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光刻機？！”
蘇正明就是和華芯一起去臺北的魔都微電專家，這次興沖沖地跑過去卻白跑一趟，他心裡也很不舒服在酒店休息，然而兩個年輕人卻要請他走一趟，不過蘇正明可不怕安全局，問了幾次才知道和光刻機有關。
據說還是偷偷運進來的，雖然安全局的人沒說但蘇正明覺得至少也是28nm級別，不然也不至於偷運。
現在他突然又有了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換上鞋就立即跟著兩人到了機場，此時齊菲的公務機也整備好，馬上就要起飛了。
上了飛機，他還發現老熟人何松也在，見狀連忙靠了過去。
“老何，你知道到底是什麼光刻機嗎，是從臺積電還是藍廠那邊搞得。”
何松也是一臉鬱悶的搖搖頭，他也只知道有一臺非正式渠道進來的光刻機需要檢查，其他細節蕭躍平都不說，稀里湖塗地就上了飛機。
倒是齊菲和王二看上去知道一些秘密，但有安全局在，也不可能問出什麼。
“別說了，一個小時就到福州，去了不就知道了。”
其實他心裡也跟貓爪撓似的，光刻機可是非常敏感的物資，能瞞天過海地運進來一定是先進製程，或許是14nm？不太可能，28nm就很不錯了。
蘇正明於是也只能不再多問，安靜地坐在飛機上，想著到底是什麼光刻機。
由於不清楚情況且打不通電話，蕭躍平這次是獨自行動，下了飛機就開車前往定位的目標。
不得不說江誠選的地方是真的偏，一行人三輛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了地點。
那輛長長的特種運輸車剛能夠看清，ASML四個字母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何松更是直接探出頭，因為這輛車他不久前才剛見過，他不禁又想到了江誠，那個年輕人誇下海口說要搞來光刻機，不知道現在躲到哪裡去了。
車隊一停下，安全局的四個人就快步跑了過去，蕭躍平快步上前拉開車門，就發現江誠放平座椅躺著呼呼大睡，手機上全是未接來電和資訊。
他有些無語，江誠不接電話不回訊息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沒想到居然是睡著了。
王二這時也跟了過來，瞪大眼睛看向熟睡的江誠，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這個一開始就說要弄來光刻機，口出狂言被他認為是騙子的年輕人，竟然真的搞到了光刻機！
不管到底是什麼光刻機，但從真的弄進來這一點就真的很厲害了，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他使勁搖晃著江誠的肩膀，半天後終於見他睜開眼睛。
“王二！”
江誠被這張大臉嚇了一跳，然後才看著昏暗的天色不滿地說道：
“我下午就給你們通知了，怎麼現在才來？”
王二氣的想給他兩拳，他們從珠海到這兒，光是協調航線就花了老蕭不少力氣，一路疾馳過來還嫌慢？
他現在有滿肚子的問題要問，江誠跑哪去了又是怎麼回來的，光刻機哪來的等等等等，但現在最關鍵的是看看光刻機到底怎麼樣。
江誠蜷著身子睡了幾個小時感覺腰酸背痛，跳下車要活動筋骨才發現還有兩個老熟人。
“老何！光刻機有了，你來跟我幹吧！”
他興奮地朝何松揮手，小老頭正在和蘇正明討論，安全局的人暫時把他們隔離開了，沒想到車上卻下來了江誠，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搞來的光刻機！”何松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想到了之前江誠玩笑般的回答，不會成真了吧，那7nm光刻機是不是也是真的？
“不然呢？我們的約定還要算數啊，沒人我可不會操作。”
正準備上去問個究竟的蕭躍平被衝上來的何松一把推開，老頭的力氣大到離譜差點讓他摔倒，他越過江誠直接衝進了駕駛室，然後就點開了特種運輸艙的控制中心。
雖然看不到光刻機型號，但是透過氣墊壓力，略一推算也就得出了重量，一百八十噸左右！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臺積電那臺全球最先進EUV光刻機，連忙探出頭問已經被人包圍的江誠，“這是不是EUV？”
江誠很自然的點點頭，何松還沒有反應，旁邊的蘇正明也瞪大了眼睛，也擠進了車頭，和何松一起檢視面板的資料。
“如果真是EUV，那溫度應該調一調，要考慮到外界氣溫。”
蘇正明的嘴皮不斷抖動，他難以相信，最先進的EUV光刻機竟然被弄到了國內！
兩個人絲毫不敢怠慢這臺堪稱嬌貴的光刻機，它的內部實在是過於複雜，過於精密，以至於每一個小錯誤都可能造成致命損失，連忙修正運輸倉的資料。
而在車外面，江誠正給這臺光刻機編一個蹩腳的藉口。
“....總之我也只是為了攪混水分散注意力，這臺光刻機不是臺積電的，但絕對是真貨，我保證是好的，你們盡可以找人來鑑定。”
他已經知道面前這個中年人屬於一個叫安全局的部門，只敢半真半假的撒謊，稱光刻機是透過寶島轉運過來的，怎麼來大陸的那就是漁船唄。
蕭躍平看著卡車輪胎上的泥印以及通到海灣的車轍印沉默不語，江誠的話他一聽就知道隱瞞了許多資訊，但是如果EUV光刻機屬實，那怎麼處理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個無塵廠房卸下光刻機，只要確認是好的，那他就得馬上上報了。
而恰好福州就有一座晶圓廠，有足夠潔淨度的車間來存放光刻機，他立即聯絡那邊要了個開專門運輸特種設備車的司機，然後就暫時放過了江誠，讓後者大松一口氣。
江誠剛剛擺脫蕭躍平，齊菲就迫不及待地來到他面前。
“上車說吧，至少讓我休息一下喝口水。”
江誠實在累得夠嗆，說話都有氣無力，齊菲連忙跟著他上了SUV的後排座，還貼心地拿了一瓶水給他。
經過了盲目信任、懷疑、再到江誠真的實現了那個不可能的目標，她現在覺得這個男人就跟神一樣，連EUV光刻機都能搞定，那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你是從哪裡弄來光刻機的？ASML丟了一臺光刻機，怎麼會沒有訊息，現在全球也賣了沒幾臺吧？”
江誠喝了口水又坐下休息了一會兒，感覺這個大小姐應該比蕭躍平好忽悠一點，於是故作嚴肅道：
“其實你知道ASML裡面有很多員工，華裔也不少，而這些愛國的華裔加上一些為了錢出賣靈魂的工作人員偷偷帶出去了一些零件，然後又手工制造裝配，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瞞著所有人悄悄組裝了一臺EUV光刻機。
而歷經千辛萬險之後，這臺寶貴的光刻機最終到了臺北，而我就是故意製造混亂好讓它運出去。”
齊菲被江誠所編的故事深深吸引，似乎真的有那麼一群愛國的ASML員工，避開了重重安檢藉著下水道送出了重要部件，然後又瞞著所有人加班加點，終於製造出了一臺光刻機，再跨越海洋回到祖國。
“那光刻機還能弄到嗎？”
“能，要幾臺都能弄來，就是花點時間。”
江誠想也沒想就回答了，才後知後覺聲音不像是齊菲的，轉頭才發現王二和蕭躍平坐在前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
這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了車，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江誠和齊菲也是一人說一人聽，全然沒注意多了兩雙耳朵。
齊菲也是被嚇了一大跳，本來想讓王二下車卻因為蕭躍平忍住了。
蕭躍平全然沒有被抓住偷聽的尷尬，而是很好奇的說道：
“那這些華裔很厲害啊，攢的機器絕對不止一臺，你能再買幾臺嗎？我們可以出三億美元，不，四五億都可以。”
大陸每年高階晶片進口額幾百億美元，而一臺5nm光刻機的價值遠不是金錢可以衡量，很多國內企業都能因為這部分高階產能喘口氣，免受制裁，四五億美元相比於它的實際價值來說還是很低了。
“咳咳，要買沒問題，原價2億美元就行，但是需要等一段時間，光刻機也是很麻煩的。”
江誠本來想便宜點，但考慮之後還是覺得原價出售比較好，至於什麼時候有下一臺？那要取決於他什麼時候再賺到足夠的能量點。
四千五百萬能量點可不是小數目，要賣出去9000萬的顯示卡才行。
想到顯示卡他又想起了晶片來源的苦惱，要不是這個大問題他也不會陰差陽錯混進臺積電搞來光刻機，他試探地和蕭躍平提了一下，但對方只是擺擺手，表示等驗貨之後再談。
蕭躍平的想法是你要是真的能弄來EUV光刻機還抓著那點小錢幹嘛，一臺EUV國內給個幾億美元完全不是問題，不必自己去賣東西強？
但這一切的前提，就是這臺光刻機的真偽。
這時候被叫來的司機也趕到了，熟悉了幾下後就準備出發，何松和蘇正明兩人直接坐半掛車裡，說是要一直盯著。
福州晶圓廠的人已經收拾出了廠房，而且同時還有來自魔都微電的專家過來。
車隊再次出發，因為特種車不能開太快，一直到了凌晨才到達。
除了何松和蘇正明兩個專家，其餘人都在廠房外等著，江誠看到一輛考斯特上下來了幾個人，換上了防塵服也進去了。
“這都是剛聯絡上的專家，聽說來了臺EUV半夜爬起來往這兒趕，還有更多人在路上，你可千萬別讓我們失望啊。”
蕭躍平就坐在江誠旁邊抽菸，等待著檢測的結果。他也很期待最後的鑑定，手機通訊錄已經翻到了號碼，隨時都能撥出去。
一直等了足足一個小時，期間又有好幾個人穿著防塵服進去，蕭躍平已經抽掉了半包煙，地上也全是菸頭，終於有一穿著防塵服的人出來了。
眾人連忙圍上去，包括江誠自己也有些擔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意外搞壞光刻機，畢竟那麼精密的裝置很難說。
等他看到那個有著地中海髮型的專家臉上憤怒的表情時，心裡咯噔一下。
其他人也是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只見那個專家氣勢洶洶地看向眾人，咬牙切齒地問道：
“是誰？是誰給光刻機裝車的？”
所有人的眼神齊刷刷地看向了江誠，地中海一個上前揪住了江誠的衣領，毫不留情地罵道：
“你難道就不檢查一下嗎？光刻機都裝反了！它可是用氣墊托起的，重心不好就會發生碰撞！”
江誠只能大呼冤枉，他先複製的特種運輸車，搞了半天才勉強弄懂了一點，然後直接在無塵的車廂裡複製光刻機，哪知道還有正反這麼嚴格的要求。
不會真的把光刻機撞壞了吧？
正當他擔心的時候地中海又哼了一聲，
“幸好氣墊有自我調節功能，加上司機技術好，我們卸車的時候差點就撞上了，不過我還是要問你們，”
地中海已經放下了江誠的衣領，語氣也好了許多。
“EUV光刻機每一臺都是定製產品，這臺光刻機是從哪搞到的？不會真的搶了ASML吧？”
蕭躍平已經被這一出搞得有些氣急，也不顧對方身份直接問道：
“所以這真的是EUV，並且是好的可以用嗎？”
“具體好壞要看流片行不行，還要等安裝除錯，怎麼安裝我們也得研究一段時間，說起來就沒有安裝手冊嗎，光刻機都到手了不能只有裸機啊？
不過我們暫時通電看了一下，自檢是正常的，應該沒有問題。”
“老天爺！”
蕭躍平雙手合十，然後哆嗦著掏出了電話，接通了上級。
“局長，咱們碰上鬼了。”
“？”
“啊不，我們弄到了一臺EUV光刻機！最先進的5nm製程！”
電話另一端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蕭躍平就走到了僻靜處彙報起來。
齊菲從地中海專家的手裡搶走了江誠，拉著他的手回到了車上，還貼心地給他披上衣服。
江誠被這一套弄得猝不及防，總感覺自己要被吃了一樣，只能看著齊菲趴著鑽進車裡，笑眯眯地說道：
“江大功臣，不如我們來談談怎麼獎勵你吧，你現在可是民族英雄了。”
“是...嗎？”
迷湖的江誠看著她身前的雪白，感覺腦子有點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