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德威特評價赫敏,他會說不夠敏銳,沒有眼色,不會說話,但當這麼一大串話聽下來,他認為赫敏也並非一無是處——如果她所言非虛,把全部課本都背了下來的本事,足以證明其天賦和毅力,跟這樣有能力的人認識一下自無不可。那麼,在交談時的一些不愉快,德威特會很樂意包容。

於是他從書本裡抬起頭說:“德威特·沃爾德,我在看《初階變形指南》。”

“羅恩·韋斯萊。”羅恩咕噥著。

“哈利·波特。”哈利剛說完,就引起了赫敏巨大的反應,她的注意力迅速轉移過去。

“真的是你嗎?”赫敏問,“你的事我全都知道,當然——我額外多買了幾本參考書,《現代魔法史》《黑魔法的興衰》《二十世紀重要魔法事件》,這幾本書裡都提到了你。”

看樣子,這些書名帶來的名氣讓哈利搖搖欲墜,從眼睛到嘴角都展現出巨大的錯愕,以至於呼吸都有些不順暢,連這是噩耗還是喜訊都無法分辨。反倒是德威特也愣了,他問道:“哈利·波特……這麼有名嗎?不會不是一個人嗎?他剛剛不是才說——自己從小和普通人一起長大的嗎?”

“你不知道?”羅恩大驚小怪道:“哦,這也難怪,雖然你的母親是巫師,但是你從來沒有接觸過相關的訊息,讓我來告訴你吧,哈利可是大名人——他從神秘人的手中解救了魔法界所有人,結束了神秘人長達數年的黑暗統治!”

“不僅如此,”赫敏也用奇異的眼神打量著哈利,如果一定要找個形容——那就像是在動物園裡見了大熊貓的洋鬼子一樣,好奇,期待,同時還有興奮:“他還被冠以大難不死的名號,是魔法界唯一一個有記載以來從死咒下倖存的人,還被稱為‘救世主’。”

到這兒德威特就有印象了,他想起懷特夫人跟自己說過,有一個人從不可饒恕咒之一的死咒下存活了,不過當時並未在意,沒想到現在倒是能親眼所見——於是德威特捻了捻自己的魔杖,好奇地問哈利:“所以……死咒對你無效嗎?”

如果可以,德威特很想試一試,但是死咒是明令禁止的,凡是禁止的——只要不被發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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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哈利迷茫地搖頭:“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本事,如果我真有那麼厲害,我倒是更希望自己不會被我的表哥欺負,而且那些人說的事我都沒有印象,你們知道嗎?我被帶到破釜酒吧的時候所有人都站起來跟我握手——這讓我……很困惑,我不喜歡這樣。”

聽了哈利的話,羅恩有些羨慕,赫敏有些同情,德威特兩眼好像在發著光,來來回回掃視他的全身。

“怎麼了?”哈利有點不適應德威特這樣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解剖了的標本一樣毫無隱私。

“我在看你是否天賦異稟。”德威特回答。

“你看出來什麼了嗎?”

“……沒有。”

“時間不早了,”赫敏不打算再停留,她居高臨下地提醒說:“既然你們沒有看到納威的蟾蜍,我們要繼續再往後問問,我建議你們儘快換上長袍。”

包廂的門隨即發出響亮的撞擊聲,赫敏帶著納威離開了。

“糟透了,”羅恩立刻說:“我真心希望別和她分在一個學院。”

注意到德威特的迷惑,羅恩接著解釋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在入學前每個學生都要進行分院儀式,學校會根據學生在儀式上的表現決定分在哪個學院,據我的哥哥弗雷德所說,在儀式上新生會受到很大的傷害——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就在德威特想更詳細地打聽一下“分院儀式”時,包廂的門又響了,來者又沒有敲門,同樣沒有禮貌地走了進來,引發了德威特下意識的反應——他再度皺起了眉頭,不過沒有再低下頭去看書,而是打算瞧瞧這次來的又是誰。

走進來的是三個男孩。

為首的那個臉色蒼白,頭髮也是慘淡的金色,抹了髮膠或者髮蠟,每一根髮絲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邁著端莊的步子,揚著高傲的下巴,同樣換上了巫師的長袍,除了哈利,他誰也沒看,用刻意矜持而顯得過於抑揚頓挫的腔調問:“是真的嗎?整列火車上的人都在紛紛議論,說哈利·波特在這個包廂裡。這麼說,就是你了,對吧?”

“是的。”哈利回答,他偷偷打量這個男孩身後的跟班,並不由自主地和德威特的體型做對比——初見都會因為龐大而帶來壓迫,但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兩個跟班是臃腫,德威特則是矯健。

“哦,這是克拉布,這是高爾。”面色蒼白的男孩發現哈利在看他們,就隨隨便便地說,“我叫馬爾福,德拉科·馬爾福。”

哈利猶自迷惑地點頭,德威特已經記住了人名——呆呆傻傻的胖墩是克拉布,笨笨傻傻的肥佬是高爾;而羅恩不知道為什麼,發出了咳嗽似的笑聲。

“你覺得我的名字太可笑,是嗎?”馬爾福就像敏感的刺蝟一樣,遇到任何不順心的情況就要卷起來豎起刺扎扎別人:“不用問你是誰。我父親告訴我,韋斯萊家的人都是紅頭髮,滿臉雀斑,而且孩子多得養不起。”

可能羅恩的笑聲不太禮貌,但馬爾福的回擊無疑顯得太過刻薄。德威特想了想,並不覺得自己是為羅恩說話,純粹是為了打擊馬爾福而說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是在笑你呢?其實你也覺得你的名字是個笑話吧?”

這話的效果可以算得上立竿見影,馬爾福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罕見的血色,他垮著臉問:“那麼你又是誰?我知道今年所有純血家族的新生,但你顯然不在其中,我想——你的父母該不會都是麻瓜吧?”

“我的母親是巫師,”德威特無所謂地說:“但我不覺得父母都是麻瓜有什麼丟人的。”

“那麼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馬爾福朝德威特露出毒蛇般隱晦的威懾笑容,不再理他,轉而和哈利說道:“你很快就會發現,有些巫師家庭要比其他家庭好許多,波特。你不會想跟另類的人交朋友吧。在這一點上我能幫你。”

和誰交朋友都是自由的,從小被欺凌過來的哈利打心眼兒憎恨這種歧視的行為,於是在羅恩期待信任的眼神中,他拍開馬爾福伸過來的手,冷冷地說:“我想我自己能分辨出誰是另類,多謝了。”

“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馬爾福露出費解的神態,他似乎不太相信這一切發生的這麼快,於是盯著自己被拍開,卻沒有收回去的手問:“寧願和一個純血中的敗類韋斯萊,還有一個麻瓜後代的敗類交朋友,也不願意接受高貴純血的友誼?你得想想你的父母,波特。不然你遲早會走上他們的老路。”

沒什麼話比攻擊別人的長輩更惡毒了,如果有,那就是侮辱別人已逝的長輩。所以哈利和羅恩騰地站了起來,差不多異口同聲地說:“你再說一遍?!”

“你們想打架?”馬爾福把自己的色厲內荏掩飾的很好,他偷偷看了好幾眼德威特,發現對方並沒有站起來後,又囂張了一些。

“你們都出去!”哈利也在不斷用眼神瞄德威特,他對克拉布和高爾的體型總有些發憷,如果這會兒德威特也站了起來,剛好三對三,那其實也不必太過害怕。

好在雖然遲了一下,德威特還是站了起來,他的話直白有力的多,從嘴裡清晰有力地吐出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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