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就算有關係也不該來個千戶,只是看個豔書而已,不值當……

楊林青放下心,一理衣衫,道:“單論音色,當以竹笛最佳。那邊那批就是剛從淮南送過來的上等貨色,只是有點貴,要有心理準備。”

張乘風在一邊低聲解釋:“淮南楊家,祖上曾是棋劍樂府客卿,後得傳承,自成一派,劍法音律不俗,算是有真才實學的,在淮南勢力屬於頂尖。”

“喂喂喂。”

楊林青不滿了:“什麼叫‘算’有?我們是真有!”

曹謹行奇怪,上下打量他:“那你怎麼還……”落魄成這個樣子。看修為也不算低啊。

“咳!”

楊林青臉色略不自然,生硬地轉過話題道:“除了竹笛,那邊還有幾件……”

張乘風嘿嘿一笑:“因為這小子色膽包天,對他寡嫂……”

“張乘風!”

楊林青急眼了,擼袖子就要衝出來:“別逼我揍你狗日的!”

“行了!”

張乘風不耐道:“不就是那點破事嗎,淮南人都知道,多個人怎麼了?你又沒做什麼,頂多就是心思不正而已,怕什麼。”

“……”

楊林青吶吶:“那也不能亂說……”

“誰亂說了?這不是事實嗎?”

“……”

張乘風一句話給楊林青幹沉默了。

曹謹行看著他倆,無奈搖頭:“你就別刺激他了。挑笛子,挑笛子。”

這倆明顯認識,關係不淺,張乘風才這麼揭短逗他,曹謹行對別人的家事不感興趣,趕緊拉回正題。

“竹笛太脆了,我想要硬一點的,別一碰就碎。”

“那就是骨笛,鐵笛。”

楊林青仰頭,朝角落裡的竹簍道:“那些都是,胡亂收的,隨便挑。”

笛子自古就有,品類繁多,骨笛、玉笛、牙笛、鐵笛、銅笛等等。

其中以竹笛音色最正,效果最好。

淮南楊家奉竹笛為正統,以竹笛立家,是製作竹笛的行家,相對的,對其他品類不怎麼看重。

“怪不得讓人把玉笛淘走……這傢伙對其他材料的笛子棄如敝履啊。”

曹謹行走到竹簍前隨便翻了翻。

對他來說,笛子這東西只是輔助,一要夠硬,二要便攜,越小越好。

很快,他從竹簍底下找到一根短細的骨笛,森白冰冷。

握在手裡像握著根冰稜,與雪魄劍鞘表面的點綴材料相同。

“北海蛟鯊的骨頭……”

別的材料他不認識,但這種材料經常佩戴,再清楚不過。

北海蛟鯊,是一種十分罕見的異獸,與尋常動物的冬眠不同,它“夏眠”,只在隆冬出沒,生活在冰川之下,能吐出極寒凍氣。

它的骨頭極其堅硬,且骨質特殊,能灌輸冰系內力,十分難得。

曹謹行嘗試注入內力,整根笛子開始散發澹澹的冰藍的光。

“不錯……”

曹謹行很滿意,就是輸入內力後表面多了些細小的劃痕,應該是利刃所劃,一道一道的遍佈笛身,像是文字……

文字……

嗯?

曹謹行加大內力,把微微發亮的笛子放到眼前,仔細再看,童孔微縮。

另一邊。

張乘風正跟楊林青閒聊。

“你怎麼跟錦衣衛扯上關係了。”楊林青拿書擋著臉,小聲說道。

張乘風很想說,他聽得見,不過也懶得跟這二貨多說:“他是我大哥,我父親就是他救得。”

楊林青恍然:“哦,難怪……”

張乘風掃竹簍一眼:“不長記性啊,忘了上次讓人五兩銀子買走青玉笛了?還敢亂丟。”

楊林青憤憤道:“上次那是湊巧,誰能想到有白痴把青玉笛塞檀木裡!這一批我收的時候都仔細看過了,不可能再有這種事!還想撿爺的漏兒,不可能!”

他話音剛落,曹謹行舉著笛子問:“這個多少錢?”

楊林青掃一眼:“北海蛟鯊之骨,材料特殊,收的時候是十兩紋銀,你……”

他本想說你給點兒意思意思就行了,但曹謹行一笑,直接扔過來十五兩:“順便問個問題。”

“你說。”

看在十五兩銀子的份上,楊林青很願意給他解解惑。

“《雪域圍城曲》是什麼?”

曹謹行問道。

“唐朝名曲,現已失傳。”

楊林青對這些東西信手拈來,懶洋洋侃侃而談道:“據說是天師葉靜能所做,曲風凜冽,意境極寒,他曾以此曲於唐宮和番僧鬥藝,一曲畢,殿前落雪七寸,番僧凍成冰凋!可敬可嘆!只可惜,沒有曲譜傳世,就連資料也少的可憐……”

說到最後,楊林青忽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

這資料只記載在雜書裡,還是他博聞強記才有點兒印象,怎麼這個初學者會知道這麼冷僻的曲目……

他慢慢抬頭,看向那根骨笛,眼中露出驚詫錯愕地神色。

不會吧……

“原來如此。”

曹謹行把玩著短笛,掃過上面的文字,點點頭:“葉靜能,《御冰絕》的作者,還真是有緣……行,我知道了,多謝指點。乘風,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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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短笛插在腰間,往外走。

“嗯……噗哈哈哈!”

張乘風聰慧過人,一看這情景還有什麼不知道的,起身的同時,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拍楊林青的肩膀:

“老楊,我要是你就去寺廟燒燒香,去去晦氣!一個月不到,走眼兩次,損失一次比一次大,可真有你的。”

“……”

楊林青欲哭無淚。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看著曹謹行逐步遠去的背影,就好像看著無數白花花的銀子落入別人口袋。

我的《雪域圍城曲》啊,價值連城啊,十五兩就賣了……

……

不管楊林青如何後悔不迭,曹謹行帶著笛子回家,開始他為期半月的突擊學習。

接下來的幾天十分平常。

曹謹行每天睡到自然醒,去詔獄點卯,跟徐權學習音律直到下班,爽的不要不要的。

閒的時候陸崑崙也會來找他喝酒,不過,沒幾天,就有君山那邊來信,讓他速回丐幫總部。

具體什麼事,曹謹行沒問。

陸崑崙走的那天,曹謹行騎馬送了他一程,然後回詔獄繼續學音律,開始練習《雪域圍城曲》。

除此之外,還有鬼市黃家幾次設宴相邀,他嫌麻煩沒去。

直到第十三天。

劉鎮遠急召他回鎮撫司。

“剩下的兩天留到下次。緊急軍務,雲貴臘爾山苗民起義,五毒教亦牽涉其中!著你速速帶人前往,支援官軍,平復叛亂!”

“叛亂……五毒教?”

曹謹行勐地抬頭。

他們怎麼會有牽扯!

“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劉鎮遠道:“但已有總督府來信,確認叛民中有五毒教左護法出沒。你此行務必小心,顧硯竹正在雲貴等你。”

顧硯竹,去臥虎山刺殺匪首的四個百戶之一。

曹謹行想起來了。

“是。”

他抱拳領命,心中哀嘆,我的假期啊,這麼快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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