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們負責看守投降的魔教徒眾,救治受傷的弟子,收斂陣亡的同門屍首。

五嶽劍派高層,卻全都圍到了廣場中央。

雪心跪在任我行面前扶著他,痛哭失聲。

陸柏等人見掌門慘死,兩位師兄重傷,怒不可遏的挺劍對著雪心後背刺去。

“叮叮叮……”

甯中則身形一閃,掠至雪心身後,將刺來的幾柄長劍格開,逼退陸柏等人,杏眼圓睜的叱喝道:“你們幹什麼?”

陸柏怒道:“他殺了左師兄,我們要為左師兄報仇。”

湯英顎凝聲道:“嶽夫人這是要維護魔教妖魔嗎?”

李慕上前幾步,拍拍湯英顎的肩膀,溫言道:“湯師弟不必急著扣帽子。”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不差這一會兒,給他們一些時間吧?”

“況且今日之事,左師兄他……唉。”

李慕滿臉遺憾沉痛之色,左冷禪的師兄弟們卻是氣息一滯。

李慕剩下的話雖未說出來,但在場之人又豈能不明其意?

陸柏湯英顎等人不敢再出聲,因為連他們自己都覺得,今日掌門的舉動極為不妥。

當時立刻響應是本能,可事後想想,掌門師兄只需再多等兩息時間,說不定任我行就會出言,喝止那些背後來的教眾。

一場大戰便能消弭於無形,五嶽劍派也不會犧牲那麼多弟子。

這一次,是掌門師兄衝動了啊!

他們始終以為左冷禪只是衝動,並未往他是故意的那方面去想。

唯有奸詐狡猾,野心勃勃,與左冷禪如出一轍的湯英顎猜到了些什麼。

但他也只是暗歎,師兄低估了任我行,以至最後與對方拼了個同歸於盡,卻並未覺得左冷禪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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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派門下只是替掌門不值,自然不會認為他活該,但其他四派門人心中,卻不約而同的冒出了四個字:咎由自取。

甚至各派掌門看著被弟子抬到一起,並排而放的門下弟子屍體,心裡對嵩山派更是憋著一股怒火。

若非左冷禪那個混賬,這些弟子又怎麼會死?

那個混賬死得好,有勇無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活著也沒什麼用。

他們看向湯英顎的目光充滿了鄙夷,果然是有什麼樣的掌門,就有什麼樣的門人,這都能扣上維護魔教妖魔的帽子。

回想自出平定洲起,左冷禪的種種作為,他們突然有些回過味來。

這左冷禪根本就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

甚至他們隱隱開始懷疑,方才左冷禪悍然出手,根本就是故意為之。

不提各派門人的思緒,此時任我行已到了彌留之際。

他緊緊抓著雪心的手臂,艱難的道:“雪心,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盈盈……”

雪心拼命搖頭,泣道:“不,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不怪你,不怪任何人,這是我們的命。”

任我行的童孔漸漸擴大,口中喃喃道:“你一定……要好好活……活下去……照顧好……”

他話終究沒能說完,頭一垂就此氣絕。

雪心見此,卻反而不再哭泣。

她眼中含淚,臉上卻露出一個悽美的笑容,輕撫著任我行臉頰,柔聲道:“你不在了,我又如何好好活下去?”

“你放心,盈盈有人照顧,不會受了委屈,你慢走一步,等等我。”

說完,她抓住自任我行胸口刺出的劍身,身子勐然往前撞去。

“噗”

各派女弟子不忍的別過了頭去,恆山三定和眾女尼皆合什誦道:“阿彌陀佛。”

雪心跟任我行抱在了一起,兩把劍將他們緊緊相連,她的下巴放在任我行肩上,心滿意足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李慕長嘆一聲,道:“大仁,帶幾個人,把他們合葬了吧!”

王大仁抱拳道:“是。”

……

戰事結束後,五嶽劍派大索日月神教總壇。

在大牢,他們見到了已經死去的東方柏,看守他的平一指卻不見蹤影,自是已經逃下崖去。

還有曲洋和任盈盈,同樣沒有發現蹤跡。

什麼葵花寶典、太極拳經、武當真武劍,那是一樣也沒見到,不出意外,應該是被曲洋和任盈盈給帶走。

五嶽劍派只搜出大量財物與諸多奇珍異寶、上等藥材,日月神教百年累積的資源,自然不是小數目。

可以說,有了這批資源,哪怕各派只分得五分之一,也足以抵得上他們二三十年的積累。

在李慕的主持下,這些財物資源被二一添作五,由五派瓜分。

原本若是按功勞分配,華山派毫無疑問該拿大頭。

可他並非按功勞分配,而是按各派的損失來分配。

折損的弟子越多,便分得越多,如此一來華山派拿得反而是最少的。

華山派總共就只陣亡三人,好在都沒有孩子,也沒什麼牽掛。

其他各派,陣亡最少的都在三十人以上,殘廢的也不少,有家人的光是撫恤金安家費就是一大筆支出。

李慕此舉,徹底折服了各派中人。

嗯,除嵩山派以外。

殿前廣場上,五嶽掌門聚在一處,此時嵩山派丁勉費彬重傷,便由陸柏暫時作為嵩山派話事人。

天門道長對眾人道:“諸位,魔教總壇雖已被我等覆滅,但各地仍有大量分壇,魔教妖魔尚有數萬之眾,五嶽劍派還不能放鬆。”

“左盟主不幸犧牲,咱們還需另選一位賢能,出任五嶽盟主之位,帶領大家清剿魔教餘孽。”

莫大得定閒師太贈予白雲熊膽丸,此刻內傷已無大礙。

聽了天門道長的話,開口道:“這還用選嗎?無論武功才智,咱們之中有誰能與嶽師兄相提並論?”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定閒師太欣然道:“莫師兄所言極是,嶽師兄不僅武功高強,智計不凡,兼且仁心仁德,義薄雲天。”

“由嶽師兄出任盟主,也是我五嶽劍派之福,天門師兄以為如何?”

天門道長微笑頷首道:“定閒師姐說的句句在理,貧道也擁護嶽師兄出任盟主。”

五派之中有三派都支援李慕,各派中人紛紛看向陸柏,這畢竟不是選舉,投票超過半數就算透過。

五派之中有任何一派不服,這五嶽盟就不算完整。

陸柏面無表情的道:“在下有一事想請教嶽師兄。”

李慕伸手道:“陸師兄請說。”

五嶽劍派中人互相稱呼,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全憑心意,與年齡大小、武功高低無關,倒是與地位有些關係。

陸柏凝視著李慕道:“方才面對任我行時,嶽師兄明明可以輕易打敗他,迫使魔教徒眾束手就擒。”

“卻不知為何,嶽師兄要與他多費唇舌,以至魔教賊子背後來襲,引發戰端?”

其他三派中人一聽此言,皆是斜睨著他,眼中充滿鄙夷之色。

引發戰端的難道不是左冷禪嗎?聽你這意思,還懷疑嶽掌門是故意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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