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慘白的真相
一場祭奠結束，劉政與身後的龐統等人，默默站在一旁觀禮。
嚴格來說，他們的到來，其實打破了原本的葬禮秩序，不過身份地位擺在這裡，而他劉政又不是墨家弟子。
總不可能讓他在旁邊呆著等墨家一行人祭奠完了，才輪到劉政。
但人群中的甘夫人，卻與劉政又有些許的不同。
首先她是墨家弟子，其次才是劉備的夫人，所以像邋遢老人這樣的墨家重要人物逝世，她也得根據墨家的禮節進行祭奠，不能擺什麼夫人的架子。
等到墨家的人祭奠結束，外邊的天色也已經暗沉了下來，劉政與甘夫人坐在了一起，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明日就是邋遢老人入土為安的日子，按照慣例，今夜是要進行守夜的，但此時見禮完畢的墨家眾人都沒有選擇離開，看樣子都是想送邋遢老人最後一程。
“這次出去還算順利嗎？”
甘夫人開口問起了劉政的情況，同時站在甘夫人身後的楊曦、李慈，也同樣轉頭看了過來。
他們也算是看著劉政長大的，自然也會關心劉政的情況，只不過相比起甘夫人的擔心，兩人卻十分清楚劉政的手段。
自從劉政開始發展暗部以後，似乎就沒有什麼能讓他感到棘手的事情。
“有驚無險，前面幾座城池都打得一帆風順，只是最後邊被一個叫嚴顏的老將伏擊，倒是差點就回不來了。”
面對甘夫人的擔心，劉政倒也沒有隱瞞什麼，畢竟他人都已經坐在這裡了，任何危險對他來說都成為了過去式。
“嚴顏？可是那位兵家傳人？”
聽到嚴顏的名字，甘夫人不禁皺了皺眉。
而劉政見狀，也當即問道。
“孃親可是認得此人？”
但甘夫人聽到劉政的問題，卻直接搖了搖頭。
“早年間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似乎在眾多兵家傳人中也算是佼佼者，只是有些生不逢時，一直沒有找到建功立業的機會，沒成想卻被你給遇上了。”
“你可是將他斬了？還是帶了回來？”
甘夫人繼續問道，她知道嚴顏對上自己的兒子只能有兩個下場，要麼隕落，要麼歸降。
而且以劉政的性子，多半還是會留下對方，收為己用，畢竟這是劉備身上就有的傳統，黃忠魏延不就是劉備收服的降將嘛。
見甘夫人問起嚴顏的下落，劉政倒是也沒有隱瞞，直接回答道。
“投降了，我已經讓魏延將軍安排好了他的位置，等徐老的葬禮結束後，我再帶他來見孃親。”
兩人說完，便也不再言語，隨著越來越多的墨家弟子進到屋裡，整個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又變得嚴肅陰沉起來。
前線勝利的訊息剛剛沒過兩天，便發生了這樣的事，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尤其是像這種從喜悅到悲傷的瞬間改變，更讓人難以接受。
等到所有墨家弟子都祭奠完畢，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雖然這一次，墨家之主甘雲非並沒有趕回來，但劉政還是在墨家長老的隊伍裡，看到了那個揹著巨劍的老人。
也就是甘夫人的父親，劉政的外公。
人死三日，必入黃土，這是墨家弟子一直以來都遵守的規則，而今天，也恰好是邋遢老人死去的第三天。
按照規矩，在今天太陽落山之前，他們就得將老人的棺槨入土為安，這意味著，但凡劉政再晚回來一天，都有可能趕不上老人的葬禮。
不過，好在有前線勝利的訊息加持，大家都歸家心切，路上並沒有耽擱多少時間。
等到所有墨家弟子與外來的客人都見禮完畢後，裝載著老人屍體的棺槨，終於被幾名墨家弟子抬著前往城外的山上走去。
安葬的位置，自然是早就已經選好的，雖然墨家並沒有陰陽家與道家，那樣專司喪葬的弟子門人，但一個勢力龐大的好處便是，總會有那麼幾個懂風水，知地勢的弟子門人。
抬棺開路這種事，自然用不著劉政搭手，而邋遢老人雖然一生沒有子女，但這麼多年下來，墨家受過他恩惠的弟子不在少數。
所以替他抬棺的人都是搶著上，完全不像那些晚景悽涼的孤寡老人。
這一場喪禮直到半夜才終於結束，在巴東城內，不少不明真相的民眾，圍在道路兩旁，也眼巴巴看到了半夜。
不論時代怎麼變化，吃瓜群眾永遠都是世界上必不可少的一個群體，這些人只看到城內鋪滿了白布，卻根本不知到底是誰離開了這個世界。
甚至不只是巴東城內的百姓，就連不少軍營中的士卒其實都矇在鼓裡。
邋遢老人是墨家的長老，他的葬禮也是在墨家舉辦的，雖然看起來前前後後，風光無比，但其實真正知道他已經離世的人，並沒有多少。
這一夜，回到自己院落的劉政，並沒有急著入眠，準確的說，是他根本就睡不著。
因為邋遢老人雖然跟他沒有什麼親緣關係，但好歹卻是他執掌暗部的過程中，獨一無二的引路人，更何況邋遢老人與劉政的關係，向來十分要好，甚至已經超越了普通的忘年之交。
成為了真正的朋友。
可就是這樣一個朋友，卻永遠離開了劉政，甚至都沒有給他一次使用治愈術的機會。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劉政頂著一對黑眼圈，早早的便出現在了自己書房。
而就在他剛剛坐下沒有多久，穿著一身白衣的張紹，便從門外急匆匆的趕了進來，跨進門後，張紹抬頭一眼看到劉政，頓時露出了一副笑嘻嘻的臉色。
“老闆，您可算回來了。”
張紹開口，同時一臉解脫的坐在了劉政的面前，不用說，劉政不在的這些日子，肯定又是由他總攬暗部的相關事宜。
雖說劉政已經將大部分的暗部成員遣散了出去，但每日往來的信件，以及留守後方的暗部成員，依然還有不少。
而這些，都需要張紹去統一安排排程，這對一個剛剛年滿十六的少年來說，還是有些超標了。
當然，這種事情對劉政這個怪胎來說，是不存在的。
“這個月可有什麼事發生？”
劉政翻看了一會兒桌子上的竹簡，然後才開口朝張紹問道，要知道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整個益州江湖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止劉備取代劉璋，成為新的益州之主，原本益州江湖的名門大派，也悉數被底層的江湖人士推翻，成為了暗部崛起的墊腳石。
當然，這些事情，劉政都已經知道了，此時劉政向張紹問起的，是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有，不過您既然去過墨家了，想必也應該知道徐老去世的事了，不過據我所知，徐老並非是自然死亡的，但具體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張紹說著，謹慎的看了一眼門外，才再次朝劉政說道。
“那一夜徐老出事後，墨家立馬封鎖了所有資訊，我們的人要不是跑的夠快，說不定都會被他們波及。”
等到張紹說完，劉政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邋遢老人突然離世，他也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要不然肯定能夠想到一些問題，當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邋遢老人實在太過神秘。
整個墨家能夠知曉其過往與來歷的人，都不會超過一指之數，雖然在以往的戰鬥中，劉政見到邋遢老人出手的次數並不多，但能夠在每天都充滿了刀光劍影的墨家，活到這個年紀，本來就證明了他的實力深不可測。
“墨家並沒有跟我說過什麼，看樣子，他們是想自己把秘密爛在肚子裡。”
劉政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辦法。
“孟青先生回來了嗎？”
如果說，整個巴東城內，有人可以不經過墨家同意，直接探聽到墨家的秘密，那這個人，絕對非孟青不可。
先前劉政讓孟青去殺益州江湖的盟主劉雲魁，算來也應該回到巴東了才對。
“回來了，半個月前就回來了，不過您不在，我們也不敢去招惹這位姑奶奶。”
張紹苦笑著搖了搖頭，孟青雖然因為劉政的緣故，名義上也是他們暗部的成員，但張紹要是真敢把對方當成暗部成員來使喚。
那他就是有再多條命，也不夠孟青殺的。
苗疆蠱王，殺人不眨眼，這在巴東城內，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回來了就好，讓人準備一下，我去見見她。”
別人害怕孟青，但劉政可不怕，像這種強大的個體，使用得當，就是一件毀天滅地的大殺器。
張紹得到劉政的指令，也是毫不含糊，直接就叫來了幾個身手不錯的暗部成員，以及劉政專用的馬車。
在劉政說服孟青以後，孟青的府邸外邊，就已經沒有了墨家弟子看守，畢竟這麼做的效果其實也就那樣，如果這女人真的發起怒來，別說幾個墨家弟子，就是巴東城內所有墨家高手到齊了，也不見得是孟青的對手。
這是劉政穿越以來，見到的唯一一個，能在個人武力上登峰造極的存在。
而且，在見過孟青以後，劉政對傳說中的三國戰力天花板，呂布，也是更加好奇了。
畢竟人中呂布，馬中赤兔，這句話可不止是說說而已。
來到孟青的府邸外，保護劉政的暗部成員，很自覺的在門口站成了一排，對於孟青，可不止是墨家弟子忌憚，就是劉政身邊的暗部成員，也同樣忌憚不已。
“你們就在門外等我。”
走下馬車，劉政跟身邊的暗部頭領說了一句，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進入了孟青的府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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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次不同，這一次劉政走到大門門口，直接一把推開了府邸的大門。
上一次出來迎接他的小姑娘，不知道去了哪裡，大門內的院落中，依然是遍地的奇花異草，各種花香撲面而來，讓人宛若來到了世外桃源。
“你來了。”
沒等劉政靠近上一次見到孟青的房間，一道碧綠色的身影，便從房頂上飄落而下。
“哈哈哈，先生別來無恙，這次成功擊殺劉雲魁，先生可是幫了我大忙。”
孟青的突然出現，讓劉政也是嚇了一跳，畢竟對方可是分分鐘就能讓全城老少一起陪葬的狠人，要說一點不慫，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面對劉政的笑臉相迎，孟青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見她嘴角微微上揚，低頭望著劉政說道。
“呵呵，記住你答應過我的承諾就好，你今天來找我，應該是為了那個墨家的老頭吧。”
聽到孟青都這麼說了，劉政倒也是一臉坦然的點了點頭，畢竟巴東城裡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是孟青的耳目，自己同張紹的對話，說不定早就被人家聽在了耳中。
“那個老頭兒應該是死透了，不過殺他的人，你惹不起，而且不但你惹不起，你的父親劉備，也惹不起。”
孟青說完，也不管劉政臉上驚訝萬分的神色，只是自顧自的俯下身來，輕撫自己腳邊的花朵。
自己惹不起，自己那便宜老爹也惹不起，這意味著什麼，劉政再清楚不過。
如果單單是自己惹不起，還算情有可原，畢竟自己目前的勢力，除了一個暗部，也就從荊州帶過來的一些殘餘江湖勢力了。
但劉備與劉政完全不同，劉備的手中，不但擁有可以滅掉劉璋這種一方諸侯的大軍，背後更是有著墨家這種傳承了幾百年的諸子百家勢力。
縱觀天下，就是雄踞北方，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劉備都是說惹就惹，可孟青卻說，擊殺邋遢老人的存在，連劉備也招惹不起。
“先生這話，可是認真的？”
沉默了一會兒，劉政還是忍不住再次跟孟青確認道。
但是蹲伏在地上，玩弄著手中花朵的孟青，壓根兒就沒有抬頭來看向他，只是輕飄飄的吐出一句。
“不然呢。”
這一下，輪到劉政有些遲疑了，因為從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就隱隱發覺了這個世界與原本三國的歷史有些不同，不止是因為劉政的出現，干預了原本的歷史走向。
而是在劉政熟悉的三國歷史背景下，還存在著無數史書上從未有過的東西。
例如紛紛現世的諸子百家，各州參差不齊的江湖勢力，以及孟青所在的苗疆蠱族，這些東西，在史書上沒有半點記載，但此刻都真真實實的出現在了劉政的面前。
就當劉政以為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全貌時，邋遢老人的突然失去，卻讓他發現，自己好像才剛剛觸及到這個世界，真正的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