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威特還沒走出兩步,黑影的靈魂就成型了。

一看到黑影的形象,德威特便忍不住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他拖長了音說:“哎呀哎呀,這不是……霍格沃茨的——奇洛教授嘛?”

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的靈魂茫然地四下轉身,到處亂看,看到自己倒地的屍體後,定定地盯著屍體猛瞧。

德威特不著急,他等著奇洛教授的靈魂擺脫死亡的餘音,但他也不是什麼也沒幹,而是提前使用秘源汲取鎖定了奇洛,讓他沒辦法逃跑——這可是由教訓總結出來的經驗①。

奇洛教授的靈魂落淚了,綠色的光影從他眼裡流出,可這毫無意義,活人的哭泣還有淚珠落地,奇洛的眼淚落到地上只能變成虛無。

“你聽到呼喚沒?”德威特提醒說:“迴音之廳的呼喚……或者別的什麼地方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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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死不久的靈魂都是這樣,聽不懂別人的提問,所以奇洛喃喃自語:“我死了?”

“對,你死了。”德威特很有耐心地說,他等著奇洛教授的心態發生更劇烈的變化。果然,奇洛痛苦地抱住了頭,發出只有他自己和德威特才能聽到的哀嚎,而另一個黑色的,附著在奇洛靈魂上的東西則沒有一點反應,那好像是個——頭?

哭了好一會兒,奇洛才恍然驚醒,他清醒了不少,瞭解了現在的情況,但還是怔怔地問:“我死了?”

“死了。”德威特再次重複,他喜悅地宣佈。

“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哪兒去了呢……主人……”奇洛嘴裡唸叨著只有自己才能瞭解的話。

德威特仔細聽,他知道奇洛有異常,或許異常的根源就是個藏在他心裡的惡魔,而且惡魔附身的時候是不會被察覺的,和惡魔做了交易也不一定會立刻發生變化,被惡魔操控的生命往往不知道自己被操控,如果惡魔不願意離開宿主,那就只有極少數的人有辦法——那得是真正純潔的人②才能命令惡魔解除附身。

“我的主人……”奇洛撲向自己的屍體,雙手用力想要扒下屍體腦袋上的圍巾,可他現在是不具有實體的靈魂,沒有辦法干涉影響到現實的任何東西,這可真是沒有一點用的舉動。

接著奇洛站了起來,他用極端仇視的眼神盯著鬼鬼祟祟的德威特,停止悲痛欲絕的呼號,流著眼淚問:“你是誰?”

德威特當然想欣賞奇洛看到自己面孔時驚愕的表情。但他不想現在就揭露身份,還差點火候,於是他反問道:“你的主人是誰?”

“我的主人是伏地魔!”奇洛似乎與有榮焉,靈魂狀態下的眼珠子閃過驕傲的神采,他大聲說:“給魔法界帶來翻天覆地變化的黑魔王!純血的榮光將會在魔法界重新閃耀,一切不潔的血統都將被剔除!”

伏地魔。德威特知道這個名字,名字背後所代表的含義已不必過多重複,他聽到這個回答後,只覺得可笑——自己可笑。

“伏地魔……是人類嗎?”德威特困難地問。

奇洛教授又像宕機了一樣愣了愣,他無法理解德威特所問的含義,便將其當做羞辱——主人被羞辱了,奇洛氣急敗壞,發出無能的怒吼:“偉大的黑魔王必將以人類之軀完成超人之舉!他會再度……”

“所以伏地魔是人類?”德威特不在乎別的。

“是的,”馬上,德威特就覺得自己上一個問題真蠢,就像自己近期的表現一樣可笑,他給自己說,也問奇洛,但一些問題他自己就回答了自己:“伏地魔就是人類,就是你身上的這個東西吧?而我呢?我以為你與一個惡魔同在,我見過惡魔③,當然我最後殺了它,過程可真艱難,那是個狠角色……可現在你身上的……肯定不是惡魔,真有意思,你的靈魂出現了,也沒有涉及靈魂的交易,如果你的靈魂直接被帶走了,說不定我還要先逃跑,如果你表現得太厲害,我也會先跑,可惜,你就這樣啊……原來如此……所以到了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給自己設下了障礙……哼,你還是個教授,我在城堡裡不太願意招呼你,我忌憚很多東西,畢竟有力量也不能亂來,我顯然不能和所有人為敵……可你現在倒好了,不會有人認為禁林裡的黑影是教授,所以可以殺你——而殺你,就這麼簡單。哈哈,這可真痛快!”

德威特長出一口氣,他欣喜地走了幾步,真想像個貴族一樣跳個舞,可他既不是貴族,也不會跳舞,只能攥了攥拳頭,揮了幾下表現自己內心的激動:“痛快!反倒是你,真弱啊……奇洛,這就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嗎?”

而奇洛教授現在也終於在自己的靈魂上找到了主人,他先狂喜,但看到了主人的狀態,又發出悲怮的慘嚎:“主人……我的主人……您怎麼樣了?”

他的主人還在沉睡,最起碼看上去是在沉睡。

德威特看著奇洛教授抱住自己靈魂上那團黑色的附著物喊叫,一時間也不知道要用怎樣的表情來應對,他仔細看那團黑色的附著物——還是像個人頭——看了又看——又覺得那像一個可笑的寄生蟲。

“這是你的主人?”德威特失笑道:“你的主人是這麼一隻……可笑可悲的蟲豸?你不會是失心瘋了吧?來,奎里納斯·奇洛,看著我,看看我的臉。”

是時候了,德威特取下圍巾,摘掉長袍的兜帽,他還把頭髮往後捋了捋,讓自己的臉龐暴露在月光之下。

“看看我。”他像是哄小寶寶似的說,可奇洛只顧對著身上的“寄生蟲”哭。

“直視我,崽種!”德威特吼了一嗓子,同時推進秘源汲取的步驟,構造出轉移秘源的光束,像牽一條狗一樣,一頭連著他的手,另一頭連著奇洛靈魂的上半身。

被汲取秘源算不上多痛苦,只會帶來無盡的空虛感,如果被汲取的物件是個靈魂,那這個靈魂就會透過空虛感預料到徹底消亡的絕境,並發自內心地與之對抗,所以奇洛抬起了頭,看到了德威特的臉。

“這不可能!”奇洛立刻開始狂亂地揮舞四肢,他畏懼德威特先前展現的力量,可德威特的身份卻讓他想表現出教授的威嚴,當下便失態的胡言亂語起來:“你連最基礎的魔法都要人教!你怎麼可能……這樣——主人!主人快看啊——不,救我,主人救我——”

寄生在奇洛靈魂上的那部分終於裝不下去了,在德威特的注視下蠕動了起來,在外層浮現出一張沒鼻子的蛇一般的紅眼珠的臉,一出現就呵斥道:“閉嘴吧,奇洛!別讓我以你為恥!”

奇洛立刻閉上嘴,可德威特對此不滿意了,他要欣賞奇洛的醜態。

“我該怎麼稱呼你?”德威特抬起手,緩慢地握緊,一點一點推進秘源汲取的進度,讓奇洛感受著絕境的迫近,使奇洛發出不自覺的哼哼唧唧,像待宰的病豬一樣,給現在的場景加一個配音,直到奇洛的靈魂……跪下去,如受洗的罪人一般,匍匐在德威特腳下。

“我們沒必要這樣,”那張臉毫不在乎奇洛承受的折磨,冷靜地說:“我們都有共同的志向,我們進入霍格沃茨的目標都是一致的,我想我們完全可以合作……”

“我問的是,要怎麼稱呼……你。”德威特平淡地說,他要把自己被愚弄,自己嚇唬自己的情緒全部發洩出來:“你沒有母親嗎?沒有父親嗎?或者說——你是從糞池裡自主滋生的蛆蟲,變態發育成了人形?”

①:遊戲中殺了敵人一般都會在原地留下一個靈魂,開啟靈視可以對話,其中一部分靈魂會在對話中羞辱玩家,並在對話開始後失去吸取秘源的機會,因為等到對話結束,靈魂會直接消失在原地,相當於去了靈魂該去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迴音之廳,可以當做冥界地府地獄之類的地方

②:遊戲中的聖人就是透過了鮮血之路考驗的人,透過考驗的條件是不偷竊不殺人不吸取秘源不宣誓(這在rpg遊戲裡有多困難想必不用多說,雖然可以鑽空子),可以直接命令惡魔離開附身之人的身體

③:a——d——m——l——k!遊戲裡最強惡魔的真名(拼音首字母),很強,據說當隊友可以隨意殺穿遊戲的最終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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