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來的真是毫無徵兆。
陳沐臉色難看的看著黑龍消失的方向。
雞籠道肯定已遭到攻擊。
他踩著魚骨舟，向碼頭稍稍靠近。然後放出五鬼陰魂查探。
從天空俯瞰，破敗混亂景象映入眼簾。
通天坊北側矮山已被削平一半。立在崖壁上的木樓道觀也徹底消失不見。
碼頭、通天坊也亂糟糟一片。
一群人均兩米各個帶著異人特徵的壯漢，正和雞籠道下院駐地的人交手。
其中就包括宋無極宋監院。
他的對手是一個獠牙外露，手臂上長滿黑毛，肌肉虯結像猿猴多過像人的兩米半高壯漢。
對方全身黑煙繚繞，硬頂著宋無極蟲雲攻擊，一拳拳敲擊宋無極的護身靈光。
“這些人練得都是天妖轉生法？”
“重山道嗎？”
此刻，宋無極護身靈光被砸的不斷晃動，眼看著竟然是毫無還手之力。
“宋監院危險了！”陳沐臉色越發難看。
雞籠道難道要完？
他當即踩動魚骨舟，遠離下院十多裡，找了處隱秘河灣，拋錨停船。
“等等看吧。”陳沐嘆氣。
像這種混戰，一不小心就沒命，他可不想去摻和。
“就看是雞籠道下院撐過劫難，還是重山道打破下院。”
“好不容易安穩兩年，唉……”
……
襲擊發生在傍晚。
很快天色就徹底黑下來。
從天空看去，下院到處都在發生混戰。
遠方深山，偶爾有火光閃耀，也有悶雷般聲音炸響。
下院防禦禁制節點，顯然也在遭受攻擊。
直至月上中天，一聲巨響在下院炸開。
即便陳沐漂在通天河上，也能感受到大地的振動。
天空同時響起數到裂帛一般的炸雷。
陳沐抬頭看去，月光照耀下，一道道黑色裂隙在天空浮現。
這景象他見過，當初異獸入侵時，南方天空也發生過這般景象。
“禁制？”陳沐臉色一變。
雞籠道完啦？！
就在陳沐準備踩著魚骨舟跑路時。
“宋無極！”一道悲憤不甘的聲音打斷陳沐行動。
雞籠道下院上空，兩道身影你來我往的碰撞。
一陣陣熒光在薄霧雲層中閃爍，就像連綿不絕的雷霆。
很快，戰鬥就突兀結束。
那黑猿大漢發出一聲呼嘯。
在下院各處戰鬥的重山道弟子，快速脫離戰鬥，向通天坊集結。
沒都久就全部坐船離開。
“這……”陳沐看的不明所以。
不是已經攻破防禦禁制了嗎？怎麼就突然撤了？
但同時又不由松一口氣。
顯然是監院宋無極採取了某種措施，讓重山道徹底放棄了此次襲擊。
“還好，還好啊……”陳沐慶幸無比。
他在下院生活正安穩，可不想陷入混亂。
又觀察半晌，確定重山道人員撤離，這才悄悄靠近碼頭上岸，混入忙碌滅火修整的人群中間。
……
“監院有令，下院弟子各回其位。”
“明日一早，在各自分割槽集合。”
“如有趁亂生事者，格殺勿論。”
身穿灰衣的巡查人員一邊喊著，一邊快速走過通天坊，衝入下院各處，傳達指令，維持秩序。
“撐過去了？”陳沐躲在人群裡，長松一口氣。
他也不敢在通天坊亂晃，離開通天坊就往庚寅區趕。
生怕被戾氣未消的巡查院人員抓住找茬。
“明天大概就知道具體情況了。”
……
陳沐離地兩米，盤膝坐在五鬼陰魂上，隱藏身形。
布虛術催動，推著他向庚寅區快速飄行。
其餘五鬼也在周邊天空巡邏，生怕被個別沒走的重山道弟子偷襲。
很快，一處倒塌房屋廢墟引起陳沐注意。
廢墟旁邊地上，躺著兩具殘破屍體。
一個頭頂長著牛角，雙手宛若蜥蜴爪子的人被攔腰斬斷。
切口平齊焦黑，竟沒多少血液流出。
另一個灰衣短打，脖子上多了個大窟窿，血流了一地。
“這就是修練天妖轉生法的人？”陳沐盯著牛角人。
“把人往天妖方向練？”
“那條龍……”陳沐心頭驟然升起一個駭人想法。
那條龍，不會就是人練成的吧？！
把自己練成一條龍？
天妖轉生法……神奇！
若是我也能……
好一會兒，心潮澎湃的陳沐才回過神。
“那種等級的秘法，可不是我能接觸的。”陳沐搖頭嘆氣，複雜的看著灰衣短打的漢子。
老老實實種田，卻不想天降橫禍。
追求大道的夢想驟然之間就破碎一空。
“幸好我躲在了通天河上。”陳沐後怕不已。
這灰衣短打漢子絕對不是個例。此次襲擊，還不知要死多少下院弟子。
“你也是可憐。”陳沐不由兔死狐悲。
氣禁百里發動，地面挖出一個大坑。
“塵歸塵，土歸土吧。”陳沐嘆一口氣。
又看了眼牛角怪人。
“雖然是入侵者，但好勇鬥狠非本意，一切都是為了追逐道途。”陳沐不贊同這種野蠻行為，但他理解。
“算了，不管生前是何恩怨，死後一筆勾銷。”陳沐也給這牛角人刨個坑埋進去。
他看著兩人墳包嘆一口氣：“你們應該慶幸遇到我，不然屍體都沒人收。”
默哀片刻，陳沐轉身，一臉悲憫的看著遠處依稀燃著火光的雞籠道下院。
“此次混亂突如其來。”
“不知多少人無辜喪命。”
“他們的長生道途全都猝然斷絕。”
“不管是老實種田人，還是重山道入侵者，他們都只是想著更進一步而已。”
“資源貴乏，秘法壟斷，磨難來襲，追求夢想竟是那麼的奢侈且艱難！”
陳沐想到自己從大梁一路走來的艱辛，不由心頭悲痛。
“這可惡的世道，總是猝不及防的給人沉痛一擊。把人的稜角磨平，讓人變得碌碌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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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心頭驟然升起一股絕大的勇氣。
“夢想不該就這麼沉寂！”
於是他右手一勾，剛才從兩人身上掏出的灰色錢袋子飛起。
他把袋子扔進五鬼袋，一臉嚴肅認真的對兩個墳包道：“我會帶著你們追逐道途的夢想，一步一步走下去，堅定不移！”
然後他就來到房屋廢墟旁，黑煙瀰漫，滲入房屋縫隙，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收起。
“不止這二人，還有他們！”陳沐轉頭，堅定的看向整個下院。
“諸位請放心，從今日起，你們的夢想將由我來揹負！”
“不管那夢想多麼沉重，多麼隱秘，我一定會幫你翻出來，時刻帶在身邊，不斷前進，永不停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