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斷劍,白帝陰屍,這其實來自一個民間故事,野史詭話,評書傳記。

秦朝末年,農民戰爭四起,漢高祖劉邦在芒碭起義,這地方現今就在河南境內,民間故事中,高祖起義之初,路遇一條大白蛇盤在山道中間,擋住了去路。

高祖抽赤霄劍斬之,白蛇死而婦人哭,稱大蛇乃它兒白帝子,今被赤帝子所殺,然後消失不見,跟隨劉邦起義的壯士見此神異,往後更加敬重劉邦了。

晚上,希望小學裡,白熾燈泡底下,周八蠟把給泥湯子泡了的旅遊鞋脫下,換了雙破解放鞋臨時穿著,聽江尋道講述,吐槽道:“秦漢時期的造反份子想象力貴乏啊,編故事都編一個套路。”

江尋道卻說:“故事雷同,未必是想象力的事,說不準現實就是如此。秦漢久遠,誰知中原大地那時可曾有過鬼神橫行,正史可曾有意略去,以免史記歷年被神邪蛀蝕。”

周八蠟:“就你丫宣傳封建迷信是吧?”

“政府成立考古局已久,我們行走於歷史的暗面,你加入來看看說不準就知道了。”江尋道暴露意圖,打望海樓教堂那天,他就對周八蠟有了興趣。

但周八蠟可沒興趣,壓根不接他話茬。

嘶,周八蠟突然感覺一疼,掀開衣服露出腰來,腰肉上不知什麼時候黑了一塊,生出瘡來,如一條黑蛇盤在腰上繞了一圈,生疼。

江尋道:“蛇盤瘡,剛才在外面那會兒,咱倆讓白帝陰屍咬上毒了。”

江尋道掀起自己的衣服,周八蠟看見他腰上也生出這麼一條烏黑的蛇盤瘡。

江尋道展開體廟,顯靈一隻俗神。

“都功道童(凡品俗神)太上三五都功,正一早晚功課,所屬天師法道系授籙廟,俗神天賦:授籙萬法之通靈,能夠繪製溝通宗祖顯靈之力的符籙。”

江尋道拿出黃紙,驅使‘都功’繪製符籙,然後貼於腰上的蛇盤瘡上,口中唸咒:“壇上老祖開開眼,今日徒孫來請劍,請來高祖斬白蛇,一刀兩斷斬斬斬。”

黃符之下,周八蠟清楚看見江尋道身上烏黑的蛇盤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江尋道:“師門正統,給你來一張……”

江尋道說著要幫周八蠟拔除蛇盤瘡,卻被周八蠟手一攔,男色退散!再看他腰上,蛇盤瘡竟然已經沒了:“咦?這瘡纏人的緊,你怎麼拔除的?”

周八蠟沒接他這話茬,那瘡被他拿疾病收集瓶給收走了,轉頭問那白帝陰屍和蛇盤瘡怎麼回事。

江尋道:“傳聞大蛇白帝子被高祖斬了,怨氣不散,半截蛇屍始終留在芒碭地界兒作祟,白天不敢出來,怕太陽怕火,因為是赤帝子斬的它,只敢夜裡出來。”

江尋道:“你看這陽子莊周圍的路面,總是溼的和稀泥,只能走驢車,那就是白帝子的半截陰屍晚上爬過,留下的痕跡。”

江尋道:“按照芒碭周邊農村當地人的說法,晚上不要出門,碰見了白帝陰屍被咬上一口,要生蛇盤瘡的,出過好些例了,咱倆剛才那就是正巧碰見了。”

周八蠟聽完直嘬牙花子:“喔,明白了,翻譯翻譯,這地方地下水反的厲害,溼氣重,尤其晚上,然後那些總在晚上出門的,就容易受溼寒影響,生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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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道:“你這人咋這麼沒勁呢?”

江尋道到底沒忽悠著周八蠟。

今晚暫且到此,時間不早了,周八蠟睡前看見跟江尋道說話那會兒功夫,自己的髒旅遊鞋給刷乾淨了晾那,意,哪個不說話的小可愛偷偷幹的?

……

第二天,下鄉隊正式開始了工作。

幾人一組,挨家挨戶給陽子莊的村民慰問送手機,社群送溫暖,教他們怎麼用俗世。

周八蠟這組有白喜兒,還有王清明他們兩口子,還有個叫孫年的學弟。

按說今年下鄉就是送手機送電器,不是什麼難事,找人要東西難,給人送東西還難麼?然而……

周八蠟:“開門!社群送溫暖!”

周八蠟哐哐砸著大門扯著嗓子喊,門裡面狗都急了,狂吠不止,就是沒人應。

不怪這麼大動靜,這是周八蠟他們找的第八家了,至今還連一家門都沒進去過。

怎麼回事?門都不給進,感覺這些村民在怕他們下鄉隊一樣?還是說有人講了什麼…周八蠟帶隊蹲在牛棚邊,莫名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老村長的話,說手機的事要不先算了。

王清明:“一兩家還有說,全村一致,這是村幹部提前打過招呼了,有什麼隱情?”

周八蠟蹲了會兒不知琢磨什麼,然後拍了拍旁邊的孫年:“你,翻牆頭進去把門開啟。”

孫年:“啊?這行嗎周哥?”

周八蠟:“你放心去,有我們呢。”

孫年:“周哥你幫我背鍋?”

周八蠟:“不不,你要出事了,我一定幫你把訊息帶回去。”

孫年:“……”

幾人說話間,門突然開了,周八蠟還以為是有轉機了,結果,出來個老太太,端著臉盆髒水往外潑他們,邊潑邊罵街,讓他們村外人滾蛋,渠神爺要生氣了!

渠神爺?周八蠟聽了這麼耳朵,但也沒更多了,老太太潑完水就趕緊縮了回去,大門重新緊閉。

陳露露:“找你們帶隊老師吧,問題出在那個村支書身上,這村裡不對勁。”

周八蠟沒講話,轉頭看看土路邊幾個玩得灰頭土臉的村娃小孩,遠遠的看著他們,不敢靠近,小孩,老人,周八蠟回憶著來到陽子莊後的所見,這村裡……

好像沒有多少青壯年勞力。

周八蠟又拍拍孫年:“去,拐個小孩來。”

孫年:“周哥你別緊著我一個坑。”

切,周八蠟看孫年機靈不好騙,只能自己出馬,先從喜婚廟裡,把喜那支喜糖袋今天的糖‘借’了過來,過去跟小孩套近乎。

周八蠟:“給你吃糖,跟哥哥說說話?”

小孩看眼周八蠟手裡的糖,不屑,指了指周八蠟手裡的扶貧手機,這個好。

周八蠟樂:“你還認識這個呢。”

小孩:“訥見城裡人用過。”

周八蠟拿著手機跟他眼前晃了晃:“你住哪啊,家裡都有誰。”

小孩:“住村頭兒,家裡有奶奶,爺爺前年下地幹活摔了一跤,死咯。”

周八蠟把手機塞他手裡:“你爹媽呢?”

小孩:“爹媽?爹媽讓渠神爺吃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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