但現在情況不僅出乎他的預料,也有種看走眼的失落。

“哈哈哈!錢澄之,你還是被這個時代明君賢臣的思維給侷限住了,你根本想象不了一個人人平等、人人都擁有秀才進士級的文化、一個人均壽命八十歲、一個完全依照法律治國、一個人人如龍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你覺得像這樣的世界,是一個皇帝能夠駕馭的麼?

封建王朝之制度,本質就是極少數人剝削大多數人,而我想要建立的理想世界,是讓多數人為所有人的利益而奮鬥,如果我坐上了那個龍椅,處於高處不勝寒的位置,讓多數人為我一人的利益服務,天天為坐穩皇位而勾心鬥角,使盡權謀,你覺得這是我想要的結果麼?這不是與我的理念背道而馳麼?如果要說我打算造反,那確實如此,為了多數人的利益將不得不如此;如果要說我是為那個位置而建立的許家莊,只能說你誤解我了,天下人都大大誤解了我。”

準備造反但對封建皇位不感興趣。

這是許遠內心的真實想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層理由他沒有說出來,他來回的穿梭古代和現代社會,最開始也最基本的目的,是為了賺錢的,賺大把大把的錢!是為了掌控更多的資源和利益,畢竟他許遠只是個俗人,一開始除賺錢根本不會考慮更多的事情。

如今事業基本穩定了。

掌握的資源也非常多了,比起當崇禎一般的苦逼皇帝,天天處理政務,批改奏摺,跟朝堂群臣勾心鬥角,經常被氣到想把某某大臣抄家滅族,三天發九次怒,國家遇到任何問題都是他的責任,都必須要他掏錢,承擔近乎無限的義務,他還是更喜歡當個清閒的富家翁。

當然除了給自己帶來利益,許遠也想改變大明,改變整個華夏民族,要消除民族內部的剝削壓迫,普及義務教育,實現人權平等和共同富裕,徹底打破興衰週期律建立萬世不衰之基,願意用五十年、六十年乃至一生時間,打造一片人人如龍的繁盛神州。

只是……這些計劃過於宏偉,有些不切實際,更需要消耗無數的資源,難度之高,至少是造反當皇帝的十倍百倍!

但許遠覺得應該能夠實現。

若土地和資源不足,那就佔領整個星球的土地,掌控所有的資源。

若人力不足,那就大力奴役蠻夷外族,使用幾千萬、幾億的奴隸充當耗材,為華夏民族的興盛添磚加瓦。

總之許遠相信在他的努力下,定能打造出一個後世族人不必過度內卷的世界!

而聽了許遠這番格局更大視野更寬的話後。

錢澄之完全的呆住了。

或許是因為聽不太懂但大受震撼而呆住。

也可能是因為聽懂了,感到無比震驚後陷入木愣。

許遠則說完後離開了書房,留下他一人慢慢思考,繼續消化。

只是沒想到接下來的十多天,錢澄之彷佛魔怔了一般,翻閱了大量的書籍,跟方以智、孫臨二人持續探討了數日,也兩次找到許遠,提出更多的困惑,求知若渴一般,陷入半瘋癲的狀態。

許遠不願再過多的搭理他,感覺這些古代讀書人個個都是哲學家,想搞定特別困難,以後還是少招惹為好。

而最近還發生一件大喜事,他的小妾方清妍,抱著自己的腹部,一臉羞澀的跑過來,說她可能是有了。

“有什麼了?”

“孩子,有個屬於你的孩子。”方清妍紅著臉道。

“真的?!”

許遠喜出望外,為確定真假,當即穿越到現代社會,去藥店買了幾根驗孕棒回來,給方清妍做了個檢測,果然出現兩道紅槓。

方清妍則道:“月事延後半個月沒來了,我算了時日,應該是年初那幾天有的。”

“好好,你立下大功了,想要什麼只管說,天上的星星都摘給你!”

許遠一把摟住她,非常的高興,他已經滿二十八歲了,再不要孩子就有點晚了,而方清妍也滿了十九,孩子出生時剛好二十,正是適合生育的階段,風險不會太高。

“我沒有想要的東西,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懷中的方清妍小聲道。

“你說。”

“我希望夫君你早些納了夏荷,別再讓她等下去了。”

“這是為何,你不是經常跟她鬥嘴吵架麼?”許遠很是意外,剛有身孕就給他張羅納妾,女人乖巧懂事到讓人心疼。

“夏荷妹妹快滿十八,年紀不算小了,而且我現在有了身子,不便陪寢,總得有個體己人伺候夫君,夏荷妹妹對夫君一片痴心,該圓了她長久以來的期盼了。”

方清妍解釋道。

“何以賢惠至此啊。”

女人的懂事,讓許遠是真心疼了,當即道:“行,我聽你的,不日就納了夏荷!”

“謝謝夫君!”

方清妍嫣然一笑,無盡溫柔的眼眸中,也閃過一絲得計的亮光。

……

一月二十二日,許家莊總莊張燈結綵,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納妾喜宴,許遠正式納侍女夏荷為妾。

第二天,錢澄之也終於走出魔怔狀態,找到許遠,說他想通了,願意剃髮易服,加入許家莊,以後就是許家莊之人,願為許家莊之理念而奮鬥終生!

許遠點頭同意了他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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