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雷聲隆隆。

顧朝辭正護著王夫人與眾人搏殺,手中一把長劍鬼神莫測,與眾人兵刃相交,蹦發出的金光銀芒明滅不定,與天上電光交相輝映。

這時空中雨聲大作,一場大雨終於落下。同時間,曼陀山莊東北角上,也是濃煙升起,往四周蔓延開去。

王夫人眼見黑煙上升,心知“琅寰玉洞”內的書籍,已然被母親引燃了,一時間也有些心痛。只是她尚未知曉這場火,實是她的救命恩人。

原來圍攻她與顧朝辭的人足有數百,其中還不乏武功高強的一流好手,今日來此的武林高手,如天下三惡、丐幫長老這種層次的人物沒有一百多位,也有八九十。

若在正常的情況下,一旦陷入重圍中,即管強如顧朝辭,也只能得保自己不失,突出重圍,若再想護著王夫人,最後也只有力戰而亡一徒,更何況是她。

就聽莊子裡有人大吼:“兀那婆娘,休得燒書!”。

“快救火……”

“還救個屁啊,這他媽都是書……”

圍攻顧朝辭與王夫人的人,也知道武學秘籍被毀了,一些人想著付出這麼大代價,竟然竹籃打水一場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時間明晃晃的刀槍劍矛,盡朝顧朝辭兩人招呼。顧朝辭左手拉著王夫人,行動固然不便,又單只單手作戰,局面更不利之極,他武功再高,要在敵陣中迅速移動,還要看護王夫人,時間一久,漸感力不從心。

眼瞧四周人馬雲集,比適才圍得更加緊了,暗忖再這樣打下去,連自己都得完蛋。

王夫人眼見顧朝辭臉色凝重異常,周圍的人蜂擁而上,低聲道:“你別理我,去與嫣兒匯合,日後再為我報仇!”

這時雷霆更響,白雨勢如長練瀉地,雨水與地上鮮血都混成了血水。

顧朝辭腳踏血水,時進時退,但此時本被群豪逼的發了豪性,又被李青蘿這樣一說,只覺熱血上湧,劍眉一挑,朗聲說道:“嫣兒定然沒事,以她的武功,倘若遇險,定會發嘯召喚我!”說著長劍一圈,將三人刺死。

此時五位高手,又已攻到,顧朝辭忙道:“岳母,事急從權,你伏我背上,我負著你。”

揮劍刺削,體內真氣有若長江大河,隨劍湧出,對方五人竟連封架都來不及,眼睜睜看著他的臉閃電刺入,駭然倒地。

李青蘿雖已年近四旬,可有沉魚落雁之容,如玉似雪的肌膚,風姿綽約的姿態,確是罕有的美人兒,絕不比自家女兒遜色。

最難得是她有種令人心絃震動的高貴氣質,以及妙齡女子所不具有的婦人風韻。

而今她的秀髮雲裳迎著雨水狂風,貼體往後飄拂,更凸顯出她的窈窕身段和絕世風姿。

但這同時也讓王夫人大是為難,她怎能與顧朝辭貼體相觸呢?

猶自遲疑,顧朝辭已然將她拉著伏在自己背上。王夫人下意識奮力掙扎兩下,卻難以脫離。

其時顧朝辭正全力施展神功,王夫人只感到他背上熱氣,一陣陣傳到自己小腹胸口,一時間面紅耳赤,整個身子都軟了。

她一生有過兩個男人,段正淳還有王語嫣名義上的父親,可這些事都過了近二十年。

這些年來都是獨往獨來,今日與顧朝辭這般接觸,與昔日獨處的情景大不相同,而這也能讓顧朝辭放開雙手應敵,不禁暗自嘆了口氣,只好強忍羞意,一手摟住顧朝辭脖子,一手持劍幫忙。

便在此時,顧朝辭左手奪過一柄長劍,雙手各持一劍,體內無有窮盡的內勁隨劍而去,對方人數雖多,雖運足全力以兵刃封架,卻不能將顧朝辭的劍砍歪半分,只要碰著,不是被刺死,就是被內力震死,都是翻身倒斃。

可顧朝辭雖然多出了一個手,攻勢大盛,但身子一負重,對他多少有些影響,而眾人也看出便宜,就向他背上的王夫人重點招呼。

王夫人只是持劍接了幾招,就長劍脫手,感到手臂痠麻,胸口疼痛,便知被震的受了內傷,不宜再使勁了。

激鬥半晌,顧朝辭這時正前擋八般兵刃,又有七種兵刃向王夫人砍到,顧朝辭一劍橫批豎掛前擋敵人,一劍向後盤旋護住王夫人。

但有一高手看著空隙,滾地疾進,一劍刺向顧朝辭小腹。

這會仍敢向顧朝辭進招的,都是不亞於天下三惡、丐幫長老的這等武林高手,顧朝辭內勁有五成前擋八般兵刃,五成後擋七般兵刃,再無餘力抵禦長劍。

危急中小腹斗然向後縮了半尺,總算避過了敵招最厲害的鋒芒,嗤的一聲輕響,但長劍還是刺入他小腹數寸。

這人眼見自己長劍,刺中顧朝辭要害,這一招定然送了其性命,“天下第一高手”竟然死於我手,持續前推,想要將顧朝辭刺個對穿。

可顧朝辭一運氣,肌肉回彈,對方長劍進勢登時受阻,難再深入,跟著飛起右腿踢向這人胸口。

這人萬料不到顧朝辭如此厲害,自己長劍已然入體,竟都插不進去,正自駭然,這一腿正中胸口,喀喇一響,胸骨斷裂,那人飛出丈許之外,又撞在兩人身上,三人立時斃命。

與此同時,顧朝辭大喝一聲,雙臂一震“鐺啷啷”一陣響,雙方兵刃相接,前後上下十五人,盡數被一股雄強內勁震飛出去。

顧朝辭腹下傷口雖不深,但劃破了血脈,鮮血迸流,面肌抽搐不已,但他也沒時間裹傷口,迅速點了幾處穴道,便再次應敵。

王夫人知曉顧朝辭若非一味維護自己,斷不會受傷,又是焦心,又是感激,在他耳邊說道:“你放下我,找到嫣兒,快走吧!”

顧朝辭性格狂狷,一生也曾經歷無數兇險,都靠著他的隨機應變活了下來,這時竟然被這群見利忘義之徒所傷,焉能逃命而去?

況且被王夫人在耳邊一說話,那股雄心又陡然被激發,昂然說道:“岳母,別怕,你我今日同生共死,誰想殺你,先從我身上踩過去。況且我們的性命,又豈會送在這群鼠輩手裡!”

王夫人聽他下意識的“同生共死”之言,一時間滿面通紅,暗啐了一口:“同生共死也是能跟我說的?”想著將頭深深埋了下去。

就在這時,只見東北方與東南方的群豪,忽地翻翻滾滾,不住向兩旁散開。

顧朝辭凝目一望,兩人在刀山劍林中急驅而前,猶似大船破浪衝波而行。

但見東北方之人白衣染血,正是李秋水,東南方那人白衣飄飄,卻是王語嫣。

兩人很快匯合,各執長劍,舞起一團白光,衝了過來。

眾人見兩女來勢勐惡,也蜂擁而上,卻給兩人長劍起處,一一翻倒在地。

原來李秋水將火一放起來,就阻擋眾人進入“琅寰玉洞”這處閣樓,等見秘籍被焚為灰盡,這才搶了出來。

王語嫣將鳩摩智的功力吸收後,見他一走,也立馬趕了過來。她本就未參與混戰,又初得了鳩摩智畢生功力,內功大成,猶如寶劍初開刃,鋒銳無比,登時給她殺出一條血路來。

顧朝辭見兩女一到,心下大喜,大喝一聲,負著王夫人向兩女撲去,只三個起伏,就越過十餘丈,竄到兩人身前。

一手將王夫人交給兩女,急聲道:“你們護著她,人我來殺!”

顧朝辭因為一直需要護著王夫人,一身武功不能盡情發揮,可算憋屈完了。

這時就見五人撲上,顧朝辭身子忽矮,左腿掃出,一蓬雨水撲向五人。

這些雨水灌注了顧朝辭內力,彷彿鉛彈,五人頭腦一暈,顧朝辭長劍疾吐,五人瞬間咽喉中劍,栽倒在地。

如今顧朝辭沒了王夫人這個拖累,面對蜂擁而上的群豪,只是護體真氣鼓盪而出,一般人就難近三尺之地。

手上招招式式,可說是真如雷霆猝擊,電閃長空一般,根本非人力可擋,瞬時間又有十數名高手,命喪劍下。

眾人心驚膽寒,就見顧朝辭長劍當空亂舞,劍光一閃,就有人亡。

顧朝辭已然殺了至少三百多人,其中有名有姓的武林高手,就不亞於五六十。

群雄早就殺紅了眼,本見顧朝辭勢單力孤,還要護著一個女人,欲一擁而上手刃仇敵。然眼見顧朝辭的武功無人能擋,李秋水與王語嫣一到,兩人也是武功奇高,似不在顧朝辭之下。

有她們將王夫人緊緊護住,彷彿放出了顧朝辭這條勐獸,但見場上血肉橫飛,滿耳只聞臨死時的慘叫之聲,倒有一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儘快離開。

畢竟武功秘籍已經被燒,這時再一擁而上,也未必佔得便宜,此番大仇無論如何是報不了了,一些人只好垂頭喪氣,結伴跑向碼頭。

能混江湖的沒有傻子,他們將坐船都看護的好好的,知道這是自己的逃生通道。

而這時一有人跑,就聽一個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大叫了起來:“秘籍沒了,都有人跑了,你們還不跑,不想活了嗎?”

顧朝辭與王語嫣聽的清楚,此人正是“凶神惡煞”嶽老三,卻不知他躲在哪裡。

不過他這話一出,也有人狂吼道:“不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且先放他一馬,留待以後!”

他話說的好聽,可誰人不知,這就是逃命。

一時間,又有多人退走。

顧朝辭與李秋水王語嫣自然是奮力追趕,一路追殺,

群豪見顧朝辭好似從修羅地獄,爬出來的惡魔一般。一身鮮血,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殺人如割草,猶不足以形容,出手直如雷擊電轟,沛然莫可與擋。

發一聲喊,各個撒腿就跑,急急如喪家之犬。

這時武功高下就有了比對,武功高強之人,最先上船,一上船就讓舟子開船,武功低的都命喪黃泉。

可群豪人數太多,總共被顧朝辭李秋水王語嫣殺了五六百,還是有幾百人乘船離開,以幾人之能,也是追之不及,只能看著船隻漸行漸遠。

幾人環顧四周死屍,想起適才情景之險,忍不住心有餘季。

顧朝辭等人也明白,無有損傷的打退群雄,也算是幸事,再接著拼命,會是什麼結果,那也難說的很。

畢竟除了王語嫣沒怎麼經歷混戰,精力還在巔峰,顧朝辭與李秋水現在都有些神虛氣乏了。

而群豪一退,雨聲淅淅瀝瀝,如珠如串,也是漸落漸小。

東方吐出蔚然霞光,映照在太湖上,碧波如洗,清新嫵媚。

須臾,曼陀山莊與星宿派倖存之人,齊地喝起彩來。

王語嫣見顧朝辭渾身是血,母親身上卻是乾淨整潔,幾乎連血跡都跟少。

忙從裡衣撕下衣襟給情郎小腹裹傷,雙手顫抖,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知道以顧朝辭的武功,若非為了母親,斷不會受傷。況且他讓自己去找鳩摩智,何嘗不是讓她避開群雄鋒芒。畢竟一個鳩摩智,遠不如源源不斷的群豪威脅性大。

顧朝辭見她一臉擔憂,微笑道:“你不但需要面對鳩摩智這等高手,還要為我擔心受驚,心裡之苦,更勝我與敵交戰。”

王語嫣窘甚,漲紅麵皮道:“你這張嘴像是抹了蜜似得!”

顧朝辭心道:“你又沒嘗過,你怎知道。”

王語嫣又嘆道:“以後再不要做這種傻事,好漢架不住人多,你雖是不折不扣的好漢,但對方卻人多,明白嗎?”

顧朝辭點點頭道:“說的也是,幸好你來的快,否則可就要了我的命了。”

李秋水見二人在這裡含情脈脈,心裡極不舒服,冷哼一聲道:“好像我來的不快似的!”

顧朝辭嘿然道:“你來的也算快,不過想要救的人,恐怕不是我吧?怎麼?還要我給你磕幾個?”

李秋水顯然想不到,顧朝辭這會了,還會這麼不客氣地對待自己,俏臉陣紅陣白,鳳目生寒,狠狠瞪了顧朝辭一眼,轉向王夫人道:“你這好女婿,也不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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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看著顧朝辭一眼,也不知該說什麼,也只好瞪了他一眼。

顧朝辭連忙斂容正色道:“李師姐,你與我岳母、嫣兒站在一處,那是妥妥三姐妹,各個都是人中仙子,這些群豪都是見多識廣之人,可見到你們,一個個都手軟了。

我的性命卻是拜你們所救,在此誠心謝過!”說著拱了拱手。

但凡女子,無不愛人贊己美貌,即便對方虛情假意,心中也覺熨帖,況且三女都是珍視容貌之人,故而聽到顧朝辭最後兩句,均是微露笑意。

可是王夫人不知怎的,陡然想到剛才之事,斥喝道:“你個沒上沒下的東西,有完沒完?”

顧朝辭正色道:“岳母教訓的是!”

王夫人見他一本正經的認錯,卻是有些心虛,內心氣極,張口欲罵,卻被他一雙澄澈的眸子盯著,一時有些心頭亂跳,暗啐了一口,轉身離去。

李秋水剪水眸子一轉,眼見王夫人前胸衣服幾乎都是幹的,後背卻是溼的。

瞬間想到了剛才顧朝辭揹著李青蘿,再次狠狠瞪了顧朝辭一眼,拂袖而去。心想:“這個王八羔子,佔了我的便宜不說,嫣兒肯定被佔過了,蘿兒也沒逃過!哼……”

顧朝辭挨了她這一記白眼,當即一怔,看向王語嫣,汕笑道:“我說錯話了!”

他也隱約明白是怎麼回事,可覺冤枉極了,因為對於觸碰李秋水身子時,當時他還有心思,去感受對方身體綿軟滑嫩程度。

可揹負王夫人時,四面八方都是武林高手圍攻,哪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得。

王語嫣冷哼一聲道:“你若真的不懂長幼有序的道理,我這逍遙派掌門人,就得為你這不肖弟子,再好好上一課了!”

顧朝辭:“……”

打退群豪固然不易,而今處理後續,也是令人頭痛的事。

曼陀山莊的婢女本有近百人,現在死的就剩二十多人,星宿派來了四十多人,死的剩下七八個。這些人如何妥善予以安置,還有處理曼陀山莊的數百具屍體,就成了當前大事。

顧朝辭看到曼陀山莊那些妙齡女子,因己而亡,多多少少有些愧疚,但也讓他憋了一肚子的殺機。

但他素來不耐繁劇,好在有王夫人與李秋水悉力處置,他就與王語嫣先回了後院。

兩人各自漱洗一番,進屋落座,王語嫣將自己吸取鳩摩智功力,又將其放走之事說了一遍。

顧朝辭見她目光殷切,心下一疼,當即拍手笑道:“這是好事啊!

鳩摩智跟我其實也是一路人,就是個武痴罷了,沒有多少惡行,心地也不是很壞。

你得了他的好處,放了他,這也是合情合理。

況且內功修煉到了極高境界,總會出現心魔,故而你怎麼想就怎麼做,這是念頭通達,不用太過在意我的想法。

你就記住一點,你武功越高,我就越開心!”

王語嫣眼眶一紅,轉身攢袖抹眼。

顧朝辭奇道:“你怎麼了?”

王語嫣道:“沒……沒什麼,眼裡進了砂子。”

她想到以前自己做什麼,都是為了慕容復,他卻將自己棄如敝履,又回思王家慘變,也自感負疚良深,怫鬱難宣,頗有些悶悶不樂。

顧朝辭微一思忖,便想到她的心意,當即嘆道:“我若是不殺人,時時刻刻都認慫,不會讓曼陀山莊遭逢劫難。也就不會累死這麼多人。

該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言下甚是唏噓,眼睛也溼潤了。

王語嫣當即心下一疼,握住他的手道:“這是何苦來哉,江湖上似這等事,哪天沒有幾樁,你若一一煩心著惱,可有多少心才能夠用?

況且這世道就是如此,你不殺人,不代表別人不會殺你!

似你這等武功高強之人,求的也是念頭通達,如何能受人氣而不反抗?

只是我家的婢女,多數都是從小被我母親從人牙子手裡買來養大的,她們這麼死了,我難免有些傷感,你也不用將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顧朝辭本想逗逗她,倒被她這番言語說的心中負疚感減輕了許多,心中也暢快些了,心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想著伸手攬她入懷。

王語嫣也是怦然心動,不閃不避,任他抱在懷中,思忖道:“他莫非要做什麼?”心跳得更快了。

顧朝辭感受到她的緊張,笑道:“我昨夜做了一個夢!”

“什麼?”王語嫣側耳聆聽。

顧朝辭很是一本正經道:“我夢到有人要一輩子叫我顧郎,我剛將她抱在懷裡,誰知她卻變作蝴蝶飛走了,令人好生失望。”

王語嫣待得聽完,早羞得頸都紅了。低聲呢喃道:“將來我們結成連理,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會做你溫柔乖順的妻子,不會對你使性子,再不會動用逍遙派掌門人身份欺負你,我要像丫鬟侍候主人一樣服侍你,不惹你生半點氣。”

這些話灌進顧朝辭耳朵裡,直如穿心一般,他萬料不到王語嫣對自己情深若斯,自己以後倘若真的離開這個世界,豈不辜負她這片深情,頓然彷彿痴呆一般。

王語嫣見他發呆,眼圈一紅道:“顧郎,你若不信我的話,我剜心出來給你看。”

顧朝辭勐然回神,見她珠淚瑩瑩,自悔失態,又見她酡顏如醉,愈增嬌媚,不禁動情道:“嫣兒,人生得你,雖死於憾,可我怕有朝一日,辜負了你的深情厚誼!”

雖然二人近日來親密無間,顧朝辭這話一出,王語嫣仍如轟雷掣電一般,許久說不出話來。

顧朝辭衝口而出,心中忐忑,他知道王語嫣的心意,但他自家人知曉自家事,彷彿非聽王語嫣再次允諾一遍,方能心安。

顧朝辭雖非初嘗情愛的毛頭小子,但知曉王語嫣性子執拗,心中對於愛情勝過一切,他也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會不會離開這個世界,亦或者怎麼觸發離開條件,一時間的確有些喜懼參半。

王語嫣驀然小嘴一扁,伸指輕點他額頭道:“你莫非跟我外公、段正淳都是一樣,還有別的心上人,一直患得患失?”

顧朝辭長吁一口氣,道:“沒有!若是這事,我就跟你坦白了!”

王語嫣被他抱得甚緊,雖然明白了他的心意,可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張口欲問。

顧朝辭突然腦子一熱,心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俯身吻住了她……。

王語嫣想要問的一句“何意”,便流到顧朝辭嘴裡了。她驀地渾身一震,這平生第一次……

對她來說不亞於天崩地陷,一時間秀眸緊閉,臉色紅白。

顧朝辭突然襲擊,就覺她的嬌軀微微發顫,而自己也能清晰感覺到,她的胸部在劇烈起伏。

須臾,王語嫣微微睜開圓圓的鳳眼,顧朝辭見她澄澈如水的眸子有喜、有怕、有愛,又嬌豔之極,心中一蕩,加緊施為。

兩人本就在開展“小幸戰鬥”進行肉搏,身子貼得更緊了些,顧朝辭只感丹田火熱,想要就勢來個“吾欲云云”。

忽聽得門外傳來一聲嘆息。

這聲音雖幾不可聞,但落在顧、王這等高手耳朵裡,彷如響了一個炸雷。

顧朝辭慾火未消,卻也驀然警覺。

王語嫣嬌靨酡紅,兩眼惺忪,神馳魂搖之際,更被熟悉的嘆息之聲唬了一跳。連忙從顧朝辭懷裡掙脫出來,羊嗔道:“登徒子,受了傷還不老實,哼……”

想到剛才身子感受到的異常,兩人之間憑空多了一把“兵器”,不禁羞紅飛頰,說不下去了,一陣風的出門去了。

顧朝辭咬牙切齒道:“李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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