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浪翻雲身上,神態不一。

浪翻雲畢竟是浪翻雲,剎那的尷尬之後,面色便恢復如常。

他大步來到赤尊信面前數丈處,淡笑道:“赤兄不在西陲之地享清福,卻跑來洞庭湖謀我怒蛟幫根基……難道就不怕一不小心弄個全軍覆沒?”

赤尊信又是一陣長笑,還未答話, 旁邊閃出“蛇神”袁指柔,厲聲道:“浪翻雲,別人怕你,我袁指柔可不怕!且等我來會會你!”

大吼之中,袁指柔直接手持一杆蛇形槍,如電一般刺向浪翻雲。

郝健撇撇嘴,吐槽道:“身為小嘍囉就要有小嘍囉的自覺啊……”

話音未落,浪翻雲手掌一翻,覆雨劍爆出一團劍光,瞬間斬在袁指柔的蛇形槍上,恐怖的真氣爆發而出。

袁指柔連人帶槍都被斬中,瞬間身亡。

僅僅一招!

赤尊信勃然變色之際,怒蛟幫一方響起震天的歡呼之聲。

浪翻雲目光落在赤尊信身上,沉聲道:“赤兄,請!”

赤尊信頷首道:“好, 赤某領教浪兄手段。”

說著,他回頭打了個手勢。

身後一名黑袍大漢大步邁出,為赤尊信奉上了一面一人高的鐵盾,盾面佈滿尖刺,看上去駭人之極。

又是一名大漢上前,抬上來一支長達兩丈的長矛!

一矛一盾,攻守兼備。

赤尊信一手持矛, 一手持盾,朗聲道:“浪兄,三十年來赤某面前無十合之將,今日總算能痛痛快快打一場了,請!”

“郝兄弟,赤尊信這廝……浪大哥單人單劍如何擋得住這兩件兵器?”凌戰天雖然對浪翻雲推崇備至,但看到赤尊信這兩件兵器,也不由得心中突突。

郝健瞥了一眼凌戰天,笑道:“我說老凌啊,你果然對力量一無所知啊……看就完事了!”

赤尊信右手鐵矛,毫不猶豫的衝向了浪翻雲。

他周身真氣狂飆,猶如驚濤駭浪一般的氣息震得周圍空氣都蕩起層層漣漪,手腕一抖,虛空中遍佈矛影,刺向浪翻雲的每一處要害。

浪翻雲亦不敢小覷赤尊信,盛名之下無虛士!

赤尊信表現出來的實力,猶在“左手刀”封寒之上!

尤其是這種大開大合的風格對上他自己這種靈巧的劍法,其實已經有一力降十會的味道了。

覆雨劍法剎那之間展開,猶如蛟龍出海, 又如大鵬展翅,一團劍光爆開,猶如光雨,迎上了漫天的矛影。

……

赤尊信最終還是退去了。

他並沒有真敗在浪翻雲手下,浪翻雲雖然佔到了上風,卻也沒有留下赤尊信的把握。

而且浪翻雲也認為三大黑幫分天下還算穩定,若失其一,必然干戈大起,永無寧日。

於是,赤尊信與上官鷹當著雙方人馬立下約定之後,便率眾離去了……

……

月光下,一隻扁舟靜靜的飄在湖面上。

“浪大叔,這一戰,你是大出風頭啊!天下第一劍手,嘖嘖,我能說我羨慕嫉妒恨了嗎?”郝健笑道。

浪翻雲看著皎潔的明月,幽幽道:“天下第一劍手……又有何用?若能以我這身武功換來惜惜復生,我寧願成為廢人!”

明晚,就是八月十五了!

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他越發的寂寥,拿起了酒壺,不住的灌著烈酒。

舟上陷入了沉默之中……

許久,郝健長身而起,抱拳道:“浪大叔,此間事了,我也要走了……江湖路遠,咱們後會有期!”

浪翻雲乘著醉意笑道:“後會有期!”

遠處飄過來一隻小舟,月光下,荊釵布裙的乾虹青笑道:“公子,請上船吧。”

“真的放著你的幫主夫人不當,跟著我當丫鬟?”郝健笑道。

乾虹青自嘲的一笑,道:“我留在怒蛟幫,就算乾羅不殺我,上官幫主也不會容我……能活著離開,已經是託公子的服氣了。”

……

隨著洞庭湖一戰結束,三大黑道幫派格局未變,江湖還是恢復了平靜。

郝健知道,三年後“魔師”龐斑便會重出江湖,橫掃天下!

這是最寶貴的時間!

於是,他便開始了三年如一日的修行。

行走於天下各處,遍歷天下名山大川乃至苦寒之地,感受天地之秘,窺探生死之機。

在此期間,他將自《射鵰》世界以來所得的所有武學重新整合、昇華,以這個世界堪稱豐厚的天地元氣為基礎,以《陸小鳳》世界得來的無數武學為養分,將自己創出的絕技推向更高的境界。

除此之外,郝健還完成了數次系統釋出的隨機任務,開啟了三次盲盒。

不得不說一句,這盲盒果然無奇不有!

《陸小鳳》世界時,開了一本《十萬個冷笑話》,結果居然召喚出了一次河神!

而這幾次,雖然沒能再開出河神之類,但卻開出了一本曠世絕學秘籍。

《日月麗天大法》,出自《邊荒傳說》世界的曠世絕學,“劍聖”燕飛於明月當空的清夜中頓悟而創出的武學,“日月為有,天空為無,以有照無,明還日月,暗還虛空,虛實相輝……”

《邊荒傳說》與《覆雨翻雲》世界本就一脈相承,因而這門絕學對初至此界的郝健而言,無疑是及時雨一般的超級功法。

這省了他大量的時間,讓他能以最快速度掌握此方世界天地之秘,對應自身精神、心靈境界。

然後,乾虹青就看到了如同苦修士一般的郝健。

苦寒的大漠深處,郝健就這麼盤坐在風沙之中,一動不動。

不遠處是一片綠洲,乾虹青就守在綠洲邊緣,靜靜的等著郝健出關。

無論環境如何惡劣,郝健都無動於衷!

這也讓乾虹青看到了郝健的另一面,認真、堅韌……

風吹日曬之中,郝健裸露在外的皮膚被曬的黝黑黝黑,他依舊閉著雙眼,心神放空,精神無限拔高,感受著這廣闊無垠的天地。

他的精神在向周圍蔓延,彷彿籠罩著方圓十里的大漠。

他能“看”到蠍子從沙礫中鑽出的動靜,也能“看”到地底下沙蟲活動的痕跡。

郝健的意識彷彿沉進了宛如深海的至深處,周圍萬籟俱寂,彷彿與世界隔絕。

不知過了多久……

他的意識重新上浮,彷彿從最深沉的睡眠中醒轉。

他不再需要食物和水分,而直接從天地元氣中反補自身,已經近乎達到“辟穀”的境界,或許還不能乘虛御風,但已然近乎道矣。

當郝健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的意識和感官都有了驚人的變化,第一次感知到了這個世界的至美,就彷彿一條生長於小溪中的魚兒,第一次進入大海,感受到了那奇異美麗動人的新世界。

相比這個世界,《射鵰》和《陸小鳳》的確相當於小溪。

郝健抬頭,直視著天穹的烈日,那原本刺目的陽光,此時竟變得和煦起來……

再閉上雙目的瞬間,周圍一切猶如平湖倒影一般投射於心湖之上,無塵無垢,明淨之極。

他感受到身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沙礫,方知此次閉關時日絕對不短。

緩緩起身,沙礫簌簌流下。

“你出關了?”遠處,乾虹青跑了過來,驚喜道。

郝健笑道:“過了多久了?”

“從你在此閉關開始算,到現在三月有餘了……”乾虹青答道,在這大漠之中,她原本嬌嫩的臉頰也變得粗糙了許多,看起來哪還有當初精緻的模樣。

郝健笑了笑,“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嗎?”

加上此前遊歷天下的時間,距離洞庭湖一戰已經過去了近三年。

“是時候返回中原了!”郝健道。

“太好啦!”乾虹青忍不住歡呼雀躍道,遊歷了這麼多苦寒之地,她方知中原之繁華!

難怪被趕回大漠的蒙古人依舊對南方世界充滿了野望!

郝健功力大增,心情亦是大好。

又是,他體內的犯賤之魂又在蠢蠢欲動了。

他想了想道:“小青啊,難得有閒暇時間,我給你講個小故事吧?”

“好呢,公子。”乾虹青一邊笑著,一邊幫郝健撣身上的沙土。

郝健沉吟了一下,緩緩道:“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個老爺爺帶著他的孫女去划船,祖孫兩人在大江上劃的可開心了。”

“然後呢?”乾虹青捧著臉道。

“忽然,一個大浪卷過來,毫不留情的將老爺爺的槳給拍斷了。小青,你猜猜……老爺爺怎麼說?”郝健笑嘻嘻道。

乾虹青懵逼的搖搖頭,“說什麼?”

郝健笑道:“乖孫女啊,爺爺槳完了!”

乾虹青先是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看著大笑著向前走去的郝健的背影,銀牙暗咬,目瞪口呆……

……

高崖之下,大江如同一條張牙舞爪的怒龍,向著下游洶湧而去。

崖邊,風行烈默默的站著,臉上充滿了落寞。

“枉我平生自詡英雄,叛出惡名昭昭的邪異門,打破門中十三騎於月下,又娶得豔絕武林的靳冰雲為妻,功力與日倍增,幾乎可與黑道巨擘並稱……成為炙手可熱的白道俠士。可如今,卻弄丟了自己的妻子……”

“冰雲,你究竟去哪了?”

靳冰雲突兀的消失之後,陷入頹廢的風行烈在入定時毫無徵兆的走火入魔。

醒轉之後,一身功力竟只剩三成!

看著悠悠江水,風行烈心生死志,竟一步步朝著崖邊走去。

他準備了斷自己這在人間湊數的日子。

就在這時,一聲冷哼從身後傳來。

風行烈渾身一震,急忙轉身回看。

三道身影映入眼簾,一個在前,身著華服,氣質非凡,兩個在後,衣服一黑一白,如同隨從一般。

只是一眼,風行烈便被這華服男子吸引了心神,樣貌俊偉,眼神之中帶著幾分邪異,皮膚晶瑩剔透,長髮垂肩,站在那裡,那種淵渟嶽峙一般的氣勢令風行烈不由得認定這必然是不世出的高人。

紫紅繡金華服一塵不染,外披一件拖地銀色披風,露出的一截腰帶綴滿了寶石。

風行烈不禁在心中搜尋著符合這個形象的人物。

電光石火之間,一個可怕的名號閃過腦海,瞬間令他遍體生寒,如墜冰窖。

華府男子目視風行烈,忽然發出一陣長笑,笑聲迴盪周圍山林之間,驚起飛鳥無數。

“辛苦你了!”華服男子淡淡道。

風行烈一陣茫然……

華府男子接著躬身一拜,“風兄有恩於我,請受龐斑一拜!”

風行烈忍不住頭皮發麻,哪裡敢接受這蓋代魔君之禮,剛想移開身軀,卻感覺一股奇異的勁氣卷來,令他動彈不得。

待風行烈恢復行動能力時,龐斑已經緩緩起身。

他疑惑道:“前輩無敵於天下,風行烈只是無名小卒,又怎麼會有恩於前輩?”

龐斑目光在風行烈身上一掃,後者便有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

這正是魔門秘技之《觀人察物術》,失傳已久的秘法。

龐斑負手緩行了數步,越過風行烈,來到崖邊,悠悠道:“風兄大恩,龐某已然謝過,現在該算算我們之間的大仇了。”

風行烈愕然轉身,剛好對上了龐斑那仇恨的目光。

“冰雲乃龐某女人,你盜她紅丸,豈非我之死敵!可惜你死到臨頭而不自知,何其可笑?”

風行烈渾身冰涼,他雖然知道靳冰雲來歷神秘,儘管成婚,卻從不提及自身秘密。

但他決然想不到靳冰雲居然是龐斑的禁臠!

這怎麼可能?

龐斑一步一步又踱回原地,明明每一個動作都落入風行烈眼裡,彷彿緩慢之極,但實際上卻又在一剎那之間完成。

這種詭異而又複雜的快慢極端表現,令風行烈驚駭之極。

龐斑又道:“冰雲媚骨天生,令龐某過去幾天樂不思蜀,差點連對你的仇恨都忘了呢。”

“轟!”

風行烈雙眸赤紅,悲憤至極。

“風兄又何必如此激動?若非龐某閉關修煉神功,風兄又豈能得此造化,先我一步拔得冰雲頭籌?當然,有得必有失,龐某雖將心愛的女人對你拱手相讓,但風兄也因此成為龐某修煉大法的踏腳石!若非我利用我因冰雲而對你產生的嫉恨,又如何能闖過古往今來魔門中人最難的一關!不過,龐某還有一事不明,若風兄坦誠告知,龐某可令風兄得一個痛快,絕無半點痛楚!”

龐斑談笑自若,一點兒也不著急,這驚心動魄的事情在他口中娓娓道來,顯得如此的閒情逸致。

風行烈一聽龐斑這蓋世魔君居然有不清楚的事情,心知這必然是自己唯一的機會,當即欣然道:“風某洗耳恭聽。”

龐斑這才道出了一段江湖秘辛,正是他的師承以及《道心種魔大法》的修煉之秘。

“……而龐某則創出‘以情制情’之法,本人先擇一女,對其情根深種,而後再安排她嫁給你,從而激起我內心深處的嫉恨,使之成為我潛入風兄心靈深處操舟的羅盤,三年間歷盡險阻,直至我令冰雲離去,你的心靈終於有了空隙,我方有機會播下魔種,修成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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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行烈大腦一片空白,如此玄奇之事直接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旋即,他疑惑道:“龐兄既魔功大成,還有何事問我?”

龐斑淡淡道:“疑惑你為何還活著!種魔大法中言,播下魔種後,爐鼎必定精枯血竭而亡,可風兄卻只是功力減退,我想這其中定有蹊蹺,還望風兄教我!”

風行烈心中一動,冷笑道:“風某又豈會出賣恩人?”

“龐某親至,還由得了你自己嗎?”龐斑平淡道。

與此同時,郝健與乾虹青正在前往武昌府的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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