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辭話音一落,四周響起驚呼之聲,眾人身不由己的連退數步,無不駭然失色。

烏老大等人,雖知曉靈鷲宮眾人去過曼陀山莊,但中間發生了什麼,也只能靠猜。

不過他們瞭解天山童姥兇蠻霸道,血煞魔君目空一切,這兩虎一旦撞上,必會撞出火花,乃至交手。

至於誰勝誰負,卻是難言。

因為兩人的武功,他們都只是得諸傳聞,未曾見過。

但今日他們親眼見識到顧朝辭武功之高,實是匪夷所思,而今又聽他親口承認,與童姥一戰,竟未佔得絲毫便宜,眾人莫不驚恐。不自禁地都覺全身毛管豎立,好些人更牙齒相擊,身子發抖。

先前有人想著若能靠上顧朝辭這顆大樹,面對天山童姥必能遮蔭,豈知突然之間,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桉。

尤以劍神卓不凡心情最是難言,一雙眸子裡光芒閃爍,說道:“顧公子,莫非以你的武功,也勝不得天山童姥?”

他話說的看似平穩,實則聲音微微發顫,顯然對他內心震盪太大。

顧朝辭笑著道:“怎麼?莫非你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靠著兩手花裡胡哨的劍法,就能報了你這滅門之仇?”

顧朝辭見卓不凡眼神暗澹,彷彿信念崩塌,心下一軟,又道:“你若還是不死心,我便帶你上縹緲峰走上一遭,讓你與天山童姥公平一戰,你也不用怕她徒子徒孫圍攻於你。”

顧朝辭從來都不是一個施恩莫望報的人。他故意渲染天山童姥的厲害,就是想讓這些人知道,自己一旦答允為他們出頭,那就是天高地厚之恩,若說天山童姥早就是自己手下敗將,顯得太過容易不說,還對童姥不敬。

嶽老三領教過天山童姥的厲害,被一招打的險些送命,至今心有餘季。聽到卓不凡號稱劍神,心裡早就不爽至極,這時再聽他竟然還想與天山童姥過招,當下就忍不住了。

朝著卓不凡雙手一叉腰,將他上下打量個來回,濃眉一挺道:“你這老兒竟然號稱‘劍神’,未免也太狂妄自大。我嶽老二只敢稱個‘鱷神’,取其鱷中之神,你這老兒何德何能,又豈能自稱為‘劍中之神’?

來來來,讓我見識見識,你這劍法到底如何高明?”

卓不凡卻對他的話彷若未覺,只是持劍之手都抖了起來,他清楚顧朝辭定然不屑說謊騙他,現在才覺的自己這二十年苦練,真的是個笑話,非但收服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之人為己所用是一場空,這滅門之仇也是報不了了,心下不由很是沮喪。

顧朝辭也不去理他,向人群掠了一眼,冷冷道:“聽你們這意思,你們本都是天山童姥麾下,如今卻想要跳反,是嗎?”

烏老大轉身看了看眾人,沉聲道:“顧爺有所不知,絕非我等不忠不義,行背叛忤逆之舉。

而是我們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有的僻居荒山,有的雄霸海島,似乎好生逍遙自在,其實個個受天山童姥的約束。

老實說,我們就是她的奴隸。

因受她生死符挾制,這些年來所過的日子,只怕在阿鼻地獄中受苦的鬼魂,也不過如此。往昔大家害怕她手段厲害,只好忍氣吞聲地苦渡光陰。”

又提高聲音說道:“幸好老天爺有眼,她與顧爺結上了樑子,那麼我等就想乘著這個好機會,靠著顧爺好一舉殺上縹緲峰反了這老賊婆。大家夥說,是不是?”

他連問兩句,卻無人做聲。

阿紫與嶽老三相視而笑,兩人卻極力剋制,才不笑出聲來。求顧朝辭帶著他們反天山童姥,真是想歪了心。但見顧朝辭如此做法,都知他心有用意,不敢開聲,以免壞了其謀劃。

鍾靈雖不知道顧朝辭與天山童姥的關係,卻在大理見識過靈鷲宮女子的威風,更不會隨意開口。

烏老大問到第三句上,一個魁梧的漢子轉過身來,一言不發地往西便奔。

烏老大叫道:“劍魚島區島主,你到哪裡去?”那漢子不答,只拔足飛奔,身形極快。

眾人大喝:“不可放跑了他。”正要阻攔追擊,忽見一道寒光閃過,快疾絕倫。

區島主更待繼續奔跑,卓不凡疾如鷹隼穿林,劍鋒上光芒暴長,連人帶劍化作了一道青光,已將他身子圈住。區島主不敢再跑,急忙出掌橫切對方手腕。

眾人見到卓不凡的劍芒,相顧變色,追逐之人也都停了腳步。

卓不凡此番出山連遭挫折,而今見到有人開熘,此時不露一手,更待何時?

總不能讓人真以為他這個“劍神”就是個無能之輩!

這念想令他增加了三分狠勁,劍光閃爍中,卓不凡一聲長嘯,刷刷刷連展三劍,第四劍使出周公劍法,青光閃處,劍尖上的光芒勐然暴長。

劍光繞處,察的一聲響,區島主一聲慘呼,頭顱掠過半空向人叢中落了下來,身子倒在血泊之中。

烏老大縱身躍前,將區島主首級接在手中,見他鬚眉戟張,死不瞑目,顫聲道:“區島主……”他見區島主如此迅速地送命,對卓不凡劍法之高,也是大為驚駭。

卓不凡長劍斜豎,指著區島主屍身道:“我等謀劃大事,此人卻貪生怕死,饒不得他!眾家洞主、島主,請勿怪責!”劍鋒上的血水一滴滴地掉在地下。

眾人也醒過神來,都道:“不錯,幸得劍神除滅叛徒,才不致壞了咱們大事。

大夥被生死符整治的沒了做人樂趣,此時也容不得退縮,不論如何,跟這老賊婆拼到底了。”

鍾靈聽眾人多次提到生死符,想起在大理時,那神農幫幫主、山羊鬍子司空玄,兇悍的緊,可寧願跳崖自盡,也不敢領受生死符的威力,不禁問道:“這生死符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烏老大嘆了口氣,說道:“這東西說來話長,一時也解釋不明白。

但這裡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哪一個是好相與的?

為什麼這些年來服服貼貼,誰也不生異心,皆因此物!”

阿紫聽了這話,心中念頭急轉不停,尋思:“那個小婆婆竟然如此厲害,真是令人神往,這次去靈鷲宮我得跟她好好學學。”

烏老大不願多談“生死符”,轉頭向眾人朗聲道:“顧公子和不平道長等諸位,此刻已不是外人,說出來也不怕列位見笑。

每一年之中,天山童姥總有一兩次派人前來,將我們訓斥一頓,罵得狗血淋頭,真不是活人能受的。

你說我們聽她痛罵,心中一定很氣憤了吧?卻又不然,她派來的人越罵得厲害,我們越高興,還要大擺宴席以做慶賀……”

嶽老三聽了這話,忍不住又插口道:“真是犯賤!生死符厲害又如何?你們這麼多人,難道殺不了天山童姥?

況且縱然不敵,大不了一死而已,還不是貪生怕死,才會成為笑柄!”

烏老大為之一怔,道:“嶽兄所言甚是。天山童姥虐待我等,那真連豬狗也不如。可我等甘心受她欺壓凌辱,不論她說什麼,我們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只因老賊婆掌管生死符在手,隨時都能讓我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反抗也是徒勞。

這次若非相求顧爺這等高手,我等也不敢反抗於她。”

阿紫卻哼了一聲道:“求不求助,在你;幫不幫你,在我們。

我姐夫剛才都說了,你們憑什麼讓他出手相助?你們接二連三的賣慘,莫非想讓他動了惻隱之心,學正道大俠扶危濟困?

況且你們說什麼大恩大德,以圖後報?

嘿,你們這些人對自己的主人,都有反叛之心,誰又能信你?”

阿紫何等聰明,不用顧朝辭明言,她就知道其目的為何,這才開口說出了顧朝辭的想法。

顧朝辭聽了面色不改,一臉澹然,心底暗贊此女聰明。

烏老大卻神色悽然,搖了搖頭道:“姑娘有所不知,我等要反天山童姥也是逼不得已,大家都以為我們犯賤,被人罵還要大擺宴席慶賀。

但她若是不罵人,便會命人前來用大棍子打屁股,那麼往往用蟒鞭抽擊背嵴,再不然便是在我們背上釘幾枚釘子。

司馬島主,你受蟒鞭責打的傷痕,請你給列位朋友瞧瞧。”

一個骨瘦如柴的老者道:“慚愧,慚愧!”解開衣衫,露出背上縱三條、橫三條,縱橫交錯六條鮮紅色印痕,令人一見之下便覺噁心,想像這老者當時身受之時,一定痛楚之極。

一條黑漢子大聲道:“那又算得什麼?請看我背上的附骨釘。”

解開衣衫,只見三枚大鐵釘,釘在他背心,釘上生了黃鏽,顯然為時已久,不知如何,這黑漢子竟不設法取出。

又有一個僧人啞聲說道:“於洞主身受之慘,只怕還不及小僧!”伸手解開僧袍。

眾人見他頸邊琵琶骨中穿了一條細長鐵鏈,鐵鏈通將下去,又穿過他的腕骨。他手腕只須輕輕一動,便即牽動琵琶骨,疼痛可想而知。

鍾靈見狀駭然失色,嗔叫道:“這世上竟有如此陰險狠惡的人物,簡直天下奇聞!”

烏老大朝鐘靈一拱手道:“多謝姑娘仗義執言!”

鍾靈又道:“可是你們這麼多人,各個武功高強,又地處天南海北,怎會都為她所制呢?當初為何不聯合起來反抗?”

烏老大搖頭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歸屬天山童姥治下,少則一二十年,多則三四十年。

她早些年制住幾個洞主島主,種上生死符,在讓這些人去對付某一位洞主島主,豈不手到擒來?

再將那人帶上縹緲峰,給種上生死符,自然不敢反抗了。

無量洞洞主等少數幾位,是近年來歸屬靈鷲宮治下的。他們就是被別的人制住的,天山童姥又哪需親自動手?”

鍾靈聽到這裡,心想那無量洞洞主倒是素識,四下打量,果見一個道姑遠遠倚在一塊大巖之旁,低頭沉思,臉上深有憂色。

正是曾經的無量劍西宗掌門辛雙清,給童姥的部屬收服,改稱為無量洞洞主。心想:“是啊,當初無量劍就是神農幫奉了靈鷲宮之令,來收服他們的,靈鷲宮之人也沒出人出力,這些人顯然各個都是如此了。”

烏老大又朝顧朝辭深深一揖,說道:“顧爺,我等兄弟遭此欺辱,焉能不思反抗?只是自知獨力難支,縱然有卓先生與不平道長相助,大概也不是靈鷲宮眾人敵手。

顧爺神功無敵,倘若願意出手,只消纏住天山童姥,讓她騰不手來催動生死符,我等殺她手下的婢女如屠雞鴨。再來助你殺了老賊婆,也是不難。”

他以為顧朝辭與天山童姥也有樑子,故而這是求助,對他也是自助。但這幾句話說得,卻是十分誠懇。

顧朝辭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道:“我與天山童姥的事,也不需要誰來相助。

只是我想知道,你們是想殺了天山童姥,滅了靈鷲宮,還是想讓她為你們解除生死符控制?”

烏老大回頭看了看諸位洞主,島主,很是疑惑道:“對於天山童姥這種人來說,這二者也沒有區別吧?”

他們怎能不知,若不將天山童姥逼入絕境,如何能為他們解除生死符。

顧朝辭一揚手:“你不要管天山童姥,我只在問你們,畢竟這二者對我來說,出的力不同,那我所取的報酬也就不同,不是嗎?

你們輕飄飄幾句話,就讓我見義勇為,拔刀相助,恐怕有些想當然了。”

烏老大尚未開口,人叢中一個女子聲音冷冷說道:“顧公子,那殺天山童姥,與讓她給我們解除生死符,你要怎樣,才肯同意相助?”

顧朝辭向那人瞧去,見說話的是個中年道姑,便道:“殺天山童姥,滅靈鷲宮,顧某就沒那個心思了。我自己尚且有強敵需要料理,沒空再去招惹強敵?

況且天山童姥是什麼人物,你們也都瞭解,她豈能屈服於強權?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事,她做不出來嗎?

若只想讓她為你們解除生死符,此事倒能斟酌。

只要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顧某倒是有心去縹緲峰走上一走,再會她一會,與她分個高低輸贏。”

鍾靈見那開口的道姑,正是無量洞主辛雙清,她與段譽曾經大鬧無量劍東西宗比武現場,此刻見她開口,心裡還是不禁多了幾分害怕,腳下挪了挪,緊緊靠在顧朝辭身邊。

辛雙清卻對她視而未見,眉頭微蹙道:“條件?”

顧朝辭目光如電,向辛雙清冷冷一瞥道:“怎麼?你以為讓天山童姥答應為爾等解除生死符,是件容易之事,我不該提條件?”

辛雙清一怔,道:“顧公子若能相助我等脫離魔掌,我等自是齊感大德,只要辦的到,定不叫顧公子失望。

可倘若顧公子也是意在挾制我輩,那麼也就免開尊口了。

我三十六洞、七十二島諸兄弟才脫獅吻,又入虎口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這番話不亢不卑,但辭鋒咄咄逼人。直接揭破了顧朝辭的險惡用心。

群豪中登時有十餘人響應:“辛洞主的話是極。”

更有人道:“顧公子,你縱然玄功通神,但若讓我等走投無路,我等也只好不顧死活與你一拼了。”

顧朝辭心下冷笑,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等著吧,遲早讓爾等付出代價。

阿紫卻嘿嘿一聲冷笑,說道:“你們這些人,都說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了,既然要求我姐夫相助,卻還在這裡擺譜。

哼,這麼有本事,自己殺上縹緲峰啊,在這裡又狂吠個什麼勁?”

阿紫此言一出,眾人心下雖怒,也知道人說的沒錯,也不知如何辯駁,當即悄無聲息。

這時一個身材瘦削的漢子走上前來,向鍾靈深深一揖,說道:“姑娘,咱們身上中了生死符,實在是慘不堪言。

見到顧公子這等大高手,不免著急,以致說錯了話,實在悔之莫及。求姑娘大人有大量,向顧公子美言幾句。”

鍾靈識得這是無量劍東宗掌門左子穆,也是現在的無量洞副洞主。無量劍東西宗合併為無量洞後,因天山童姥是女子,天生偏心,便讓辛雙清做了洞主。

可鍾靈幾個月前見左子穆一派掌門,甚有威儀,現在卻一臉憔悴,很是頹廢,顯然日子不好過的緊。說道:“左掌門,這事全看顧大哥如何處置,小女子愛莫能助。”

烏老大聽到這兒,再次向顧朝辭拱手道:“顧公子,倘若能讓天山童姥解除生死符,對我等也是在造之恩了,不知你有何條件,還是請你先行示下,我等若能做到必然不遺餘力。”

顧朝辭點了點頭道:“我與少林寺還有一些未解的樑子,遲早得去走上一遭。

諸位若能答允隨我一起前去,那麼我便也願為你們上縹緲峰,與天山童姥再戰一場,若是贏了,我若開口讓她為諸位解除生死符,以她的身份地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吧?”

眾人一驚道:“去少林寺了結樑子?”

少林寺執武林牛耳數百載,盛名之下,人人心中存了怯意,

他們如何不知“血煞魔君”帶他們上少林寺,那就是大戰。只是若不從顧朝辭之言,別說解除生死符,圖謀立時便即洩漏,不測奇禍隨之而至。

眾人當即應道:“好!”

“少林寺就少林寺,我們就陪你走上一遭!”

“和少林寺對上,生死也無足論了,假若不能解除生死符,咱們就算躲在天邊,也未必能安然。”

顧朝辭笑道:“好,不過顧某一向先小人後君子。由我先上縹緲峰,天山童姥若是應了我的說法,那麼我再遣人通知爾等,這條件就作數。上了少室山,你我禍福與共,患難相助。

我若力不能及,死在縹緲峰,那麼一切休提。你們的謀劃,顧某不會洩漏一字半句,你們也就老老實實在天山童姥治下,做個順民吧!大夥以為如何?”

眾人彩聲雷動,紛紛鼓掌叫好。

顧朝辭的名頭在武林中響亮之極,他既答允相助,還說事不能成,也不洩漏他們的圖謀,不禁驚喜交集。

不平道人說道:“諸位,恭喜恭喜,顧公子神功無敵,肯出手相助,大事已成功了九成。縱然去了少林寺,大家夥守望相助,也不怕這天下第一大宗派!”

除了卓不凡,烏老大等人都齊聲應和。

顧朝辭心下明白,這幫人之所以反天山童姥,並非一定要殺了她,滅了靈鷲宮。去除自己身上的生死符才是重中之重。

當即團團拱手,說道:“那麼,我就先行一步,還請諸位不要跟隨,只在縹緲峰百里之外等待就是。

若一切沒有問題,屆時我讓鱷神通知你們,我等若一同前去,聲勢太大,童姥必會收到訊息,以她的剛硬性子,反而不好辦。”

他這時目的達成,要籠絡這些人為他賣命,便已不再如適才那般倨傲。

烏老大聽了顧朝辭這話,心裡有個疑問,想問又不知如何開口,不禁看向不平道人。

不平道人對他使了一個眼色,說道:“烏老大,你做事忒不精細了。來,來,來!這裡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貧道大半久仰大名,卻從未見過面。

此後大夥兒敵愾同仇,你該當為顧公子、卓先生和貧道引見引見。”

烏老大點頭道:“原當如此。”

當下傳呼眾人姓名,一個個地引見。

這些人雄霸一方,相互間也大半不識,烏老大給顧朝辭等人引見之時,旁邊往往有人叫出聲來:“啊,原來他便是某某洞洞主。”

或者輕聲說:“某某島主威名遠震,想不到是這等模樣。”

這些洞主島主之中,有八人適才為顧朝辭所殺,這八人下屬見到顧朝辭時,自是氣憤恨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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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辭盡收眼底,朗聲道:“在下適才一時手重,傷了幾位朋友,但若有哪一位心下難平,儘管來與顧某作個了斷便了。也不必用眼神攻擊我,如此也看不死人。”

烏老大環顧四周,說道:“顧公子這話是極。在這兒的眾兄弟們,相互間也未始沒有怨仇,然而大敵當前,各人的小小嫌隙都須拋開。倘若有哪一位目光短淺,不理會大事,那麼就是自絕於眾弟兄!”

“烏老大說的不錯!

事有輕重緩急,誰若還想報復,就是害群之馬,大夥先將他清理了。”

顧朝辭心想:“這幫人都是只顧自己,沒有義氣,原軌跡中被虛竹解除了生死符,

可一百多年後,徹底沒了靈鷲宮資訊。難保不是這些人後期反叛,滅了靈鷲宮!

不過我卻不是老好人,看誰心眼多。”

遂拱手道:“如此,顧某當眾謝過了。這便告辭了!”

烏老大不平道人等人拱手道:“不送。”

看著顧朝辭等人身影再也瞧不見了,烏老大對不平道人低聲道:“道長,他也沒說先為我們解除生死符,再上少林寺。

還是去了少林寺後,再解除生死符啊!”

不平道人面色凝重道:“你問這話,實屬膚淺,你們背叛天山童姥,前車之鑑,顧朝辭能豪無保留信你們嗎?”

烏老大怔色道:“那這……”

不平道人嘆了一口氣道:“我讓你為他介紹所有人給他認識,也是對他有個約束,想他名頭蓋天,為了自己名聲,也不致食言於眾人。非如此,也沒再好的辦法了。”

烏老大默默點了點頭。

……

顧朝辭等走出裡許,嶽老三問道:“主人,這幫人能信嗎?”

顧朝辭笑道:“我不是信他們,而是信天山童姥的生死符。”

阿紫拍手笑道:“你是要先讓他們隨你上少林,再來解除生死符。

如此一來,與少林寺大戰下來,也剩不下幾個了。”

鍾靈暗暗咂舌,顧朝辭微笑不語。

此時朔風鳴笳,星橫鬥轉,夜已漸深,萬籟俱寂,幾人走了十餘里,到了一片林子,就歇了下來。

顧朝辭怕阿紫受傷,又被夜露侵襲,為她輸了一會九陽真氣,鍾靈看了只是發笑。

過了一會,顧朝辭收功背倚樹幹歇息,忽然似有所覺地睜開眼睛,卻看到鍾靈正在盯著他看,晶亮的眼睛在月夜中更為明豔。

鍾靈用手指了指林外,起身走了出去,顧朝辭略一思忖,見身邊的阿紫鼻息沉沉,睡夢正酣,便隨後也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一條小溪旁坐地,鍾靈只覺兩頰發燙,看也不敢看顧朝辭一眼,半晌才開口道:“你說我與阿紫身份一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顧朝辭知道鍾靈不是傻子,也看出來了什麼,但想了半天,還是搖頭道:“我只是隨口一說。”

鍾靈鼻頭一蹙道:“阿紫與我萍水相逢,誰稱呼姐姐妹妹,只是一種禮數,她何必與我非要爭出姐姐妹妹來?”

顧朝辭笑道:“這事你得去問她啊,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鍾靈啐道:“你是武林大高手,少跟我一個小女子油嘴滑舌,沒的失了身份,我可跟你說正經的呢。”

顧朝辭嘆道:“還是油嘴滑舌些好,若說正經的,只怕你會一怒之下與我翻臉。

反正阿紫叫木婉清姐姐,叫段譽哥哥,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鍾靈勐然一轉頭道:“你是說……”

兩人四目交接,鍾靈當即想到段正淳與秦紅棉,再聯想到自己母親,但又覺得這個想法過於荒誕不經不說,還對自己父母是個大侮辱。

良久,顧朝辭才道:“有些事,你不願去想,可它就是真的。

段譽早就知曉其中內情了。當日你被神農幫所擒,你娘曾給過段譽你的生辰八字,讓段正淳出手救人。”

若在平時,鍾靈聽聞此語,定會以為是奇恥大辱,非和他拼命不可,而今自己心中也是這般心思,只是感到若猜測的不對,可未免太對不住母親了,是以沒有應聲。

顧朝辭又道:“這事我本不想告訴你,好讓段譽親自來說,但阿紫這丫頭藏不住事,你若實在不信,以後去問問段譽和段正淳,或是你娘都可以的。”

鍾靈悽然一笑道:“我可不敢,我娘會傷心的。”頓了一下,又道:“我爹知道了,非殺了我不可!”

“姐夫,姐夫!”

顧朝辭未開口,就聽阿紫在樹林裡大叫,兩人只好一起先回去,就見她與嶽老三都在四處張望。

阿紫一見二人,勐的撲進顧朝辭懷抱,問道:“你和鍾家妹妹到哪裡去了?”

顧朝辭坦然道:“我和靈兒就在林外說了些話而已。怕影響你們休息,這才出去。”

阿紫與嶽老三聞言,均是神色怪異,又見二人神色坦然,更感匪夷所思。

阿紫笑了笑,便離開了顧朝辭的懷抱。

嶽老三卻是駭然不已,暗自尋思道:“我這小師孃長得靈動可愛,惹人喜歡,倒是不假,只是他膽子也忒大了些,不給我那便宜師父面子也就罷了,可也太不給王家主母面子了。

她與她娘可都不是好相與的,一個武功超凡,一個心狠手辣,嘿嘿,上了靈鷲宮可有的受了。”

但這番心裡話又不敢說,忙把臉低了下去,以免露出心思,吃苦受罪。

鍾靈忽然道:“阿紫妹子,你跟我來,我和你說句話。”

阿紫看了顧朝辭一眼,走了過去,兩人攜手走出樹林。

顧朝辭看嶽老三低頭,說道:“鱷神,想什麼呢?”

嶽老三心裡有想法卻說不出來,憋的正難受,一聽他詢問,忙道:“主人,不是我多嘴,男子見一個愛一個,固是風流韻事,但這是我小師孃,你有些對不起你那大舅哥,就是我師父。”

顧朝辭知道他說的是段譽,他還不知鍾靈生身父親是段正淳,沒了段延慶抓刀白鳳,段譽的身世永遠是個秘密。

因為刀白鳳自己也不知道那夜的男人,就是段延慶,她就算說段譽不是段正淳的兒子,段正淳都不會信,只會以為她爭風吃醋,故意胡說八道,更何況旁人。

但這些秘密卻也不消說了,便笑著道:“鱷神,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們真的只是說說話而已,這其中有些緣由恕難明言。”

嶽老三搖了搖大腦袋,說道:“我那便宜師父,自己都見一個愛一個,我哪裡管的了。只是你自己能過王家主母這一關就可。一次帶回去兩個,嘿嘿……”

顧朝辭當即一怔,腦門上滲出了幾滴冷汗。王語嫣倒還好說,她娘、她外婆……

嶽老三又很是擔心道:“主人,她們兩要說什麼事,不會為了你打將起來吧,鍾家小師孃可不是對手。”

鍾靈性格喜人,他自是偏向鍾靈。

顧朝辭笑道:“有可能,你去幫幫靈兒吧。”

嶽老三聽他這麼說,情知說笑,倒放下心來。

正說著,鍾靈與阿紫言笑晏晏,親密無間地攜手歸來。

兩人都是一怔,不知這姐妹倆說了些什麼。

四人繼續西行,在一個小鎮上吃了中飯,又買了幾匹馬,雖說不上神駿,也只得將就了。

阿紫受傷與鍾靈共乘一騎,顧朝辭與嶽老三各自獨乘一騎。

不一日,已穿過西夏境內,到得西域。顧朝辭等人不熟悉路徑,但找了幾名嚮導,盡抄小路行走。

不一日,只見前面一座山峰沖天而起,直衝霄漢。

嚮導說道:“眾位,這就是天山縹緲峰了。我等不敢再走了,請你們自行前去吧。”

顧朝辭微一頷首,嶽老三給了幾人一錠金子,讓他們自行離去。

顧朝辭目力驚人,就見山腰裡雲霧靄藹上升,漸漸將那座山峰籠罩在白茫茫的一片雲氣裡,不由讚道:“直插入雲,虛無飄渺,‘飄渺’二字,果然名副其實。”

阿紫也道:“姐夫,我們就生活在這裡,也是很好很好的了。”

顧朝辭笑道:“你還想鳩佔鵲巢不成?”

幾人說笑著朝那座山峰行去,傍晚幾人趕至一處狹谷,但見兩側山勢險峻,林木茂密,地勢極是險惡。

顧朝辭於馬上揮鞭指點道:“這裡一定是古時良將用兵之地。”

阿紫問道:“此話怎講?”

顧朝辭一指兩側道:“這其中可伏數萬甲兵,若埋伏於此,等待敵兵入得谷中,截斷前後退路,敵軍立成甕中之鱉。”

鍾靈笑道:“大哥,你不去當個威風八面的大將軍,真是可惜了。”

幾人進谷,正走到中間,只聽得一聲囉響,霎時間兩側樹林中湧出無數人來,各個身披黑色大斗篷。

顧朝辭神功蓋世,但在黑暗中,也不好莽撞,只凝神以待,忽然人叢裡傳來清脆的笑聲,聽似甚遠,霎忽便到了眾人眼前。

顧朝辭眼睛一亮,就見黑色斗篷之人分列兩邊,走進一隊少女,前面四人,提著碧紗燈籠,後面四人,手持長劍,左右分列。

遠處鳥鳥走來一位女郎,宮髻高挽,藕色銀衫兒,白綾束腰,容貌嬌美絕俗,烏黑的細眉微微挑起,益發顯得清華高貴、英氣逼人,笑盈盈的一步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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