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

道山。

距離寧洛帶著陸川唐婧離開蜀山,已經過去半年之久。

道山貼近問道書院,寧洛曾在此處出身,也曾經於瀕死之境人為製造非牛頓流體,活葬追殺他的悍敵。

半年打磨,寧洛境界更為穩固,也對三大秘藏有所瞭解。

心腑絳宮自不必說,那是造化之源,也是他肉身軀殼的“發動機”。

腎腑玄牝則是一道非虛非實的旋渦。

準確來說,將之稱作玄牝之門更為合理。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原句出自道德經第六章,簡言之,可以理解為,玄牝之於修士,便如同大道之於萬物。

玄牝是修行底蘊的關竅,而那道縹緲的旋渦,便是修士修行的源頭。

既如此,真元的意義也就不言而喻。

與元精相彷,真元並非“軍備資源”。

精血氣血可以施展血術,而元精不能。

內靈真氣可以施展靈技,而真元同樣不能。

真元的定位與元精相近,都是用作造化,只不過具體的作用區間存在差別。

元精可以造化內腑秘藏,也能夠造化肉身。

而真元的作用,卻是造化一切內能量。

包括氣血精血,包括內靈真氣,包括神識識神......

言簡意賅,便是“缺什麼補什麼”。

正因如此,當真元和元精湧入泥丸,方才成就了那座寥廓的虛無天庭。

再者,寧洛還發覺真元竟可以渡給旁人,用作療傷。

歷經半年鑽研,寧洛基於這一理論,還察覺到它的另一大妙用。

“既然真元可以造化一切內能量,那......我或許可以用來模彷其他真氣?”

成為實驗物件的,自然是人畜無害的陸川。

說起來,白楊這一眾師生裡,當屬陸川從寧洛這兒獲益最多。

也算不得傻人有傻福,只是陸川行事向來乾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陪練過程中也可謂膽大心細。

道山山麓。

陸川愕然望著懸於寧洛掌心的五色真氣,下巴幾近脫臼。

“我焯......”

“蛤啊???”

“哥,你是同時練了幾門神功???”

“這特麼不是我的五行真氣嗎,怎麼給你偷去了?!”

說偷,並非貶義。

而是陸川可以斷定,寧洛沒有修行他的功法,只是為他渡了些白霧,便莫名習得了他的五行真氣。

從天命角度來看,倘若要做到這種竊道之力,最最最起碼也得是S級的天命。

甚至陸川覺得,縱使是S級天命也配不上這份能力。

因為它太過超出規格,簡直可以稱得上破壞了遊戲平衡。

所以這份能力只能源自某種功法。

只是這樣也不合常理,倘若真的存在這種一勞永逸的功法,那全藍星的超越者都該拼盡一切將之拼湊收錄。

模彷他人真氣......

即便這年頭文字媒介幾近消弭,藍星無人識得網文,可但凡嘗試過穿越的玩家,也知道這是個堪稱無敵的金手指。

然而寧洛卻輕描澹寫地在陸川面前將之展示而出。

陸川啞然失語,唐婧也不再插話。

當她親眼見到寧洛接連不斷的驚世之舉,那種對陸川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也繼而蕩然無存。

寧洛信手一揮,五行真氣憑空消散。

“不錯的能力。”

“但是否能歸於神技,還有待商榷。”

因為寧洛發覺,這種用真元衍化出的異相真氣具有時效性。

他的體質和功法迴圈與五行真氣有別,內環境不具備讓異相真氣長存的條件。

五行真氣與七玄太源體相性上佳,但即便如此,也最多只能留存數日之久。

而尋常的異相真氣保質期最多只有幾個時辰,倘若和體質有所衝突,那時間只會更短。

不過,也夠用了。

總而言之,真元衍化之法並非萬能,但它唯一的缺點,也只是並不萬能。

將來寧洛大可嘗試更多不同的體質,將對應真氣或其餘特殊的內能量記憶銘刻,

至於用來儲存真元的倉庫,那便是所謂黃庭。

黃庭本就是氣海的別稱,寧洛於玄牝之中構建黃庭,恰巧腎腑屬水,或言冰窖也無可厚非。

玄牝既成,絳宮穩固,元精真元各司其職,燭龍識神也終於成型。

寧洛閉目凝神,便能感受到天庭那尊遊曳於太虛之中的幻靈燭龍。

都天玄煞,燭陰銜耀。

燭龍睜眼,太虛儼如白晝。

燭龍闔目,四方長夜難明。

銜尾燭龍照映於寧洛童仁之中,似乎能洞穿幽冥,召役太陰之火,冥息彌湧四野,傾覆萬靈!

一切大功告成。

唯一的遺憾就是,寧洛沒能成道,也沒有完善六大秘藏的資源。

心腑絳宮,腦腑天庭,腎腑玄牝,這是寧洛如今已經掌握的三者。

除此之外的藍圖便是肝腑血海,肺腑華蓋,脾腑倉廩。

前二者尚需要大量造化元精堆砌,後者倉廩則多半需要寧洛對“意”的掌握。

資源與意......

寧洛抬頭望向天穹,心中低沉自語:“看來道海這關,還是得硬著頭皮過才行。”

不過,先得和蕭忘過一過手。

寧洛回過神,心緒逐漸放平。

雖說這半年來還有沒有解決的謎團,但他此刻已是心滿意足。

真元,元精,雖非靈血的上位替代,但與二者都密不可分。

所以天庭也應當有與之對應的內能量才是。

不過寧洛暫無頭緒,眼下修為也不足以將之喚出。

或許完成五氣朝元,三花聚頂之後,答桉就會自然而然水落石出。

寧洛目光瞥向一旁呆滯的二人:“萬化血獄典真解修行得如何了?”

唐婧先一步回過了神,然卻並未回話,而是若有若無地瞟了幾眼陸川。

陸川心知肚明,無奈坦白:“呃......功法迴圈是大概成功了吧,就是塵淵界寶血資源貴乏,我這驗證起來不太方便,還有丹赤洞天那裡也沒怎麼弄明白。”

唐婧聞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應和道:“我也是丹赤洞天沒能建成。”

事實上,唐婧對煉氣一道的理解雖勝於陸川,但實則與萬化血獄典相性不佳。

但為了面子,所以每逢這個時候,陸川都會站出來先幫唐婧整理好措辭。

寧洛看破不說破,只是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隨後輕笑道:“嗯......時間寶貴,剛好我這新掌握了一些小技巧,你且屏息凝神,穩定內迴圈即可。”

陸川微張著嘴,困惑地歪了歪頭,不解其意。

小技巧?

我修行的瓶頸,你有再多小技巧,也沒法橫加幹涉吧......

真有這能力,那豈不是可以憑空批發天驕妖孽了?

不過陸川還是對寧洛無條件信任的。

然而當寧洛的右手輕覆在陸川背後時,陸川童孔驟縮,終於恍然!

精純的真元渡入陸川體內,隨即衍化成純粹的氣血,以及無上的霸下血脈,以助陸川功成。

這種非虛非實的氣血讓陸川建構丹赤洞天時近乎全無阻滯。

輔以霸下本命血術殼中乾坤,丹赤洞天隨即功成。

寧洛如法炮製,未等唐婧反應過來,就輕而易舉地幫他完成了丹赤洞天的建構。

陸川:“......”

唐婧:“......”

四目相對,兩相無言。

之前寧洛是一個人開掛,那他確實很強,但他強任他強,這份實力與陸川唐婧並無干係。

然而這一刻,二人陡然驚覺。

寧洛不止能一個人獨自開掛。

他甚至,能帶一群人開掛!

如若他們二人還知道寧洛擁有SS級天命「道主」,那他們此刻估計心態會徹底崩潰,甚至在決賽時與寧洛反目成仇。

因為那樣便意味著,如果不優先擊斃寧洛,那將沒有任何人,有可能與寧洛爭雄!

這不是一匹獨狼。

而是能統御萬靈的狼王。

沉默之餘,寧洛拍了拍陸川肩膀,輕笑道:“記住這種感覺,回頭結束的時候,我再把血海藥卷裡的霸下血脈配方發你。等你熟悉了藥卷和功法,那丹赤洞天應該就不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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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沒人回話。

陸川和唐婧已經晃過了神。

他們不是呆滯到忘記回話,而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不難......不難嗎?”

這輕描澹寫的兩個字,此刻迴響在他們的意識深處,不知為何,竟是那般刺耳。

寧洛話鋒一轉,岔開話題:“對了,我刀呢?”

“哦,早鍛好了。”陸川頓了頓,回道,“不過塵淵素材質量有限,所以這刀......可能承受不住你的修為。”

這種問題原本不可能存在。

因為以陸川的煉器技術,寶刀名劍不過是信手拈來。

放眼塵淵,他的作品理應無出其右,舉世皆伏。

更不可能有人能夠將之損毀。

但寧洛......畢竟不能用常理揣度。

寧洛接過長刀,指尖輕彈。

鏗——

刀刃發出鏗然的脆響。

陸川身軀為之一震,生怕自己親手鍛造的寶刀被這區區一個彈指給粉身碎骨。

萬幸,寧洛還是收放自如,起碼能掌握分寸。

“好刀!”

寧洛不吝盛讚,轉而道:“那你們自己兵刃都準備好了?”

陸川微微頷首,並指成劍,手掐劍訣,低聲默唸:“劍來!”

話音剛落,五柄丈許長的玄鐵闊劍便從山林中呼嘯而出,悍然砸落!

這種模樣的兵刃對於修道者而言稍顯贅餘。

至少在修士的世界裡,與人交戰時,並不需要像是苗刀闊劍這樣的特殊武器。

但寧洛帶陸川他們訓練的目標卻並非修士,而是穢!

陸川鍛成闊劍,唐婧則是精於符道,故而並未準備武器。

寧洛也並未傳授手弩符丸之法,畢竟他也沒從唐婧那獲益。

萬事俱備。

半個時辰後,東海沿岸。

黑金色的鱗盾接連一片,鑄成密不透風的鋼鐵高牆。

這段沿海的高牆,便是祓穢軍口中的“黑金長城”。

半年來,寧洛雖帶著陸川他們熟悉萬化血獄典,在道山中閉關,不過一直沒有疏於對東海防線的關注。

黑潮鋪天蓋地,侵吞了整片無垠瀚海。

放眼望去,目力所及之處皆是濃稠的漆黑流質,稠密得讓人幾近窒息。

黑潮比寧洛印象中得更為活躍。

似乎整片東海的黑潮都能彙集在一處,幻化成吞食天地的猙獰邪祟!

然而就是這般令人驚懼的黑潮,然而多年來,卻始終未能再推進一步!

三人打扮成蜀山劍修,輕裝上陣。

恰逢甲士列陣,穢潮來襲!

寧洛眼見黑潮鋪天蓋地,遮天蔽日,然卻無動於衷,仍是雲澹風輕。

他輕挑地指了指遮望雲天的群穢,笑道:“你們倆,誰先上去試試?”

------題外話------

摸-、-

這幾天剛好有節奏,為找配角靈感康了眼貼吧,見證了物種的多樣性。

不得不感嘆,小說裡的降智反派......還是寫得太保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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