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太陽密尊者哈赤知閒臉上露出了幾分錯愕,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百家姓》即便倒背又有何難?佟、陽、愛、年,笪、譙、哈、墨……”

這是個老實人!

洋洋灑灑背了一通,末了緩緩道:“郝城主,可有偏差?”

郝健砸了咂嘴,笑道:“作為一個藏僧, 居然熟讀漢家《百家姓》,還真倒背如流……怎麼說呢,你這真可謂是:小母牛哭喪老母牛!”

“何意?”哈赤知閒疑惑道。

“牛逼死了啊!”郝健哈哈大笑道:“既然這麼牛逼……那你再給我倒背一下圓周率看看?”

“太陽密尊者,此人明顯是在戲耍我等!何必與他多言,取回鷹緣活佛帶走之物要緊。”少陽密尊者苦別行沉聲道。

太陽密尊者明顯是四密之首,聞言徐徐道:“郝城主!我們四人年紀加起來,早就超過了四百歲,對人世間的鬥爭仇殺並無興趣。只是礙於昔日誓言, 必須追回鷹緣活佛帶走之物, 那就是你身後那把刀!城主若是歸還我等,我們立刻抽身離開,絕不為難。”

郝健淡淡道:“你說……這刀是你們的?”

“沒錯!”哈赤知閒點頭道。

“那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

郝健緩緩從身後取下鷹刀。

四人的表情漸漸舒緩下來,少陰密尊者容白正雅更是已經微笑點頭。

這幾年,他們來中原已經尋訪了很久,就為了鷹緣活佛以及這把厚背刀。

如今目標近在眼前,如何能不開心?

“多謝城主!”苦別行笑道。

郝健笑了笑,“我只是說給你們一個取回這把刀的機會!至於這個機會你們能不能抓住……那可就真不一定了……”

哈赤知閒道:“什麼機會?”

郝健沉吟了一下,道:“既然你們說這刀是你們的……那你喊一聲,看它答應不?”

青藏四密一怔,瞬間色變。

哈赤知閒冷然道:“城主莫非是在戲耍我們?”

“哪能呢!瞧你這話說的……如果它不搭理你們,那怎麼證明它是你們的刀呢?我還說,這是我的刀呢。”郝健笑嘻嘻道。

“放肆!”寧爾芝蘭冷喝道,“太陽尊者, 此人根本沒有歸還寶刀的誠意, 只能強行取回了。”

哈赤知閒嘆了口氣, 旋即眼神堅定了起來,“既然如此, 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城主,得罪了!”

青藏四密身上氣勢升騰,各佔東南西北方位,彼此氣息互相聯結,形成了一個無形有質的真氣牢籠。

但詭異的是,這四僧身上竟半點殺機不露。

要知道,正常鬥爭之時,必定有殺機湧起……

但這四僧表情平靜柔和,明明已經提起了真氣,可確實沒有分毫殺機……

郝健非但沒有小覷之色,眼裡反倒露出了幾分讚賞。

高手相爭,首重心靈氣勢。

青藏密宗,亦是佛門一脈,一般都不講究殺戮,功法大多以“靜”、“守”為主。

若四僧殺氣凝聚,那麼其精神便會與功法所講究的“靜”背道而馳。

而此時的四僧便是佔住了“靜守”之精義,可見這青藏四密絕非一般的先天宗師。

每一個都有著比擬黑榜高手的實力, 四人聯手,絕不容小覷。

“放下鷹刀,我保證,城主一定可以安然無恙的離去!”哈赤知閒寶相莊嚴道,神情古井不波,氣息凝練靜守。

郝健嘿然一笑,“鷹刀乃昔日大俠傳鷹之刀,本就是漢家寶刀!流落青藏,亦是因為鷹緣活佛的緣故,而如今連活佛都來到了中土,你們卻還將寶刀當成你們家的……老和尚,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個理兒?”

“既然如此,我們只好得罪了!”哈赤知閒沉聲道,氣勢陡然更強數分。

郝健長笑道:“聽聞青藏密宗手段不凡,我早就想領教領教了!”

“鏘”的一聲,赤劍驟然出鞘,於夜空中斬出一片亮麗如火的劍光,映照的一方虛空驟然泛紅。

剎那之間,四僧禪心有了波瀾。

哈赤知閒眼底透出幾分驚色,“城主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話音起時,哈赤知閒右掌緩緩推出。

四僧心意相通,氣息渾然一體,伴隨著哈赤知閒出手,其餘三僧也都飄然出掌,氣息雄渾圓潤,於虛空中幻出一雙大手,一左一右,拍向赤色的劍光。

劍光與掌影碰撞之間,“嘭”的一聲悶響,四周勁氣潰散。

四僧身軀微微一晃,面色如常。

“有點門道!哈哈,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呢!”郝健微笑道。

青藏四密這套合擊之術的確玄妙,氣勢糾纏,互相連線,彼此真氣互相交換。

而就在這交換之間,他們的真氣也在不斷的攀升,很快便達到了先天宗師的極限,發生了質變,似空如虛,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而在郝健的感應中,四僧氣息在虛空中彼此流轉,不分彼此,不分強弱,猶如一人之四肢!

他們就像變成了一個人!

“早聽聞城主之名,甚至被魔師所看重!我們四人敢來,又豈能沒些依仗?莫說城主,即便是名聲更甚的‘覆雨劍’浪翻雲在此,也不敢小覷了我等!”哈赤知閒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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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哈……說你們胖,你們還喘上了……”郝健忍不住大笑道,“我若不能一劍斬破你們的合擊氣勢,算我輸好吧?”

青藏四密其實也就是宗師級的水平……

四人聯手合擊,若能完全符合“守靜”之精要,心境不受影響,的確有迎戰先天大宗師的實力。

原著中,四人聯手卻被秦夢瑤輕易擊敗,其實並不是因為四僧弱。

第一次,秦夢瑤和四僧對峙時,四僧的心境先出現了波動,導致失了“守靜”之精要,戰力打了折扣!

第二次,秦夢瑤與四僧再次交手,這一次四僧全力出手,雖然依舊敗在了秦夢瑤的劍下,但秦夢瑤也因此而負傷……

但要說能抵擋浪翻雲……

小母牛都上天了……

吹的!

“密宗和尚,今天就讓你們知曉中原武林的博大精深!”郝健沉聲道。

下一刻,郝健手中的赤劍再度亮起燦爛到極致的光芒,明豔、璀璨的劍光讓四僧驟然色變。

“破!”

一聲大喝,手中劍光驟然斬出,沉重如山,真氣凝練,目標正是正面的哈赤知閒!

真男人,從不找軟柿子!

莽就完事了!

夜間的虛空中,猶如出現了一輪紅日!

哈赤知閒手捏印法,指扣成圈,神態中有著說不盡的閒適自在,令人無法捉摸他的招式會如何變化。

其餘三僧也都不約而同出手,無有藏私,各展絕招!

“嘭!”

氣勁交擊的剎那,四僧同時悶哼一聲,臉色轉白又轉紅,凝練一體的氣勢驟然瓦解。

首當其衝的哈赤知閒更是連退三步方才站穩,喉頭一甜,一股逆血自嘴角流下。

“說一劍,就一劍!現在,你們應該考慮一下……到底怎麼樣才能保住性命了……”郝健像沒事人一樣提著赤劍,笑嘻嘻道,“否則,雖遠必誅!你們懂的!”

哈赤知閒四僧看向郝健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駭……

“城主想如何?”苦別行沉聲道。

郝健怪叫道:“喂喂喂……別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好吧?你們搞搞清楚的啦,我在客棧裡打坐,你們四個和尚打上門來……現在一看踢到鐵板上了,又一副悲壯的表情……弄得郝某人跟個大反派似的……”

“我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敗了就要敗了的覺悟!這樣,我這人也不是嗜殺之人,我給你們一個機會!”郝健笑道。

“城主請說。”哈赤知閒無奈道。

郝健歪著腦袋想了想,緩緩道:“聽聞密藏有本《藏密智慧書》,昔日元蒙第一高手蒙赤行自其中悟出精神駕馭物質的秘法,而國師八師巴則悟出了《變天擊地精神大法》,堪稱了不起的秘籍了……我很有興趣!如果你們四人肯背誦一遍《藏密智慧書》的原文,我就放過你們,怎麼樣,是不是俏簡單?”

哈赤知閒沉聲道:“……咳咳……咳咳……即便我們身死,也絕不會洩露密藏寶書!”

“硬氣!不過你們不願說也無妨,我日後去布達拉宮取就是了……”郝健一臉無所謂道,“但你們的命……我就收下了!”

“且慢!”容白正雅忽然一抬手,旋即念出了一段玄奧的經文。

“少陰密尊者!你怎能如此貪生怕死!你有何顏面面對我佛!”哈赤知閒鬚髮皆張,怒喝道。

郝健微笑道:“太陽密尊者,說得這麼嚴重幹嘛?你繼續……”

容白正雅微微頷首,接著又開始背誦《藏密智慧書》的經文。

郝健聽了數句,便感覺到了其中的精妙之處,不由得凝神細聽。

就在這時,一道紅影自幽暗之中突兀的衝了出來,一隻通紅的手掌無聲無息之間襲向郝健的後背。

容白正雅和哈赤知閒的眼裡都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容,可旋即他們就看到了郝健眼裡的嘲弄之色。

下一瞬,郝健就像未卜先知一般,赤劍反手向後刺出!

劍掌相交之際,恐怖的真氣爆發開來,令襲來的紅影身軀一顫。

這是一個身形雄偉魁梧的老喇嘛,鬚眉皆白,渾身充滿了攝人的氣息。

“傳說中青藏密宗第一高手,紅日法王?背後偷襲,比起百年前的八師巴……何止差了一個檔次啊……”郝健道。

事實上,郝健早就發現了藏在暗處的紅日法王!

這傢伙慣用偷襲伎倆……

原著中第一次出場就偷入韓府,帶走了正接受審判的馬峻聲!

後來更是在浪翻雲迎戰“人妖”裡赤媚、“花仙”年憐丹之時,再度施暗手偷襲浪翻雲,卻被提前察覺的秦夢瑤阻擋……

老伏地魔了……

而就在兩人交手的剎那,青藏四密已然躍進了周圍的夜色中,頭也不回的遠去了。

紅日法王緊緊盯著郝健,“你怎麼發現的本法王?”

他修的乃是《不死法印》,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飄忽若神,堪稱偷襲專用武功!

全力一擊之下,若不中亦可即刻遠遁!

原著中,紅日法王這傢伙屢次偷襲,一擊不中即刻遠去,儘管浪翻雲武功勝過紅日法王,但想要殺死紅日法王也有所不能。

郝健冷笑道:“青藏四密能展現那麼默契的合擊之術,太陽尊者又豈會不知少陰尊者的為人?那家夥念幾句經文也好,太陽尊者佯裝憤怒也好,其實都只是吸引我的注意力,目的就在於給你創造出偷襲我的機會而已……聲東擊西之計,你們倒用的挺順手嘛……”

紅日法王眯起了雙眼,目光中透出了幾分凝重,“本以為中原武林出了個‘覆雨劍’浪翻雲就已經足夠可怕了,想不到居然還有你這麼一個如此年輕卻可怕的人物!本法王明白了,你把鷹刀負於背後,是故意的!不過,下次你一定不會這麼好運了!”

說著,紅日法王運起身法,化作一道紅影向著遠處掠去。

郝健早就猜到了紅日法王的想法,身影亦是如影隨形的跟上,“你……這麼確定有下一次嗎?”

紅日法王聞聲大驚,一轉頭便看到郝健正緊緊追來,身法之快猶在他之上!

“這……這怎麼可能?”

“你肯定不認識李寧,否則你就會知道,一切皆有可能!”郝健淡笑道。

紅日法王已經運極了輕功,但距離還在一點一點的被拉近。

五十丈……

三十丈……

十丈……

五丈……

“法王,你還想往哪逃呢?”下一刻,郝健已經攔在了紅日法王身前,含笑道。

江水靜靜流淌,紅日法王看著面前的郝健,神情寶相莊嚴,眼瞼垂下,似閉未閉。

這西藏第一高手,此時終於定了下來,打算與郝健決戰了。

紅日法王沉聲道:“閣下如此逼迫本法王,莫非覺得已經吃定了本法王了?”

天地之間安靜了下來,此方天地的時間彷彿停滯了一般。

郝健手持赤劍,揹負鷹刀,渾身氣息融於天地,超然於世間一切事物之上。

他淡淡道:“從剛才不就已經開始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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