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從列車後方蔓延過來,逐漸爬滿整面車窗的外側。

“我們去瞧瞧怎麼回事。”雙胞胎坐不住了,他們有一會兒沒聽到外邊的跑動聲了,原本嘈雜的議論聲變低變小,被一雙無形的手壓制著,甚至要按到地板下邊。

“最好別去,”德威特把克魯克山遞給赫敏,他點亮了魔杖,稍微抬高點當做照明:“現在的徵兆不像天災,還是呆在車廂裡更明智一點。”

說完又敲了敲車窗,車窗提供的視野徹底被慘白的冰霜阻隔,不過仍然可以在擊碎後成為離開車廂的通道。如今給人最明顯的感受還是環境在變暗,有什麼東西正在強行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向黑暗,使恐懼有了潛滋暗長的苗床,伴生的還有懷疑與躁鬱。

“放輕鬆,冷靜點兒,”儘管這麼說著,德威特的眉頭反而擰的最緊,說話的時候因為過冷的環境從嘴裡噴出白色的哈氣:“你們聽到風聲沒?”

那可不是風聲,是破爛的衣袖擦過木地板,是枯藁的肢體蹭過金屬,而且這聲音沒有在物質層面響起,而是在靈魂層面迴響的動靜,昭示著空虛的死亡正在逼近,也只有德威特能這麼敏銳地察覺了,其餘人只有在看到從走廊裡飄過的黑影時,才能驚覺——虛無什麼時候有了可怖的實體了?

“那是……什麼?”赫敏看著包廂外上下浮動的幾道黑影,發著抖問。

雙胞胎握緊了彼此的手,他們只能從同胞兄弟逐漸降低的體溫中獲取溫度,同時盡力壓低聲音驚恐地警告:“是攝魂怪!它們為什麼聚在我們這個包廂門口?”

攝魂怪吸走人們的快樂,它們在靈視的視野裡是會移動的空洞,不斷嘗試從空氣中汲取養分,而養分就是人的快樂,人們的快樂又是靈魂的一部分——一份完整的秘源的一部分。

吸走人類的快樂無疑是一種邪惡的行為,而當這種邪惡看到了另一種邪惡……感覺到了德威特能完整吸取靈魂的邪惡後,攝魂怪們理所當然的產生了好奇,它們圍過來看,像是人類看沒毛的靈長類動物似的,這是不是同胞呢?它們仔細鑑別,而人們甚至不知道它們有沒有視力。

攝魂怪們待得越久,周圍的環境就越冷,而且這種冷是物質和精神兩個層面上的含義,德威特準備動手了——但有一道疾馳的銀光搶先一步,從列車尾部衝向車頭。

這道銀光是一頭霧一樣的狼,由線條勾勒出輪廓,可以踏足空氣,行動迅速,所到之處會留下逸散的煙霧,學生們接觸到煙霧會因此振奮,攝魂怪們對此避之如蛇蠍,匆忙向著相反的方向逃竄。

又等了一會兒,攝魂怪產生的影響隨著它們的遠離正在消失。

“結束了,”德威特看著窗戶上的冰霜消散,陰雲撤退,他剛想繼續說:“你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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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到有人驚慌地尖叫:“哈利·波特暈倒了!”

“是納威的聲音。”赫敏的臉還有些蒼白,她立刻就要起身去幫忙。

雙胞胎和德威特跟著一起過去,就走幾步路的功夫,等他們到了車尾哈利所在的包廂,哈利就已經醒了,他怔怔地坐在座位上,身子歪成一棵老樹,手裡握著一塊巧克力。

“你們聽到尖叫聲沒?”他已經問過羅恩了,現在他又問赫敏,又問雙胞胎,又問德威特,呆呆的,然後統統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一個衣著極度樸素的男人從車頭的方向回來了,男人長相普通,只有發白的淺棕色頭髮比較獨特,他擠進包廂,親切地問道:“怎麼了這都是?聚在這裡幹嘛?我看你們都很不錯,為什麼不吃些巧克力呢?我可沒在裡邊下毒……”

哈利快速地咬開巧克力,他沒有像以往那樣慢慢含化,而是用力咀嚼,而巧克力也變成一股有生命力的暖流,流入肚子裡讓他舒服了不少。

“盧平教授,”赫敏靠著從環境裡得到的資訊確認了這位成年人的身份,她問道:“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阿茲卡班的攝魂怪,”盧平教授的表情嚴肅了不少,他說道:“追捕……小天狼星布來克追到列車上來了,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

列車重新啟動了。

發生了這一遭事情,只剩下克魯克山還在碎嘴,滴咕著德威特也聽不清的話,直到到了終點站。

“那是什麼?”赫敏忽然拉住了德威特的手,她的手很涼,還有點發抖。

“什麼什麼?”

“馬車前邊的東西,”赫敏說:“我記得很清楚,二年級開學我們坐的馬車還沒有那東西……”

“不就是長翅膀的馬嗎?它們不是一直都在?”

兩個人對視一眼,沉默了下來。

一輛又一輛的馬車拉著學生們奔向城堡,馬車上的學生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兩人。

“我有點害怕。”赫敏說:“不會是……”

這也可以理解。

“你在怕那些夜騏嗎?”有人在後邊輕飄飄地說:“其實它們很溫順。”

德威特轉過身,沒太大表情,認出來說話的人是家附近的鄰居:“盧娜·洛夫古德?”

“你大可以叫我盧娜,”盧娜微笑著說:“我注意到你家的房子忽然消失了。”

德威特和盧娜以往一直屬於互相知道有這麼個人,但正式交流這還是第一次。

“你說那是夜騏?”赫敏這就明白了,她說道:“據說只有見識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們……”

“我正想說這句話呢。”盧娜說道。

赫敏有些不悅,她從看到盧娜的第一眼起,就覺得跟這姑娘跟自己合不來,又因為明白這是心裡的偏見,所以她儘量平和地說:“但我不覺得我見識過死亡,死亡是看不見摸不到的。”

“我看到了我母親的死,”盧娜相當平靜地說:“魔咒失控,我就在房子外邊看著。”

赫敏不說話了,她想安慰安慰盧娜,但又覺得兩人的關係不夠親近,她想說客套話,但那又不夠真誠,說出去她自己都會不喜歡自己,所以只能嚴肅地繃著臉。

“別太難過,”德威特沒那麼多想法,他隱晦地提示赫敏:“有時候目睹同類的死,就是認識了死亡,這個過程悄無聲息,讓自己都意識不到,但死亡的知識已經進入腦海裡,並在未來越來越根深蒂固,不斷加深對它的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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